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肖奈离开了赵府,并没有回家,而是径直去了城南。
青皮和山灵早就到了家,此时青皮忙活了半夜,肚子早已饿的‘咕咕’响。他点上油灯,在屋子里翻箱倒柜,却没有找到一点吃的,坐在床边唉声叹气,心中直骂老天不公、自己倒霉。
院子的破门只是象征性的两个木板,那木板千疮百孔,院中的景象一览无遗。
皎洁的月色之下,一个修长的身影来到青皮家门前,‘当当当’敲起了们。
‘谁啊?这大半夜的。家里没人!’
青皮没好气道。
‘肖奈。’
肖奈压低声音道。
青皮一听说是肖奈,心中的火一下子就压了下来。这可是他惹不起的主,不由得声音也变得客气了许多:‘肖捕头,您不困呐?这都折腾了大半夜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行吗?’
‘不行。’
肖奈声音很低,却很坚定。
‘你小子要想活命,就把门打开。’
肖奈继续道。
‘行了,肖捕头,我是怕了你了。我那门缝比门缝都宽,您就别客气了,您直接进来吧。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是没力气跟您斗下去了。’
青皮一脸丧气道。
肖奈轻轻一推那门,门板就像是两张旧布,‘呼啦啦’碎了一地。肖奈抖落身上灰尘,大步走进青皮的院子。
‘肖捕头,这门可是我家祖传的黄花梨木,您这么一推就给推散架了,您可得赔。’
青皮听到那门碎了一地是声音,忍不住耍起了贫嘴。
‘青皮,我今天过来不是听你耍嘴的。我是来告诉你,有人要杀你,你在这多呆上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
肖奈严肃道。
‘肖捕头,您就别拿我取乐了,我一个叫花子,谁犯得上大半夜不睡觉专程来杀我?您说的这个人,不会就是肖捕头您本人吧?’
青皮依旧是一副贱样。
‘话已带到。你虽然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但也不罪不至死。只是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我不忍你冤死,才来提醒,你若不信就算了。肖某就此别过。’
肖奈说着,转身要走。
‘等等,肖捕头,真有人要杀我?您可别吓我,到底是谁啊?我最近出了肖捕头您,也没跟别人结仇啊?就算是咱俩之间的梁子,也犯不上杀我不是?’
青皮一把拉住肖奈,苦着脸问道。
‘杀你的人,你惹不起。想要活命,就得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肖捕头,您不能说话说一半,您告诉我是谁,让我死也死个明白。’
‘扬州知府,赵孟德。’
‘肖捕头,您又说笑了,我青皮何德何能竟惊动赵大人亲自过问,您这玩笑开的有点大了。’
‘青皮,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杀你的人,正在路上。你再磨蹭一分,离死就更近一分。’
‘我,,,我去哪?’
青皮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带着哭腔问道。
‘只要离开了扬州,便可暂时安全。’
‘可是我不在扬州,我还能去哪?’
青皮被吓得六神无主。
‘青皮哥,你不是答应带我去杭州吗?咱们何不现在就去?你赔我去一趟杭州,若是觉得杭州不好,咱们就去太行山里,我在山里有很多朋友,他们一定会喜欢你的。’
山灵结果话道。
青皮的眼珠子咕溜溜直转,他的心中在做着挣扎与权衡。肖奈深夜前来,显然不是为了给他开玩笑。他虽然不知道赵知府为何要杀他,但是听肖奈说他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人,心中便隐约觉得和那吃人恶僧有关。只是多年的江湖经验告诉他,这种事情,最好不要多问,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离开扬州,就意味着离开了野狗帮,也就是说撇下了狗蛋留下的这份家业,从另一方面来说,意味着若是狗蛋回了扬州便再也找不到他青皮。如果继续留在这里,自己得罪了知府,恐怕更是凶多吉少。
‘行,我带你去杭州,咱们现在就出发。’
青皮终于下定了决心。
‘好。’
山灵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高兴的跳了起来。
屋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甚至连一身换洗的衣服都没有,这也是好事,毕竟节约了世间,也少了牵挂。
‘肖捕头,感谢你的提醒,大恩大德青皮永记于心。只是我那帮兄弟,若果还请肖捕头手下留情。这是我野狗帮的信物,我交付给您,您拿着这信物,告诉他们,青皮对不住他们,没本事带他们过上好日子,让他们都去从军吧,不要再混日子了。’
青皮从屋中拿出一根断了半截的翠绿棒子,交给肖奈。
‘如果我能活过今晚,一定带到。’
肖奈结果棒子道。
‘有人要杀你?’
