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擒下(二合一)
“老六,洛副城主,你们这是!”
褚广锋躲闪不及,左肩被一道剑气贯穿,左肋被另一道剑气划伤。
若非一侧的二副城主反应及时,仓促出手,将褚广锋推开,不然这两道剑气将会把褚广锋的心脏搅碎。
突如其来的一幕,令褚广锋等人愣在原地。
特别是跟随班枢多年的六副城主竟然背刺他们,更是令他们难以置信。
六副城主侯泽眼神有些复杂,但他并未应答,回应褚广锋的,只有他打出的无数剑气。
与此同时,王车夫也出手了。
快如闪电的一剑,令褚广锋等人惊惧不已。
面对来自人仙的一剑,褚广锋等人只能选择抵挡王车夫的一剑,至于来自侯泽的道道剑气,只能以护身罡气硬抗。
侯泽的剑气落在他们身上,护身罡气轰然破碎,反震力使他们不由地浑身一震。
可他们来不及顾及身后的两人,只见他们运转周身真气,只为抵挡王车夫的一剑。
按理说五位逍遥境上品高手挡下人仙的一击并非难事,可褚广锋等人此时只觉压力巨大。
“他不是一般的人仙,他是剑仙!”
褚广锋内心巨震,他怎么都想不到,天底下竟有一位剑仙能默默无闻地待在镇北王王府内。
当一个人修为境界突破至半步地仙,那便是人仙,如果此人对剑道的感悟已悟道,那便可称其为剑仙。
剑仙的攻伐,称得上地仙之下的最高峰。
如南宫剑仙此类剑仙强者,他们的剑甚至能对地仙造成威胁。
因此,褚广锋五人在受了伤的前提下,根本抵挡不住一位剑仙的剑气。
剑光掠过。
五道鲜血飞溅而出。
好在五人身上皆有一件玄品护身法宝,在牺牲护身法宝的代价下,他们才没有被这一剑夺去性命。
“撤吧。”
褚广锋捂住汩汩流血的胸口,心里已经打起退堂鼓。
他原本的想法便是置身事外,可不知为何现在却变得这般上头。
好像是从镇北军的怪异举动开始,一步步引诱他们放松警惕,直到现在,镇北王这才露出獠牙……
千威峰亦发现了这边的不对劲,他心中升起极其强烈的不安,尤其是当他瞧见江炎武嘴角挂着的嘲讽之时,他便知道:
中计了!
千威峰当机立断地高喊一声:
“撤军!”
正艰难抵抗镇北军的朝廷官兵,听到主将下令撤退,紧绷的弦登时放松下来。
朝廷军如退潮的海水一般,争先恐后地向后退去。
而朝廷军的撤离,使得铜雀军陷入孤立无援之地。
就算他们个人的修为再怎么高,可面对接近百倍的镇北军,没有一丝反抗之力。
于是,铜雀军也跟着狼狈逃窜。
兵败如山倒。
相对于朝廷一方的溃败,镇北军的气势则显得愈发勇猛。
仅有八十万的镇北军,此刻却撵着一百二十万的大军跑,褚广锋仿佛见到了二十年前镇北军追赶蛮国大军的场景。
或许两者不同的是,朝廷军远不如蛮国大军,此战亦不如二十年前的那场战役惨烈。
眼看梧城的轮廓愈发清晰,朝廷的将士不禁加快了脚步。
就在这时,却见他们逃跑的路上,竟有两支镇北军从两侧杀出,将他们截住。
望见这种状况,逃在前方的官兵不禁放缓脚步,可后边的官兵视线受到遮挡,看不见前方的情况,于是他们并未及时放缓速度。
于是,后方的官兵狠狠撞在前面的官兵身上,刚刚放缓脚步的官兵们还未反应过来,脚下一个不稳,重重地栽倒下来。
此时的场面极其壮观,百万朝廷军竟陷入踩踏的混乱之中,仅是几息之间,便有数万人死在自己人的脚下。
刚刚抽身出来的千威峰看见这个情况,心中一慌,他连忙大声喊道:
“都给本将站好!这边只有二十万镇北军,只要越过他们,我等就能回到梧城!”
