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这张铁驴满头满脸的血窟窿，却依旧鼾声如雷。
看那样子，竟然是睡着了。
牛大宝一看张铁驴这幅模样，急的眼泪都掉下来了，赶紧冲过去，想要将他摇醒。
不料牛大宝刚到张铁驴身旁，还没上手去摇。却被赵钱孙伸开双臂，一下子将他拦住。没有人看清赵钱孙的动作，当人们发现他的时候，人已经在牛大宝身前。
‘不可，你现在叫醒他，就是杀了他！’
赵钱孙将牛大宝拉在一旁，压低了声音说到。
‘赵钱孙，你瞎说啥呢？铁驴脸上还在流着血呢，得赶紧找医馆给他看看啊。’
牛大宝带着哭腔道。
‘张铁驴是饮了我那葫芦中的封魂酒，才有此症状。’
赵钱孙拿起床边的葫芦，拧开盖子，往牛大宝面前一递。
一股尿骚味混杂着海腥味扑鼻而来，牛大宝立马就明白了这么回事。这种往别人葫芦里尿尿的事情，只有张铁驴能干得出来。
‘你那葫芦里的酒是毒药吗？为什么你每天喝都没事，铁驴喝完就成这样了？’
牛大宝算是信了，但是仍旧想不明白。
‘封魂酒无毒！’
赵钱孙伸出手指，点向张铁驴的膻中穴。
张铁驴被这么一点，张开大口，‘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狭小的屋子里，全部都是酒味。吐完了，张铁驴再次呼呼大睡。
却说这张铁驴，偷喝了赵钱孙的酒，刚开始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大公鸡，洋洋得意的啄着一只癞蛤蟆。
不过这只是梦的前半段，后半就变了。
张铁驴啄那癞蛤蟆正过瘾，忽然觉得脸上、头上一阵阵的疼，强忍着剧痛睁开眼，只见一只白毛大公鸡正将自己压在身下，使劲啄着自己的脸。张铁驴想要跑、想要喊，可是身子被那铁钳子一般的鸡爪狠狠按住，张嘴大喊，却只能发出‘呱呱’的怪叫声。
张铁驴在梦中，竟然又成了那只癞蛤蟆。
‘赵钱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牛大宝眼看张铁驴吐了酒，脸上的血立马就止住了，哭丧着脸问赵钱孙。
赵钱孙不答话，而是抬起张铁驴的手，伸到牛大宝面前。
牛大宝一看，可是傻眼了。
只见张铁驴的指甲缝里，全是血肉。他脸上、头上的那些血窟窿，全是自己用指甲扣出来的！
‘铁驴是中邪了吗？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
牛大宝震惊道。
‘一个时辰之后他就能醒来，除了表面伤，并无大碍。这次我看在同营当兵的份上救了他，下次可没这么好心了。我的东西，以后少碰！’
赵钱孙拿着那葫芦，走出营房，将葫芦里混杂的海水和尿液倒进海中。
当天，直到黄昏，都没再看到赵钱孙的影子。
再说营房之内，牛大宝看着张铁驴脸上的血口子已经结了痂，血已经不流了，可依旧是呼呼大睡。军营中禁酒，牛大宝也不敢去请医官，几个人就这么猫在房里干等着。阿南想帮忙，却什么也帮不上。这张铁驴虽然平日里鬼点子多，馊主意不少，可是并无大的坏心，最多就是捉弄捉弄人。没想到这次玩的过火，把自己玩成了这幅惨样。阿南看着满头是血的张铁驴，虽然心中有些替他担心，但也觉得他是咎由自取。
好在一个时辰之后，张铁驴果然悠悠转醒。张铁驴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完全睡懵逼了。看着营房中三人都围在自己身边，大眼瞪小眼的看着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想要笑笑，可是刚一咧嘴，钻心的疼痛袭来。
‘我的妈呀，疼啊！’
张铁驴捂住脸满床打滚，不少伤口又裂开了，血再次流了出来。
牛大宝这才敢去请医官，谎称是张铁驴不小心摔倒，受了伤。医官给他的头包成了一个大粽子。
包扎完毕，张铁驴的酒劲也过去了，想起了早上偷喝酒的事，还有自己做的那两个奇怪的梦。牛大宝听完也是一脸震惊，一五一十的将赵钱孙回来之后发生的事情告知张铁驴。
张铁驴听完，嘴上呜呜啦啦的不知说着什么，纱布已经将他的脸完全包扎住，只留下俩鼻孔出气，露出两只眼睛看路。话都说不清楚。
此事之后，张铁驴对赵钱孙是又服又怕，见到赵钱孙就像是老鼠见到了猫，坏点子再也不敢出在赵钱孙身上。
他们这一帮人，一共一百二十五人，分为五艘船。每艘船二十五人，前后一字排开。
这次的任务是押送粮草至扬州前线，上午清点完粮草，下午就没什么事了。赵钱孙提着葫芦出门之后，就一直没回来，张铁驴捂着脸疼的一直哼哼。一下午无话，转眼之间，已经是日落西山，来到了黄昏。
到了傍晚，轮到阿南他们小队执勤。
此时张铁驴的脸已经不疼了，血液不留了，可是脸上的纱布还不能拆，医官说是害怕海风吹来，容易感染。
四人站在甲板上，开始了守夜。
出过海的人都知道，这海上一时风平浪静，下一时就会风高浪急。尤其
是到了晚上，西北风刮的厉害，将船队吹的稍微偏离了航线，向东边驶去。
牛大宝找部头去报告，部头只说不当紧，等天亮了再把方向调回来不迟，不要耽误我睡觉。
牛大宝只能讪讪而回。
就这样，任凭海风吹着，五艘窜晃晃悠悠的就越偏越远，一路奔东去了。
‘鲨礁，我来过这里。’
阿南看着前方的一个小岛，兴奋的喊道。
‘啥玩意？鲨礁，那是干啥的？’
牛大宝正在打瞌睡，听到阿南这么一喊，循声望去。
‘我以前跟着临安城的刘掌柜出海打过鱼，有一次就到了这鲨礁附近，我们还捕了两头牛头鲨。那牛头鲨很值钱，两头鲨鱼卖了一千多两，掌柜的还赏了我一百两银子呢！’
‘呸，我看你长得像一百两银子。’
牛大宝以为阿南在吹牛，不相信什么鲨鱼能买到一千两。
阿南正要跟他解释，这牛头鲨如何如何，忽然听到船的另一头传来张铁驴的声音。
‘大大大大大宝，你看，那水里是什么？’
张铁驴呜呜啦啦的说着，向牛大宝和阿南这边跑来。
牛大宝和阿南顺着张铁驴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海水之中一大片黑点，正向船队这边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