第六十八章 探亲
不知道说什么，严淮湛随意寻了个话题。
“谢皇上。”
沈归薏弯腰道谢。
如此，愉贵人应当也不会再使坏了。
不过想到一个妙龄少女，就要在冷宫中蹉跎一生，她仍觉得唏嘘。
“你可是怕朕？”
面前唯唯诺诺的沈归薏与方才他进来时看见的截然不同，严淮湛憋了许久，终于问出这句话来。
沈归薏一懵，抬头望了严淮湛一眼。
“皇上乃是九五之尊，臣妾理应畏您惧您。”
她回答得礼貌而周到，叫人挑不出破绽。
可她不知道，这样的答案不是严淮湛想要的。
“那你可有怪过朕，拆穿了你的女儿身，将你升为嫔妃，让你成为众矢之的？”严淮湛望向沈归薏的目光更加凌厉。
他当时是在气头上，便想着也气一气沈归薏。
事后才发觉不妥。
“臣妾从未怪过。”沈归薏摇头。
“相反，臣妾应当感谢皇上才是。那时臣妾的身份已经快要瞒不住，若没有皇上庇佑，臣妾一个寻常宫人，早已不知被谁害死。”
“朕不会让你有事。”严淮湛语气严肃。
即便沈归薏并非后宫之人。
“谢皇上。”沈归薏低眸。
严淮湛确实对她很好。
自她入后宫以来，几乎对她百依百顺。
可惜她背负着血海深仇，也无心拘泥于这深宫院墙。
因此，她也没有心思去琢磨严淮湛待她是否真心。
“你可有事情瞒着朕？”
严淮湛也不是傻子。
沈归薏对他态度一直很是冷淡，加上又常出没于慈宁宫，他怎会猜不出，沈归薏心里藏着秘密。
听罢此话，沈归薏心里咯噔一下，忙不迭跪倒在地。
“皇上明查，臣妾对您从未有过隐瞒！”
难道严淮湛知道了她和曲燕秋之间的事情？
沈归薏愈想心里愈发慌张。
若严淮湛误会她和曲燕秋的关系，必定会严惩她。
她也不能告诉严淮湛，自己做的这些都是为了给哥哥报仇。
为了维持前朝稳定，她不确定严淮湛会如何处置她。
她现在信不过任何人。
良久，等不到回应的沈归薏缓缓抬起头来。
她目光明亮潮湿，像是一只小鹿。
严淮湛心跳漏了一拍。
他站起身，往屏风后走去。
“为朕宽衣。”
偌大而寂静的宫殿中发出一阵低沉声音。
沈归薏愣了愣。
怀揣着忐忑，她跟着严淮湛走进里殿。
“皇上今夜要在翊坤宫歇息吗？”一边脱下严淮湛的外裳，沈归薏一边小心翼翼询问。
前两次行床榻之事，皆是在严淮湛神志不清的前提下。
这次他却是清醒着的。
沈归薏紧张得手心冒出细汗来。
“既为嫔妃，服侍朕不是理所应当吗？”严淮湛挑眉。
“怎么？你很害怕？”
“……”
沈归薏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见状，严淮湛轻笑一声，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肢。
不等沈归薏反应过来，她整个身子陷进了柔软的被褥中。
浓厚的檀木香味扑鼻而来，严淮湛开始解她的领口。
沈归薏吓得僵在原地。
是啊，身为妃嫔，她逃脱不掉为严淮湛献身的命运。
况且她现在还需要严淮湛依傍。
这样想着，沈归薏双手紧紧攥成拳头，强忍住将严淮湛推开的欲望。
她咬紧牙齿，闭上了眼睛。
这副欲拒还迎的样子，真真是将自己勾地死死地。
严淮湛脑海中浮现出前两次与沈归薏在一起的场景。
而自己燥热难耐。
她，就是自己的解药！
他抬起双眸，看向沈归薏。
她看上去很不情愿。
严淮湛不禁有些失落。
难道与他亲近，就那般的痛苦吗？
沈归薏久久未等来严淮湛下一步动作，不禁感到奇怪。
她睁开双眼，正好与压在她身上的男子四目相对。
只一瞬间，严淮湛连忙站起身。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沈归薏一头雾水。
“你什么时候愿意了，朕再要你。”
严淮湛背对着沈归薏穿好衣服。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那样不忍心看到沈归薏为难。
甚至到了可以忍住自身欲望的地步。
难道自己当真喜欢上了沈归薏？
严淮湛有些郁闷。
师父总教导他，若要修成正道，必须除去七情六欲。
可他却对沈归薏动了心。
随之他又想到了前些日子收到的信。
种种事情压在他的头上，严淮湛莫名心烦。
“好生休息吧。”
头也不回扔下这句，他扬长而去。
留下沈归薏一脸困惑，看着他走远。
她实在不知道，他又是闹着什么幺蛾子，难不成等他反应过来了，还要更加为难自己不成？
程若止一直盯着翊坤宫，知道严淮湛未与沈归薏过夜，她无比高兴。
“看样子，再过不了多久，沈归薏就会被彻底遗弃。到时候，这后宫能与皇上并肩的，便只剩我一个人。”
探亲时，她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程临风。
“二哥，我就说，咱们程家的女子世代辅佐帝王，怎会让一个出身卑微又只会靠身子勾引男人的狐媚子抢了位置。”程若止得意扬扬。
“这样做太慢了。”程临风把玩着手里的茶杯。
“更何况，你又能否保证，意妃不会使其它法子，再次获得皇上的喜爱？”
“怎么可能。”程若止皱眉。“她无权无势，也没什么本事，更无法像爹爹和大哥一样，为皇上上阵杀敌，皇上究竟喜欢她什么？”
“我看他是从小在道观长大，没有见过多少女子。恰好沈归薏懂得勾人，便被吸引了。但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明白，像沈归薏那样的，玩玩也就罢了，能与他举案齐眉之人还得是我。”
程若止微微仰头，神色颇为倔强。
“红颜祸水、重色误国，这些事情并非没有发生过。若皇上真被她迷住，成为下一个昏君，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我们是见识过沈归薏的本事的。”
程临风比程若止稳重许多。
此话一出，程若止犹如电击般，才定下来的心再次悬起。
“那二哥觉得接下来该怎么做？不然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