听闻千威峰的声音,朝廷军的混乱才逐渐消失。
不少朝廷官兵看着死于自己脚下的同僚,不禁默然。
未来得及难过与忏悔,后方的镇北军已然追了上来。
猛虎一般的军势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别无选择的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冲向前方拦截的二十万镇北军。
可这二十万镇北军真的是软柿子吗?
当然不是,他们都是最为强大的镇北军精锐。
面对失去心气与气势的朝廷军,他们宛如群狼,而朝廷官兵则好似温顺的野兔。
镇北军一前一后,不断收割着朝廷军的性命,同时亦在磨灭他们反抗的念头。
终于,朝廷军死伤十万人之后,不少人纷纷扔下兵器投降。
投降如瘟疫一般,迅速传遍全军。
不消片刻,百万朝廷军皆放下了武器,垂头丧气,不再反抗。
看见这一幕的千威峰登时恼怒不已,他气急败坏地嘶吼道:
“投什么降!都给本将拿起你们的兵器,杀出一条血路来!这是命令!命令……
”
可无论他怎么喊叫,朝廷官兵皆低着头,无动于衷。
他们本就没有经历过多少战斗,先前能主动出击,只是因为镇北军作出的假象欺骗了他们,让他们以为镇北军也不过如此。
可露出獠牙的镇北军却给了他们当头一棒。
他们刚刚建立的信心仅是一个照面便被镇北军摧毁,打也打不过,甚至连逃都逃不掉。
陷入绝望的他们,只能就地投降,乞求镇北王放他们一条生路。
见朝廷的将士皆无动于衷,千威峰脸上的怒色渐渐变得颓然。
他知道,大势已去,而身为主将的他,将会被钉在耻辱柱上,无论后世的史书怎么评价举兵南下的镇北王,都不会影响对他千威峰的骂名。
高空之中,镇北王余向前与班枢正在激斗之中。
蓦然,底下传来江炎武的声音:
“朝廷军已经尽数投降,班城主还不束手就擒!”
班枢闻言一惊,他稍稍感知了一番下方的情况,登时脸色大变。
而余向前趁着他的心神震撼,抓住机会,携百万镇北军之军势,狠狠一刀砍向班枢。
感受到直逼而来的如山刀意,班枢当即回过神来,仓促抵挡。
可此乃余向前至强一击,服药后的暗影司司主杨懿都抵挡不住,更何况是慌乱出招的班枢。
刀气先落,震碎他的护身罡气,随即余向前的战刀劈下,直接将班枢的右臂砍掉。
“啊——”
班枢惨叫一声,从高空之下坠落,随他一起掉落的,还有他的右臂与喷涌的鲜血。
如果不是余向前欲要留活口,从他口中挖出证据,他早就被余向前一刀劈成两半。
可使出这一刀的余向前亦不好受,他只觉体内的真气紊乱无比,握着战刀不自觉地颤抖。
本就伤势未愈、根基受损的他,再次强行以身调动百万镇北军的军势,直接宣告了他的根基永远无法恢复,就算有仙品丹药也无用。
此时的他,就宛如魔教的太上长老任仲奎,只有气运之力或者是天地至宝才能救命。
他的时日不多了……
但余向前却并未伤心,心中反倒尽是快意。
隐忍二十年的他,终于将残害闺女的主凶之一捉住。
为了擒下班枢等人,镇北王布置了许多。
先是令镇北军两次以防守型军阵迷惑朝廷军与铜雀城等人,令他们放松警惕。
青落雁适时的推测更是令班枢的疑心打消了大半。
江炎武特意将千威峰引到尸首遍布的地方,就是要通过二人的激烈战斗产生的余波,使地上不留一具完整的尸首。
而班枢等人更为在意的是逍遥境高手之间的打斗,对于朝廷军追击镇北军不会有太多的留意。
紧接着,在镇北军第三次发动进攻时,早已被策反的铜雀城六副城主侯泽,对于镇北军死伤无数这一点十分笃定。
此前种种铺垫,再加上班枢对侯泽的信任,于是千威峰与班枢便认为镇北王这是在做殊死一搏,只要抗住这一波,镇北军便会落败。
可他们没想到,此前的镇北军一直在藏拙,最终目的,便是引诱他们暂时放下戒心出手。
