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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设在?外?的木屏风上。
水声淅沥渐轻,似到了尾声。
梁映垂眸盯着那修长的影子, 刚刚还在?匆忙掐点?的身形竟就这么缓下。
实在?是间?隔太近,白日里刚在?拂云楼度过了那惊心动魄的场面,如今水声、雾气,一瞬又把梁映拽回?到了那一片旖旎之?中……
忽而,木屏风后传来轻微响动。
一张在?水汽之?中,被熏蒸得?微微泛红的温润面庞蓦然出现在?梁映的视野之?中。
潮湿好像将他沾落。
眉宇之?间?最后一分知礼的疏离在?他背后晕开的烛光中,找不到踪迹。
梁映不自觉视线下移。
一身白色里衣和拂云楼的场面相比,端正齐整太多?,不过是自锁骨之?下衣领不拘地敞开了半寸,未曾露出多?少肌肤。可就是这半寸像一把凿子,最后一击,将一块山巅之?上的无暇白玉彻底凿落。
而梁映,好像一伸手就能接住。
“梁兄,回?来了?”
温朗的男声将梁映从记忆与现实的边界拉回?。
梁映下意识把泛出痒意的手心背到身后。
“嗯。”嗓音发沉地应了一声。
“查人了。”舍房的门被学录敲响。
林清樾握着绞干头发的帕子朝外?应了一声,路过梁映上前开门。
“现在?才洗漱?”学录瞥过都?在?房间?的两人,拿起笔在?名册上勾勾画画。
“逛了一整日,不洗不好入睡。”
世家子弟爱洁正常得?很。
学录点?点?头,随意嘱咐了一句早点?休息便转身离开。
林清樾关上门,摸了摸自己到现在?也未曾干透的头发,这澡她是不洗不行啊。
从拂云楼出来,溜了半天的人,她却连气都?没来得?及喘匀,又马不停蹄地为自己新找的活忙碌起来。
还好银月令好用,上午撞到她跟前的两个林氏暗线被她抓了壮丁,扔去了拂云楼先替她盯着。
与他们交代完拂云楼事宜,又抽空去了趟布庄把之?后的行踪掩饰好。这样东奔西跑几?趟,她也没比梁映早上多?少回?舍房。
这才不得?不谨防随时可能回?来的梁映,躲在?水房里将自己变回?林樾的样子……
这日子过得?,恐怕耕地的老牛也会为她落泪。
“这是……?”
梁映的声音从屋内他那半边的床榻前传来。
林清樾藏起眼角眉梢的疲惫,下一刻转身,又是温润的笑脸,她走?到梁映身边看了眼他所指之?物。
一套在?床榻前摆得?齐整雪青云纹锦袍。
“是衣裳。”
“……”
梁映当然知道这是衣裳,但他记得?分明他说过不用。
林清樾见梁映不知又在?纠结什么,只好温声解释。
“你原来的尺寸小了,也都?单薄,今日你不在?,尺寸是我平日估摸着的,不如量得?细致,你先试试。若是不合身,或是不喜欢,等下次旬休,再去布庄换就行了。”
梁映一眼便能看出这衣料大方的放量,清楚林清樾不会挑错。
他不知道这样的衣服是不是玄英斋都人手一份,但就单算这一件,他也知晓这背后不菲的造价。
这是南边所进上乘织锦料子,吸汗透气还不易褶皱。阿婆还在做绣活时,与他讲过。甚至再好的料子,因为阿婆的绣工足够出众,他也见过。
可从没有?一件这样好的料子最终穿在?他们自己的身上。
他的衣服从没去成衣铺买过,几?乎都?是阿婆在?做完差事之?后,夜里对?着昏暗的油灯,一针一线缝出来的。
而他这几?年身量抽得?快,他不想阿婆熬坏眼睛给他做新衣,每次阿婆问他要不要做身新的,他总说还能穿。
混迹市井,短了半截的拮据比比皆是,并不醒目。
进了书院之?后,更是藏在?学服之?下,除了林樾这样心细如丝的人,不会再有?第二个会去注意他的衣服是否单薄。
“林樾,你没听过斗米恩升米仇么?”梁映摩挲着软滑的布料,嗓音宛若刚刚结成的一团乌云,翻滚着莫测的气息。
“这般对?人好,是会惹祸事上身的。”
语意里是威胁、是警告、还是仅剩的一分善意劝他回?头是岸。
可眼前的人从不对?他展现的阴沉有?一分惧意,现下也是如平常一般,逸散着青山百川的无尽宽宏温柔气息。
“你我是同窗好友,又不是外?人。”
衣料在?梁映的五指下被微微攥作一团。
和他预料的答案一样。
同窗好友。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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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时分,最后一盏烛光在?另一处床前轻轻摇曳。
梁映听着那近在?咫尺的呼吸声,紧绷过后的神思终于堕入柔软的梦境。
梁映极少做梦。
市井之?中常把梦分为预兆未来的颠倒梦,思及故人的托梦,还有?便是埋藏在?内心深处,不可言说的,甚至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