青皮问道。
‘不要多言,不要多问,快些赶路。’
肖奈说罢不再去看青皮。
青皮自讨无趣,只得拉着山灵
大步向门外走去。
月亮明亮的有些刺眼,这种银白的光亮不似白天的日光,越是光亮越是阴冷。
肖奈站在青皮的破旧小院中,望着这满院的月色,愁眉不展。
肖奈绝对是个聪明人,干了一辈子的捕头,他已经能够做到从人的一些细微动作上看出人的内心。
赵府门前那个和尚,也就是弘一法师。他一定就是青皮所说的吃人脑袋的恶僧。那和尚虽然一直在笑,可是笑也有很多种。肖奈能够感受到那笑是一种对死人的嘲弄,在弘一法师的眼中,自己竟已经是个死人。
自己潦倒半生,虽然年少成名,可是始终无法突破瓶颈。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小小的捕头,虽然在江湖上有些名望,但是自己知道,在自己还未接触到的那些领域,一定还有很多自己根本想象不到的强大力量。
肖奈最无奈的是,他知道自己是一个凡人。凡人能做的事情有限,如果非要说有什么是凡人能够拿出来的东西,那便是肖奈作为一个正直人的气节。
无论是作为一个护佑一方的捕头,还是作为一个正直的人,肖奈已经下定决心要将‘天狗’之事查出个究竟。就算出师未捷身先死,就算豁出一切。
‘救命啊~!’
外面的街道上忽然传来青皮的尖叫声,这让肖奈从思绪中抽离出来。
‘这么快!’
肖奈心中想着,快步冲向青皮声音传来的方向。
刚出了青皮家的大门,便听到不远处的大街上传来‘呼啦呼啦’的甲胄撞击之声。快步冲出小巷,只见空荡的街道上,约有五十名身穿重甲,手持钢刃大刀的军士,正在围着两人。
此时山灵手中的软鞭翻飞,如灵蛇出洞。可是这软鞭毕竟不是什么锋利武器,面对一群身穿重甲、武装到牙齿的军士,显得十分无力。
再看青皮,就像一只过街的老鼠一般,被两人追着砍,三尺余长的大刀砍在青石板铺成的路上,溅出一片火星。青皮好几次险些被那大刀砍中,真是险象环生。
‘披甲人!’
肖奈看到此情此景,心中立即浮现出了这三个字。
‘往这边跑!’
肖奈面色凝重,对着青皮大声喊道。眼看青皮身后的钢刀就要削在他的大腿上,那手持钢刀的重甲军士,听到肖奈这么一喊,一时间分了神,向肖奈方向看去。
青皮抓住这个机会,钻了个空子,玩命似的向肖奈这边跑来。一边跑,一边大喊:
‘肖捕头,救命!’
肖奈飞身向前,挥动手中齐眉棍,一左一右分别砸向追在青皮身后的那两名重甲士兵。
这两个士兵被肖奈的棍子敲在身上,空气中竟发出了金属相撞的轰鸣声。
原来肖奈手中的棍子并非不同的木棒,而是以实木包裹,齐眉棍的中心的由精钢打造。因此,他这两棍子,将两个士兵打的措手不及。
肖奈正举棍再打,忽然听到一个声音传来。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肖奈,我说怎么在你家中找不到你,原来你们早就串通一气。’
重甲士兵之中,一个身材瘦削,穿着像是将军的精瘦汉子笑着说道。
‘肖某没想到的是,传说中的披甲人,也成了赵孟德的走狗!’
肖奈愤愤道。
‘走狗?你这自称‘天狗’专杀小孩的恶贼,还有脸说教别人?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神腿张铁驴’的厉害!’
那精瘦汉子说着,抬起双腿,竟一跃一丈多高,直奔肖奈的面门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