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阿南做梦都没想到，赵钱孙所说的‘更好玩的地方’竟然还在这间破道观中。
葫芦经过一夜的吸收，已经恢复了一些灵力。这葫芦就算不在龙虎山的石床上，也能吸收天地灵气，自动恢复。可是龙虎山的这张石床，仿佛就是为那葫芦定制的东西，葫芦在这里恢复的速度，要比在外面快上千百倍。
‘阿南，你跟我来。’
赵钱孙喊醒阿南。
‘哦。’
阿南从美梦中醒来，睁开朦胧的睡眼，跟着赵钱孙走了过去。
可是赵钱孙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他指着归一观正中央的那个红色葫芦雕像。
‘阿南，你看这是什么？’
赵钱孙神秘道。
‘这不就是个葫芦吗？还是石头雕刻的，你们龙虎山为什么把一个葫芦当成神仙来供奉呢？’
阿南不解。
‘这是我们龙虎山的灵根，也是整个阴山的气脉所在。相传祖师爷曾在龙虎山坐化成仙，从山顶摘下一颗葫芦，成立了龙虎山。那葫芦是蕴含天地精华的宝物，可是这宝物离开了山顶，山顶就立即开始真气外泄，龙虎山的雪顶开始融化，山下的绿草开始枯萎，河水开始沸腾，牛羊四处惊叫奔逃。于是祖师爷用巨石雕刻一枚葫芦，安放在山顶，这才将龙虎山稳定了下来。’
赵钱孙讲着，仿佛这一切他都曾亲身经历。
‘原来是这样，这么说来，你们供奉的这个葫芦，是出于畏惧，畏惧这龙虎山之怒？’
阿南似懂非懂。
‘可以这么讲吧。’
赵钱孙答道。
‘赵钱孙，你还没跟我说什么有意思的地方呢，难道就是这个葫芦雕像吗？’
‘是也不是。’
‘你又在打哑谜了。’
‘阿南，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是关于这葫芦雕像的秘密。’
赵钱孙神秘道。
‘什么秘密，你快说来听听。’
阿南的兴趣成功被激发。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曾趁着师父不在家，发现了一个关于葫芦的秘密。那时候我只有五六岁的样子，师父出了远门，留我一个人守着这个归一观。我闲来无事，就在这葫芦雕像上攀爬。那时候是因为淘气，这葫芦雕像是我们龙虎山的神像，本是严禁触碰的。小孩子嘛，都有些逆反心理，大人越说不让做的事情，就越感兴趣，越禁止的地方，就越想去。’
‘我偷偷的骑在葫芦上，翘首以盼，望着门外的天空，和山脚下的草原，等着师父早些回来。从天黑道天明，从天明再到天黑。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我也在一天天的等待。终于，我能够熟练的爬上葫芦，并且在葫芦雕像之上找到了一个特别舒服的睡觉的地方。有几天，我都睡在葫芦上。’
赵钱孙开始讲起了小时候的故事。
‘那葫芦雕像也能向你的床一样，自己变化大小吗？’
阿南好奇道。
‘当然不能，但是我发现了葫芦雕像另一个神奇的地方，那就是葫芦雕像的嘴。’
赵钱孙又开始故弄玄虚，吊起阿南的胃口。
‘葫芦嘴怎么了？难道它会说话？’
阿南问道。
‘当然不会，不过，又一次我在葫芦上睡着了，朦胧中听到一阵阵打呼噜的声音。我惊喜的睁开眼，还以为师父回来了。可是举目望去，整个龙虎山空荡荡的，哪里有师父的影子。一开始我还以为那是幻觉，可是当我仔细侧耳听去，那声音分明来自我身下的葫芦雕像。那是浑厚的呼噜声，只有将耳朵贴在葫芦雕像上才能听清。那声音仿佛来自山的最底下，像是一只野兽在打盹。’
‘你是说，葫芦下面有野兽？’
‘一开始我也不相信，可是那时候我还小，十分好奇。于是我继续听着那呼噜声，还用手指敲打葫芦，同时还朝着葫芦大喊，想确认自己的想法。没想到，随着我的敲击和大喊声，那呼噜声竟然戛然而止。我更加确信，这葫芦雕像下面，一定有什么东西。’
‘到底是什么东西？’
阿南已经完全被赵钱孙的情节吸引。
‘是一个老人。’
赵钱孙肯定道。
‘一个老人，你不是说葫芦雕像底下是野兽打呼噜的声音吗？’
阿南问道。
‘那声音的确像是一只野兽。可是等那呼噜声停止，我竟然听到有人在葫芦下面喊叫。那声音分明是一个苍老老人的声音。那个声音问我是谁，我回答说，我是龙虎山的赵钱孙。我问他是谁，他没有回答，而是邀请我去下面找他。我心中有些害怕，师父不在家，我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既没有力气，也没有法术，不敢轻易答应那个声音。可是，在随后的几天里，那个声音时不时的会主动钻进我的耳朵。’
赵钱孙继续说道。
‘你要是害怕，可以不再爬上那葫芦雕像，声音不就听不到了吗？’
阿南在出谋划策了。
‘我当然没再爬那葫芦雕像，因为师父的一月之期快到了，师父就要回来了，我可不敢让他看到我骑在葫芦雕
像上面。可是，就算我不在葫芦雕像上面，只要我还在归一观，那个声音就总能传进我的耳朵中。我用双手捂住耳朵，用被子蒙着头，可是那声音像是纠缠上了我，总是不依不饶。一个小孩子，哪能经得起这种诱惑，我逐渐对那葫芦底下的东西感到好奇。而且，我主观的感觉，那声音很慈祥，不像是坏人。我在想，会不会是什么人在向我求救？于是，我终于开口向那个声音回话了。’
‘你说了什么？’
阿南问道。
‘我问他是谁，他在哪？’
赵钱孙回答。
‘那个声音怎么说？’
‘他并没有回答我的第一个问题，我至今不知道他是谁，他只告诉我他就被压在龙虎山下， 那葫芦是结界的关键。他还说他被压了好久，想见见人，还说地下很黑，他很寂寞。他邀请我下去跟他说话。’
‘那么你去了吗？’
阿南问道。
‘我去了。他告诉我，转动那葫芦雕像的嘴，便能找到他，他还说，他不会伤害我，只想看看陌生人的样子，哪怕只有一面。我终于没能忍住诱惑，转动了葫芦雕像的嘴，一股吸力从葫芦雕像中传来，我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感觉身子被那强大的吸力吸了过去。我眼睁睁的看着我的身子被吸进了葫芦，葫芦里面很黑，也很深，像是一个深渊。我感觉到身子在不停的下坠，耳畔还能听到风声。不知过了多久，我的脚再次接触到了地面，我震惊于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我竟然完好无损。’
‘你最终见到那个声音的主人了吗？’
‘见到了，那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他就站在黑暗中看着我，他的身上散发着白色的光。’
赵钱孙盯着身前淡红色的葫芦雕像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