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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大一些的像是把匕首。
另两个大小一致,前尖后顿,只有指头粗细却有些分量。
林清樾摸着摸着,“啊”了一声。
她认出来了。
这是箭镞。
八九不离十,是她在金海楼射出的那两箭的。
这是想查她啊,还是不甘心乖乖在书院读书么……
林清樾失笑,掂了掂布包还是把东西原封不动地塞回了梁映的枕后。
她早该料到,就算进了书院,他也不会把读书当成唯一的出路。
这么多年的摸爬滚打,少年自也有自己处事的方法和技巧。
她若要当好一块磨刀石,还是不能离得太远。
一点光晕柔柔打亮少年再无遮挡的眉眼上,梦魇消失,少年的睡颜终于有了他这个年纪该有的安宁和睦。
站在床边的林清樾伸出一只手略略抬高,从她的视线里,正虚虚掩住少年杂乱的下巴。
“其实长得挺招人的……这胡子能留一会儿是一会儿吧……”
“眼下,还是得为咱们太子殿下好好铺铺路才是。”
一道人影被烛光拉长在木屏风上,随着夜风吹开窗扇,灭了烛火,室内光亮和人影一并归入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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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英斋最后一间斋房上的名牌,光明正大地挂上了林樾二字。
林清樾带着祝虞熟门熟路地走进舍房。
“东西便放在那边书案上吧。”
前主人关道宁收拾得很干净,一点痕迹不曾留下。
祝虞神色略有紧张,环顾室内,没看到梁映身影后才松了口气。
“其实没外面看着那么破。”林清樾路过,瞥了眼隔壁榻上跟着主人一块消失的布包,心里有了计较,面色如常地继续招呼祝虞,“不知祝兄看过,是否安心些?”
被看穿心迹的祝虞陡然抬起头,望向林樾。
他是如此坦然。
盘桓一整日晦涩的,如业火灼烧般的愧疚不安猝不及防被撬开一丝缝隙,一缕缕清朗新鲜的风吹了进来。
祝虞不再勉强挂上笑容,低下头,话语声多了几分真切。
“我只是觉得此事实在不公,林兄分明没有做错什么。”
林樾笑:“可你也没做错什么啊。”
祝虞一顿。
他听过太多让他谦虚恭谨的教诲了,在他身上,只要有一分辩不清的道理,有一个无人愿意吃的亏,便都该由他揽过去,这样他才是高尚大度,才是值得让人夸赞。
可有的时候真的不想认。
他好像盼了这一句“你没有错”盼了很久。
盼到他才发现,他原是厌恶极了。
清高的从不是他,而是这一句句规训着他长大的话。
可有没有这些规训,他都该是他。
祝虞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看着林樾,他十分郑重道。
“这间学舍不能再换了吗?”
林清樾瞧了瞧前后左右,“是有哪里坏得厉害,我找学录说说。”
祝虞唇角抿得紧紧的,有些话只能闷在心里。
——不是屋子坏,是人坏。
金海楼他虽能对梁映以命相抵,但更多的是出于君子一诺。
梁映这人,他不能昧着良心说一个好字。
平日营生姑且不提,他亲眼见证与梁映相关的一条人命官司。
怎么看,梁映都像是一个没人收管的墨条,而林樾则是一张上品宣纸,不是说一定会如此,但光是放在一块,就不能不怕墨条染坏了白纸。
“这里……太阳晒不进来!”祝虞抬步,难得背离性子,在房舍里面平白开始挑刺。“靠近水源蚊虫也多……水房的水缸也坏了……”
“这条件太艰苦了!我实在看不下,林兄还是和我换舍房。我素来住惯了这样的屋子,并不成问题。”
林清樾看祝虞绞尽脑汁就找出这个理由,表情还青涩易懂,着实可爱。
她伸手把满屋子乱转的人揽住,顺势拉着坐到桌案前。
“好了,我知祝兄真心为我好,但也不能再破书院规矩了。今日你能过来分担阅卷,我已是很感激了。”
林樾力量不小,祝虞莫名其妙就坐了下来。他的眸光顺着揽在肩头的臂膀,一路看过去,直到对上林樾贴近的侧脸,一股沉香木的气息若有若无地将他围住。
祝虞一下忘了自己要说的话。
耳边只闻一声林樾轻叹。
“其他的,权当我时运不济吧。”
时运不济,才来这里干这苦活。
林清樾脸上笑得温和,完全看不出心里亲切问候了林氏先亲。
林祝两人都是斋长,阅卷一事不能算多难,但奈何邵安布置的试题实在太多,直到蜡烛都燃完一整根,两人才意识到天色已晚。
“快要宵禁了,可不能再留你了,免得又有什么倒霉事找上门。”
林清樾收起祝虞手里几张还未批复的卷子,不得不出声“赶”起这位做事有始有终的人。
祝虞听林樾这么一说,涌上的后怕让他不敢耽误站了起来。
“是我不记教训了,林兄也早点休息。往后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