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前朝国师孔祁（二合一）
“相信王爷对镇北关之事已有听闻，晚辈正是为此事而来。”
李青云直截了当地说道，此事早已传遍天下，镇南王不可能不知道，与其拐弯抹角徒增厌烦，不如坦诚讲出。
镇南王听后，脸上没有一丝意外，正如李青云所预料，他早便猜到李青云的来意。
“你想说服我？”镇南王夹了一片肉放入嘴中，顿了顿说道，“一纸圣旨下来，身为大楚之臣的我，如何抗旨？更何况，若他死了，而我却袖手旁观，此乃不忠，我文长义又怎能做这不忠君之事？”
文长义是镇南王的全名，他曾与镇北王一同跟随武帝驰骋天下，打下这大楚江山，此后更是无怨无悔地镇守镇南关数十年，让他坐视楚皇被杀而不管，实在是一件极难之事。
感受到镇南王语气中的意味，李青云默然片刻，随后说道：
“王爷，晚辈曾听过一句话，攘外必先安内，现在对于我们来说，十万大山的群妖便是外患，而内忧便是……”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李青云知道镇南王一定明白他的意思。
“可他驾崩，大楚便能安定么？便能聚在一起，共同抗衡妖族？”
镇南王反问道。
“王爷您也知道，血海深仇无法忽视，更何况外祖与家父已经隐忍二十载，如今箭在弦上，又怎能不发？而且，王爷可能不知，那魔教太上长老快要油尽灯枯，为延寿，他甚至曾与九尾妖狐合作，若是王爷将镇南军调走，晚辈认为魔教必定会趁此机会一举入侵。”
李青云见镇南王陷入沉思，继续说道：
“镇北军撤出镇南关已然过去几日，不但武帝不作干预，就连我师父也不曾出言制止，这恰恰说明，他们皆认为此事不应插手，旁观方为上上之选。”
闻言，镇南王心里愈发动摇：
“武帝陛下与陈先生确实没有干涉此事，那……”
李青云不再说话，默默地夹菜吃饭，静待镇南王作出决定。
该说的他都说了，就连武帝与陈立安都搬了出来，若是这样都说服不了镇南王，他一时也想不到其他方法。
如果说服不了镇南王，此局怕是得……
半响后，镇南王终于回过神来，他向外喊道：
“来人，给本王拿壶酒来！”
“是，王爷。”
门外候着的亲信立即领命道，迅速寻了一壶好酒，放在镇南王身前。
“王爷，您要的酒。”
“出去继续守着吧。”
镇南王挥挥手将他赶出去，随后便拿起酒壶，先是为李青云斟了一杯，随即再给自己倒了一杯。
他仰头一口饮掉杯子的酒，缓了一会儿，猛地盯着李青云，一字一顿地问道：
“能不能保证他死后，大楚不会乱？”
李青云肃然回道：
“晚辈保证，请王爷放心！”
镇南王盯着他看了半晌，却只从李青云脸上感受到他的诚恳与决心。
“好，我答应你，无论京城如何，我都不会调离镇南军。”
镇南王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谢王爷。”
李青云站起身来，向镇南王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镇南王如此做，注定会背上不忠君的骂名，甚至会受到世世代代的谩骂，可他依旧选择答应李青云，一是因为他相信武帝与陈立安，二是因为他认为，他更应该所护的是大楚之民，而并非端坐于皇位的楚皇。
只要大楚不乱，天下安定，一些骂名而已，背便背了。
“坐下吃饭吧，可不能浪费这些好菜好肉。”
镇南王露出和蔼的笑容，举杯邀李青云碰一杯。
酒杯相碰，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表示着李青云此行目的达成，也预示着楚皇的丧钟已经作响。
……
北海。
