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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002章黑伞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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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山镇,一座位于美蓝国北方,蔻蔻城西端的边陲小镇,因为建在山谷官道两侧,每日便都有过往这里的行客。

此刻,小镇场院的围栏之外,聚集的人群,正围着场中的两个少年,一个锦衣华服,一个破衣粗布。

一个是本镇贵族的少爷,一个是小镇铁匠的儿子,他们之间,那奄奄一息的牛已被好事的人们,推到了藤架上。

惑茨目光一闪,他没想到渝飞会答应得这么痛快。

众人心中也是一凛,这蒙骗作假的人,怎么会有这等勇气?

原本嘲笑讥讽的人们,再次陷入了沉寂,全部被眼前这个少年所震惊。

那可是两个成年人都无法举起的一头牛,一个少年要将之举起?

会累死的,他一定是疯了。

在旁人凌乱的想法中,渝飞已俯身抓住了藤架的圆木。

不容失败、破釜沉舟。

他相信他自己,他相信,成功永远留给倔强的人。

一股狂暴的力量,已从他的胸口涌现,注入他的双臂。

接着,藤架发出一阵受力的扭叫,在众人惊悚的目光下,竟是那么的刺耳。

藤架被一个少年抬离了地,上面半死不活的野牛,还不忘象征性地挣扎几下。

刚刚还满是鄙夷的面孔,现在竟全部张大了嘴,扭曲得好比那牛身下的藤架,还随着藤架的“吱吱”响声,喘着粗气。

惑茨本就煞白的脸庞,变得更白,他不禁向后退了一步,窄窄的眼睛才微微地眯起。

因为他看出了渝飞的异样,抬起的藤架,并没有再高一分,牛没有被举过头顶,他当然还可以再找些理由,诬陷对方。

他这样安慰自己,但渝飞却怒吼一声,抬起的藤架,竟突然升高。

一寸、两寸、三寸……

场中,一个满身破旧的单薄身影,似乎正准备用行动,告诉刚刚耻笑过他的人们,奇迹——只会眷恋坚持的人。

“渝飞!你给我住手!”一段嘶哑焦急的呐喊,穿过呆立的人群,传进渝飞的耳里。

“父亲?”

渝飞大惊,脱手,藤架带着牛,牛压着藤架,重重地坠在了地上。

一个略带佝偻,显尽沧桑的中年男子,头脸上,还挂着乌黑的焦灰,冲到了场中,却最先向围栏外,一个高高在上的人物,躬身行礼。

“龙……龙大人,小儿不懂事,多包涵,各位相亲,多担待!”渝飞的父亲——渝铁山,一边哈着腰,一边小心地说道。

原来惑茨的父亲,古山镇唯一的武技贵族,惑龙,就站在人群之后。

他趾高气扬,连正眼都没有抬一下,只用重重的鼻音,“哼”了一声。

渝铁山却不以为意,回身拉住渝飞,对身周的人歉意地笑着,钻过木栏,便向人群外面走去。

渝飞虽然倔强,却从不拂逆父亲,因为只有他和父亲二人的日子,让他已充分明白了,作为一位父亲的伟大。

他忍着眼内的滚热,目光穿过一张张冷漠的面孔,场中或许没有人会不知趣地提醒,一个少年抬起了一头牛,虽说没有举起来,但已是了不起的神力。

或许人都有这样的健忘症,会转眼忘记别人的光彩,而对他人的糗事,却铭记在心,还会时常提起。

渝飞的目光,最后落在惑茨那得意的身影上,双拳却攥得发抖,而对方只是不屑一顾地瞄了瞄他。

此刻,一颗少年的心,似乎在淌血,他随父亲如逃般远离了人群,而大人的世故,却不是他这个年纪所能理解的。

“跟你说过多少次,在外面不要争强好胜,意气用事!”渝铁山说的缓慢,却语气沉重。

渝飞没有言语,只低着头,他不理解父亲为什么这么怕事,但他知道父亲并不胆小,他记得小时候,父亲会攀上无人敢攀的山崖,给他采野果子吃。

渝铁山要把做好的铁器给人送去,渝飞便独自走回了家,踏入铺子的门,炼铁的火炉内,正燃着红红的焦炭,从他记事起,父亲就是个铁匠,一个见人便笑、逢人低头的老实铁匠。

铺子后面就是卧室,随处可见的破败,可看出,父子俩过的十分清贫。

渝飞拿起炉内刚打到一半的铁器,抡起马头锤,渴望一锤,就能把内心的不甘与气愤,击得一干二净。

“当”的一声。

但一段冰冷的声音,却让火炉旁的他,打了一阵寒战。

“修刀,修杀人的刀!”

渝飞苍然转头,只见一段乌黑的衣袍,竟从卧室的方向,走到了他的眼前。

黑袍遮盖着那高瘦的身躯,只在头上宽松的兜帽内,隐约露出一张满是刀疤的脸。脸上一双如水般平静的眼睛,却避开了渝飞震惊的目光。

“小店这里,只制作农猎铁器,修不了兵刃!”渝飞虽然年少,但已有了一份成熟的稳重,忍着内心的惊骇,沉着地回道。

一把粗糙的黑刀,突然从黑袍中伸出,带出了丝丝的杀气,也带出了一段森冷的话,“那不修刀,就把盒子交出来!”

渝飞一听,终于忍不住内心

的波澜,颤声问道:“你……你说什么?”

“呵呵呵!”那满是刀疤的脸,竟然笑了,笑得实在毫无暖意,笑得实在太丑,就像满脸的疤,突然裂开了其中的一道,里面还呲出恶黄的牙。

但后面的话,却被一个女子古怪的笑声取代,“呃,呃……呃呃呃,呃!”

就在渝飞的眼前,要修的黑刀落了地,那刀疤男子的前胸,似乎突然长出了一根铁棍,正慢慢地伸长、缓缓地生长。

让那男子本就扭曲的脸,更加的扭曲,最后已分不出是人脸,还是一张褶皱的皮。

那“铁棍”才冲破对方的黑袍,带着凌乱的肉、带着粘稠的血、带着体内的热,出现在渝飞的眼前。

那像是一根雕着黑花的棍,又像是一把印着花未开的伞,渝飞来不及分辨,闪身到铺子门口。

他不是害怕一个被杀的人,也不是惧怕那杀人的“棍”,他只是惊异,今日家里怎么会生出这等怪事。

此时已近日落,在这个孤立山坡的铺子内,门外的秋凉,已让他隐隐感到了丝丝寒意,他瞪大的双眼,才看出那刀疤男子身后,一段黑色如墨的身影。

然后是一只闪着光亮的皮鞋,一尘不染,从那男子身后最先而出,带出了一身黑色的礼服,突然跳到那已经毫无生气的刀疤男子身侧,发出之前那古怪的笑声,“呃,呃……呃呃呃,呃!”

渝飞的心已经跳出了花,却看不清那稠密的黑发下,是一张怎样的脸,直到一双煞白枯瘦的手,从那黑色袖口里伸出。

然后从刀疤男子身上,缓缓地抚摸到脚面,又从那刀疤男子的脚面,快速地抚摸到身上,才木木地转过头,看向渝飞,结结巴巴地问道:“盒……盒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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