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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016章狂刀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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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刀锋,从那少年的白衣角擦过,那少年随着刀落而跃起,纤细的手掌,合指如刀,正削在那人的头侧,只听闷闷的一响,不是手打在头上的声音,更不是刀落在肉上的声响,那应该是人猝然断气而发出的叫,只不过叫得有些滑稽,根本听不出,原来是人发出的。

杀猪宰羊都有叫声,无不是凄惨尖厉,因为它们已预知到被屠,所以挨刀时刻,还要剧烈地反抗、尽情地叫,人也如此。但如果是在被杀者毫无预料的情况下,一击毙命,声音便精彩的多,各种各样。

因为那不是心里早有准备的临死惨叫,而是嘴与喉自行跑出的气,这才是从生到死发出的最纯粹的响声。

见同伙的刀坠在沙滩上,身体连弹弄都未弹弄一下,另一个已明白了这个世界的残酷。

不是吃饭吃的年头多,就一定比年头少的高强。

他扔下了刀,仓惶地向树林逃去,但或许是因为他追惯了人,逃跑确实有些不够专业,只逃出了一丈不足,便被那少年踩在了脚下。

这次是心里早有准备的惨叫,还有丝丝的骨裂声,吓得仅剩的两名壮汉,逃跑的脚步都变得凌乱不堪。

又是一个中年男子被踢断了腰,惨叫都疼得变了调,而最后一个,正是被渝飞拳打的那个家伙,他竟哭出了声,他刚奸淫过一名少女,青肿的脸上,还沾满着对方的泪,现在再合上自己的泪,合着泥土,脸面上竟像落了几只花蝴蝶。

他跪在那少年身前,“花蝴蝶”已沾满了红沙,还在厚颜无耻地贴向沙滩,再快速地扬起,不停地叩头。

那少年似乎终于软下了心,从他身侧走过,那壮汉便直起了身,却不敢站起,也不敢回头,还在虚假地抽泣,却小心地听着,对方是否走远。

然而,那少年却没有走远,就站在那壮汉的身后,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竟出了神。

许久,那壮汉终于忍不住侧目,却被一只冷而硬的手拖住了下巴,那少年也回过了身,另一只手又扶正了对方的脑袋,才缓缓地用力。

那壮汉的脑袋被他转了半圈,“花蝴蝶”的脸像长在了背上,他还是觉得无趣,于是又转了半圈,把那张恶心的脸,又转到自己看不见,才似满意,然后悠然地离去。

脑袋被转了一整圈,当然活不了,那壮汉已经断了气,上半身摇了摇,便颓然倒地。

四周是其他“祭品”惊悚地张望,谁都不愿靠近这个杀人少年,这少年似乎也有自知之明,并不靠近他人,只是独自翻起了自己的包。

真的是倒霉,他包里竟是一只布偶,做工还是那么的粗糙,像是那隔海不远的“祭品”集中营里,某个士兵开的,拙劣的玩笑。

但那少年并没有觉得丧气,而是将布偶放好,掏出自己的铜牌,然后高高地举起,有些冷涩的声音,并不太高,却让人听得清楚。

“猎物!”

他是猎物。

他怎么是猎物?

太好了!

惨啦……

各种各样的想法,在听到的人心里生成,然后有的人也举起了铜牌,开始走向他,转眼间便聚集了一百多人,全是“猎物”。

龙林先看出了危险,因为这是个“猎人”与“猎物”对立的游戏,只有一方将另一方赶尽杀绝,一方才会胜利,而只要任何一方还活着一个人,游戏就不会结束。

“快走!”龙林又一次慌张地喊道。

带着木菲儿先向树林深处跑去,渝飞三人这次并没有犯傻,紧紧地跟着。

而他们身后,已传来了“猎人”惊慌的惨叫,一百多“猎物”,浩荡的好比屠宰队,而“猎人”就成了这庞大队伍眼里的羔羊,被杀便成了再正常不过的事,幸亏这魔怪岛够大,虽然“猎人”不幸成了猎物的角色,但却有太多的地方可以躲避杀戮。

树上,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渝飞五个人爬到了赤红的大树上,枝叶茂盛,而且树冠相连,下面的人,即使发现树上有人,也比在地面上难寻的多。

他们看着数十个“猎物”从身下经过,才松了一口气,但这不是久留之地,他们希望夜黑,再悄悄地向岛内潜行。

渝铁山已走过了蔻蔻城,再往西便是破鞋港,从那里登船,就可以到奥古峰灵大陆。

他在谷山镇准备了几日,正因为害怕分别,才给渝飞留了封信,独自躲了出去。他知道儿子已经长大,需要出去历练,他也知道渝飞觉醒了速度与力量,这个小镇已留不住他。

他偷看着渝飞离开,尽管有万千的难舍,但还是毅然地踏上了,看似不归的路途。

天已将尽傍晚,太阳的一缕残辉挂在天边,照耀着他孤独的一个人,在后面投下了一条长长的影子。

突然,又有两条影子,陪伴着他的影子两侧,两个裹着破烂布条的身体,竟如无端而现的鬼魂般。

一个声音尖锐,就像刀刃在瓷盘上的划响,“没想到大名鼎鼎的狂刀渝过,竟然在一个小镇做了十多年铁匠!”

另一个声音古怪,像是舌头被割掉了一节,带着重重的鼻音,附和道:“嗯嗯,还起了一个这么难听的名字。”

渝铁山一惊,一股刺鼻的恶臭,已经让他明白了,来者是何人。

万尸崖的蛊灵者,除了爱管闲事,就是爱做坏事。

他瞥了瞥两旁带着恶心笑容的两张黄脸,手已轻轻按到了腰间的刀柄上。

狂刀一出,万死千诛。

他已多年未想起这句话,这是这个世界碰到他的人,从内心里生出的最直观的感受,无论是朋友,还是敌人。

他隐忍多年,长期握锤子的手,刚按上刀柄似乎有些陌生,甚至连这句深深烙在朋友与敌人心间的话,也才刚刚想起。

但两侧恶臭的身影,却突然消失,消失在宽阔、铺满黄沙的官道上,两旁是光秃秃的缓坡,这两个人怎么消失的?

渝铁山想着,也忽然想起,这两个蛊灵者又是怎么出现的?

毫无察觉的出现,又毫无预料地消失,就如梦境,只是这个梦过于古怪。

他停下了脚步,断了几根线的破草鞋,已感受到了,脚下的黄沙在丝丝地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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