蛮国以北，极北之地以南，便是北海。
北海实则是一座湖泊，只是因其过于辽阔，宛如汪洋，便被世人称为北海。
天底下最后一头鲲鹏便是镇压于北海之中，后被陈立安与耶律天长围困于极北之地，最终自爆神魂而死。
尽管陈立安速度极快，可他仍旧用了两个时辰才飞越北海，北海之大可见一斑。
正当他准备穿过蛮国境内，返回大楚之时，他身形陡然一顿。
只见不远处正立着一位儒生，正是他的大弟子左行，但令陈立安愣住的并非左行，而是站在左行一侧的青年。
他在这个青年身上感受到一股极其熟悉的气息，陈立安身影一晃，来到二人面前，不敢确定地开口问道：
“老师？”
若是在场还有其他人，定然会感到不解，一位老者竟喊一位青年为老师，属实有些不可思议。
可在场之人却并不意外，眼里尽是沧桑的青年感慨地说道：
“立安，别来无恙啊。”
陈立安从惊讶中回过神来，说道：
“原来公冶学兴的秘术源自于老师，恭贺老师修成回春秘术。”
青年摆摆手，说道：
“重修一世，依旧止步于地仙之前，倒是你早早便登临地仙，令老朽很是
欣慰。”
“如今真龙气运与鲲鹏气运已然归于人间，佛门气运散于天下，假以时日，老师定能登临地仙，届时人间又多了一丝胜算。”
青年乃是前朝国师，亦是儒家儒首，名为孔祁，可六十年前，前朝君主昏庸无道，武帝自立为王，很快麾下便聚集了一批追随者，打得朝廷军队节节败退。
孔祁眼见夏朝无可救药，只好辞去国师之位，归隐山林，不过他最得意的门生——陈立安却并未随他归隐，而是带着一群儒士，助武帝夺得江山，打退趁机南下的蛮国大军，压得东南方的魔教不敢招惹。
大楚王朝建立后，陈立安便创立了学宫，广招天下学子，天下第一的陈立安便渐渐被唤作陈先生。
不过早已销声匿迹的孔祁却突然等候在此，不禁令陈立安心生疑惑。
“不知老师出山所为何事？”
陈立安开口问道。
“左行，你同你师父讲讲吧。”
孔祁并未回答，而是看向左行。
“师父，是这样的，前不久镇北王……”
左行将最近发生的事情都告知陈立安，陈立安听后，眉头微皱，说道：
“老师，您是来劝弟子的？”
“不错。”
孔祁微微点头。
“镇北王还是青云楼？”
“是李书鸿那后生寻到老朽，将此事利害告知于我。天下将乱，老朽不得不出山。”
孔祁如实说道。
“老师觉得此事我们应该站在镇北王一方？”
陈立安问道。
“不，我们理应旁观，毕竟他们之间乃是血海深仇，谁人都插手不得，不过，老朽希望你陪老朽到蛮国王城走上一遭。”
闻言，陈立安脸色不由地凝重几分，他语气微冷地说道：
“蛮国王族生出了别样想法？”
孔祁微微点头道：
“事不宜迟，走吧。”
话音刚落，三人便化成三道流光直奔蛮国王城而去。
估摸半个时辰后，他们便远远望见蛮国王城的轮廓。
王城修得很壮观，城墙厚而高耸，城内建筑风格较为粗犷，无不彰示着蛮国的民风。
这里是蛮国王族所居住的城池，亦是蛮国权力核心之一。
为何说是权力核心之一，那是因为在王城以东数十里外的圣山之上，有一座圣殿，数千年来，圣殿的地位都凌驾于蛮国王族之上。
可没有哪一位君主可以忍受别人站在自己头上，更别说野心勃勃的当代蛮王。
无论是派人远赴大楚京城，寻古蛮修炼之法，还是暗中派人绕到西土，潜入大楚之举，都昭示着蛮王的不满与野望。
楚皇与蛮王倒是有一个相同的特点，那便是他们都极为看重皇权，楚皇为加强皇权，先是打压世家门阀，紧接着便将手伸向江湖与镇北王，而蛮王则是寻求古蛮之法，试图摆脱圣殿控制。
蛮国主流的修行方法是蛮国圣殿流传下来的功法，源自于长生仙。
长生仙既是圣殿所追随的天仙，亦是蛮国子民所供奉的“神仙”。
陈立安三人强劲的气息毫不掩饰，因此他们还未靠近王城，王族内的高手便如临大敌，纷纷腾空而起，面色沉重地望着从远方疾驰而来的三道身影。
