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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说到做到。
“噢,你想当?”宁舒并未觉得此话唐突,笑着望来。
“可你的手还不能握笔,今日便算了吧。”
宁舒话音刚落,林清樾便解开了自己右手缠绕的裹帘。只见手心一道三寸长的口子初初结痂,还显得略有红肿,在白皙如玉的掌心分外显眼。
梁映微微蹙眉,却也知道此时的他不该多说。
“教谕只管说便是了。”林清樾拿起笔沾了沾墨,悬腕于纸上等待落笔。
宁舒有些意外地看来,发觉少年眼神中的坚定,便也不再扭捏。
“若你能写出世上最重的一幅字,我便认。”
重?什么意思?字能有多重?
要力透纸背,入木三分?
玄英斋学子还未曾研究明白,林清樾便已经有了答案,提笔挥洒。
她这一写倒不是言简意赅的一两句,随时光点滴流逝,洋洋洒洒的字迹铺满两三页纸,粗略一数竟有千字。
斋长,这是要以量取胜?
玄英斋中,此刻谁还心情练字,一个两个都摸到了教谕和林清樾的身边旁观。
梁映就站在林清樾的身后,他看得清楚,今日他的字和之前有些不同。
先前在梁映看来,林樾的字迹还有世俗规矩的体面,每一笔画精准不差,如同书肆刊刻的模版一般。
但这一次,他似乎有心一定要取得艺长这一位置。
眼前的字,每一次下笔都似随心意而动,笔画如刀剑,字里行间飘逸清隽,却不失力度。像水浪奔腾于海中,苍鹰翱翔于天地,一股意气飞扬扑面而来。
他写得专注,洋洋千字,未有一笔失误,甚至连手心的伤口微微挣裂了都不知。
“你……你怎么知道这一篇……”
林清樾写到最后一字,手心的伤口也再承受不住,滴落下一缕鲜红,混在墨中,落在纸上,这颜色像是勾起了宁舒什么记忆,再不见原先那份平静温和,错愕在他眼中抑制不住的流淌。
“怎么?教谕也知道这位探花的策问行卷?这篇文章论“独断专权”一题,用词刚烈,差点被当时的天子认为大不敬,赐九族尽灭,幸得伯乐斡旋,最终在殿试点为探花。后天子依照其谏言,朝政开明,不知多少性命仰其得以继续存活于世。”
“学生以为这每一字都够分量,教谕觉得呢?”
宁舒一时答不了,他拿过纸页,又细细看过。
像……实在太像了……
林樾的字与那位探花的字,几乎一模一样。
但这怎么可能呢……他明明……
“教谕?宁教谕?” 宁舒被摇着回神,他看这都好奇结果围上来的学子们,终于将神色收了收,把纸张放下。
“不错,我认了。”
宁舒定定望着少年清俊的面容,“便由你担任书艺艺长吧。”
“学生谢过教谕。”林清樾俯首行礼。
这事儿?就这么成了?
玄英斋的学子们两两相望,不约而同眼里传递出一个想法。
感谢青阳斋的‘恩赐’。
难以想象,这一遭若没有林樾当斋长,他们该如何忍气吞声。
“你的手。”
“没事,不打紧。”
教谕刚走开,不似其他学子还在琢磨林清樾写下的字,身后梁映双臂环抱走到林清樾身边,深邃的眸光落到林清樾掌心,竟把伤口处看得微微发烫。
林清樾把手心的伤藏了藏,左手拿过一边散开的裹帘打算重新缠上。
但到底是单手,没有那么利落。梁映盯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直接上前把裹帘从林清樾手里夺了过来,重新替她包扎,嘴上自然不是什么客气的话。
“想这么拖着伤,继续麻烦谁?”
。
林清樾弯出一道适宜的笑。
“因利制权而已。”
梁映不意外,这张嘴说话素来都有自己的道理。
“那下堂数艺,斋长大人也要如此出风头?会不会太辛苦了?”
少年抬眸看来,关心没见几分,戏谑和试探倒是一览无余。
林清樾面上大方表示应该的,心里几分怨气缓缓溢出。
她倒是不想出风头,但她没得选。
誰让她命不好,接了个苦活。
刚想用什么词安抚一下他们敏锐的太子殿下,忽而一个圆润的身影挤到两人当中。
“下堂,就我来吧。”
高泰安虽然这么说了,声音却嘟囔似的,林清樾差点没听清。
“真的吗?”林清樾意外地看来。
高泰安能为自己证明清白,做一次算学卷子已经难得。
若是真去选数艺的艺长,那才是真正的高家不允的出风头。
本没那么确定的高泰安被林樾反问上了火,声音不由地大了些。
“从来都是别人看我眼色,我可不想看朱明斋眼色。”
朱明斋这都要爬到他头上拉屎了,就算回头被爹教训,他也不能忍下这口气。
“那就有劳衙内了。”
数艺的何教谕是个性子闷的小老头,虽然有问必答,但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