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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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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是人倒霉了,喝口凉水都会塞牙缝。

青皮来到大碗村之前,这里的戏唱了几个月。唱戏的是四川来的一个戏班子,游走于九州各地,虽算不上什么名角,但是基本功扎实。别说是唱个通宵,就让他站那不吃不喝唱个一天一夜,也是一点事儿都没有。

戏班子来到大碗村,以不菲的价格接了这个彻夜唱戏的活。大碗村是个富裕村子,守着这扬州管道,平日里有不少行人旅客经过,可谓是繁荣热闹。因此,大碗村不差钱,每天好吃好喝供奉着,就怕这唱戏的没力气。

不料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就在今天晚上,前一刻还在生龙活虎的人,下一刻忽然昏倒了。

要说平日里,昏倒就昏倒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死了。可是此时此地不行,人一旦昏倒,就跟睡着了一样,这算是一种快速进入睡眠的方法。

唱戏的名叫梅长兰,是这个戏班子的台柱子。今年三十有二,正是龙精虎猛的年纪,虽是女儿身,可是比男人身体还壮实。

青皮倒没惊于梅长兰倒地,反而被村长的反应吓了一跳。

循声望去,只见梅长兰昏倒摔在戏台之上,还没等人跑过去将她扶起,自己拍拍身上的衣服就站了起来。

梅长兰站起身子,就像个没事儿人似的。她继续挥动着枣红色西服,‘咿咿呀呀’唱起了戏。只是此戏非彼戏,竟和昏倒前的戏词完全搭不上边。

梨园行里有个规矩,大戏一旦开唱,无论刮风下雨还是下冰雹,就算是下刀子,这出戏也得唱完。梅长兰也算是个老戏骨了,从艺十余年,不会不懂这个规矩。

众人看梅长兰站起身子,继续唱起了戏,还以为刚刚她只是不小心摔倒。反而对村长的大惊小怪嗤之以鼻。

村长站在戏台的最前方,能够清楚的看到梅长兰的眼神变得空洞,字体也十分僵硬,跟此前完全不是一个状态。尤其村长是个老票友,对唱戏的规矩懂不少,知道戏子不会在一出戏没有唱完之前轻易改变戏词。

‘梅老板,您的戏词,唱错啦。刚刚唱的不是这一出。’

村长站在台下,对着梅长兰喊道。

梅长兰像是听不到村长的话,自顾自的继续唱着。

‘梅老板,您没事吧?您要是身子不舒服,就先让人替着,可别硬撑着啊。’

村长继续喊道。

梅老板依旧自顾自的唱着,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台下的人见一切如同往常,纷纷各自继续此前自己手中的事情。下棋的下棋、发呆的发呆,跟着唱的继续跟着唱。

后人有句话说,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中。故人有云:总人皆醉我独醒。

可是谁又能做到总人皆醉我独醒呢?

所有人都醉了,没有喝酒的人也会被一群烂醉的人所影响。或许一个傻瓜和一群聪明人待在一起,时间久了傻瓜并不会变得聪明。但是,如果一个聪明人和一群傻瓜待在一起,时间久了,聪明人一定会变成傻瓜。

村长心中有所疑虑,但是看着大家一个个若无其事的样子,很快也将心中的念头打消,继续坐在台下自己的小凳子上听着戏发呆。

梅长兰唱的是新戏,调门很高,声情并茂。

本来这几个月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出,台上的人唱的厌,台下的人听的烦。

此时铿锵有力的唱着一出新戏,台下的村民顿时都来了兴致,一个个伸长了脖子仔细听。

清凉的夜,晚风时而吹来。天上有些乌云,月亮若隐若现,星星也不多。空旷的大院里,嘹亮的戏词在空中飘扬,村民们听的如痴如醉。

说青皮斗大的字不识一个,那可算是冤枉他。青皮认识一些字,甚至平日里在野狗帮都是以文化人自居。不仅认识不少字,而且偶尔还能整几句文言,在野狗帮那可是文化程度仅次于狗蛋的存在。

青皮也听的痴了。

梅长兰与其说是在唱戏,倒不如说是在讲故事。

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个可怜的女人,从小就练戏。女人十六岁情窦初开,和自己的表哥私定终身。适逢战乱,表哥去参了军,女人苦苦等待,却是君问归期未有期。

女人不知心上的人儿在哪,也不知道外面的战争结果如何,只是每天晚上对着烛光,看着手中的一只绣着青色花瓣的手帕发呆。这手帕是女人送给情郎的定情信物,情郎出发之前将手帕送回女人,还告诉他,此去若是一年未归,便请她将这手帕烧了,另寻如意郎君。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

等了一个四季,女人的信写了一封又一封,终究不知寄往何处,也不知道情人归期。

女人在日夜等待中煎熬,唱戏的基本功也逐渐荒废。家中人以为女人魔怔了,寻来很多郎中,都无法治好。郎中只是说,心病还须心药医。

可那女人是个倔脾气,隐藏在心底的爱恨,不愿意对任何人说。

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女人不知,在情郎离开后的第三个月,在一场战争中,他就已经殒命沙场。

这一年的古佛青灯、苦苦等待,其实注定是

一个悲剧。

战争一直在持续着。直到一年之后,才有人送来了表哥的尸骨。

那是一捧轻飘飘的骨灰,当骨灰送到表哥的家中,女人看见表哥的家人们哭的撕心裂肺。等待落了空,人生第一次相爱就这么被生生斩断,女人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切成了片,那种痛苦堪比凌迟。

女人却没有哭,可能人悲伤到一定程度,竟会忘了哭泣。或许是人的自我保护意识,感应到这种痛苦并非身体所能承受,因此把痛苦偷偷藏了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女人消失了。

没有人知道女人去了哪,女人并没有带走任何东西,甚至当天晚上和家人有说有笑的吃了晚饭。

唯一不见的,是那块绣着青色花瓣的手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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