等他们反应过来之时,他们早已陷入包围,再也逃不出去。
镇北军南下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举兵攻到京城,掀翻大楚的统治,而是借此施压,使得楚皇不得已动用铜雀城。
层层布局之下,饶是极为谨慎的班枢亦是落入了青云楼与镇北王的圈套之中。
一刻钟后,余向前领着镇北军缓缓压到梧城城下,而千威峰与班枢等人皆被五花大绑,被江炎武与王车夫压着。
梧城城主都敬亭很自觉地打开城门,他率着城主府的官员们,毕恭毕敬地出城迎接余向前。
“王爷,下官已经把宴席备好,专门为您接风洗尘。”
都敬亭谄媚地说道,恭敬的样子仿佛是在面向皇帝一般。
余向前瞥了一眼低眉顺眼的都敬亭,淡淡地说道:
“宴席就不必了。为本王的将士们准备一些吃食便好,记住,取城主府的,而非百姓的,若是被本王发现你敢欺压百姓,本王便将你砍了。”
都敬亭听后,额头不禁冷汗,他甚至都不敢以袖子抹去头上的汗水。
“是,下官明白……”
都敬亭唯唯诺诺地说道。
随后,他立即转头大声对着自己的属下说道:
“都听明白了吧?”
“听……听明白了。”
城主府的其他官员亦是抖如筛糠,声音颤抖不已。
“那还不快去办!”
都敬亭十分焦急地说道。
“是。”
见属下都连滚带爬地离开,都敬亭这才稍稍缓了一口气,转头谄笑地说道:
“王爷,不知下官还能做些什么?”
“滚远点。”
余向前淡淡地说道。
“好咧。”
都敬亭暗暗松了一口气,迅速消失。
“炎武,事不宜迟,开始审问吧,无论用何种办法,一定要将他们的嘴撬开。”
余向前对江炎武说道。
“末将遵命。”
江炎武行了一礼后,便拖着面如死灰的班枢与褚广锋走入一顶军帐之中。
顷刻后,两道惨叫声从里面传来,撕心裂肺的痛呼声使得被俘虏的朝廷官兵心底皆是一寒。
那可是杀人无数的铜雀城城主与副城主啊,江炎武到底使了何种酷刑,竟使得两位杀人如麻的高手难以承受。
而默默站着的镇北军将士面对不断传来的惨叫声,则面不改色,仿佛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王车夫缓缓走到余向前身边,担忧地低声说道:
“王爷,您的身体……”
余向前立即摇摇头,制止他接下来的话。
“此事莫要在此谈论。”
王车夫嘴唇蠕动,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眼里尽是忧伤。
旁人修为不够,看不出余向前的异样,可他乃是剑仙,再加上他对余向前极为了解,仅是一眼,他便觉察到余向前的不对劲。
若他猜的没错,余向前此时是在硬撑,就像二十年前,尽管身受重伤,依旧挺立于镇北军之前。
王车夫想了想,转身走入惨叫连连的军帐之中。
接着,班枢和褚广锋的惨叫声变得更加频繁与强烈。
既然无法在众将士前为余向前调理伤势,那么他只能助江炎武加快审问的速度。
王车夫身为一代剑仙,对力道的掌握更胜一筹,他速度极快地出剑,给予班枢与褚广锋极大痛苦的同时,又不会致死。
很快,班枢与褚广锋浑身的经脉都被王车夫轻轻挑断,剧烈的疼痛使得褚广锋率先扛不住。
见褚广锋没能抗住,班枢无奈,只好放弃。
王车夫震去剑上的鲜血,沉默离开,至于收集证据的活,便交给江炎武办。
“王爷,他们招了。”
余向前看到王车夫眼里未消的煞气,默然片刻,说道:
“老王啊,放松些,你又不是不知道,在本王出兵之时,结局便已经无法改变,所以,别再绷着了。”
“王爷,您其实无需如此,大不了直接反了……”
王车夫的声音有些沉闷。
“老朽可是大楚的子民啊,怎么能将大楚推翻呢?若真的这么做,老朽又哪来的脸面去面对武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