蛮王亦是感受到他们的来者不善，他被蛮族众高手护在中间，盯着愈来愈近的三人。
当他看清领头之人的容颜之时，不由大惊：
“陈立安！”
话音刚刚落下，陈立安三人便来到蛮国王城上空。
明明他们只有三人，却压得蛮王等人喘不过气来。
“不知陈先生莅临我蛮国王城所为何事？”
蛮王脸色凝重，试探地问道。
陈立安长袖一挥，随即一道隔音的真气屏障便将众人围起来。
“老夫听闻……蛮王你的心思有些多，特来求证一下。”
闻言，蛮王心底一惊，好在他城府极深，并未表现出来。
他佯装疑惑地问道：
“陈先生所说，本王不太能听懂，陈先生可否讲得细一些？”
陈立安冷哼一声，自是不信他的鬼话，他的老师孔祁定然是不会欺骗他，更何况，蛮王确实有这个动机。
“此事你我心知肚明，老夫不跟你废话，”陈立安淡淡地说道，“若你能承认并收起别样心思，老夫可以既往不咎。”
蛮王不为所动，仍是装出不解的模样，说道：
“什么别样心思，本王真的不知道陈先生在说些什么……”
这时，一旁的孔祁猝然开口道：
“哼，冥顽不灵，既然你不愿承认，那老朽便只好以理服人。”
孔祁的话，让蛮王注意到立于陈立安身边的青年，那双饱经沧桑的双眼，令蛮王不由一愣。
未等他反应过来，却见孔祁陡然从原地消失，转瞬间便来到蛮王身前，速度之快，使得蛮国一众高手都没能反应过来。
可蛮王也并不是吃素的，他反应迅速，于千钧一发之际躲开孔祁的一拳。
但孔祁接下来的一掌他却没法避开，紧急关头，他只能双臂交叉在胸前，
激发血脉之力，硬抗下这一掌。
孔祁已至人仙之巅，或许过不了多久便能登临地仙，因此他的一掌落在蛮王身上，震得对方浑身一震，倒飞出去，好在蛮王及时激发血脉之力，这才没有砸落到地上。
“古蛮之法，倒是有趣，可惜，你们的血脉并不精纯，也就是说……你们算不上古蛮族后代，至多是古蛮与人族生下的混种。”
孔祁的话，令在场的蛮国之人无不一惊，旋即他们回过神来，登时火冒三丈，质问道：
“一派胡言，你一介少年，又怎知我族之血脉……”
“老朽自从归隐山林，便开始追寻万年前的真相，不巧，老朽还真寻到一本古籍，古籍讲的便是——古蛮族早已灭绝，在世的蛮国之人，不过是蕴含着稀薄血脉之力的混种罢了。”
孔祁悠悠地说道。
话音刚落，一位年老的蛮国人仙狐疑地端详孔祁良久，陡然瞪大双眼，惊呼道：
“你是……前朝国师，孔祁！”
听到有人认出自己，孔祁不禁饶有兴趣地打量起对方，好一会儿才认出对方是谁，戏谑地说道：
“原来是你啊，贺兰小子，没想到你不仅还活着，甚至还突破了人仙，只是你这境界好像有些虚浮，不知道能抗下老朽几招呢？”
“你！”
见孔祁竟如此小觑自己，这位蛮国人仙不禁七窍生烟，却迟迟不敢出手。
孔祁说的没错，他的人仙境界确实是靠仙品丹药堆上去的，而且面对当年的儒家儒首，他不免心生惧意。
“还是与当年一样，胆小懦弱。”
孔祁冷笑一声，便不再理会对方，他看向气息不断升腾的蛮王，眼里划过一丝好奇。
“混种的蛮国人，到底能不能彻底激发古蛮血脉……”
陈立安瞧见孔祁的模样，便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不由感慨，老师还是那么独爱古史。
为不打扰他，陈立安与左行便将数位蛮国高手包围起来。
“你们若能逼得老夫出剑，老夫便离开。”
陈立安负手而立，淡淡地说道。
而蛮国逍遥境上品高手不下十人，人仙亦有五位之数，可他们面对眼前之人，却没有勇气出手。
“既然你们不愿出手，那老夫便先出一招。”
话毕，陈立安轻飘飘地打出一掌，却让蛮国高手脸色陡然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