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而第七世，就是真武现在这一世，他是灰兔妖，他成了九天荡魔祖师。
一个人的脑袋容量是有限的，盛不下太多的悲伤。七世的记忆涌上心来，几乎没有快乐，几乎全是悲伤。
真武觉得头痛欲裂，兔头上的血窟窿‘呼呼’的向外冒着鲜血。在甲木之灵的作用下，真武终于想起了这七世的所有记忆。他是虎妖、蛇妖、鹿妖、鱼妖、猪妖、狗妖、兔妖。
总有些东西看不清，这混乱的记忆中，似乎有着什么相似之处，它是那么的模糊，又是那么的熟悉。
坚持在山林中休息的仆人、卖给他硫磺的胡商、拆散他和拓跋英的家主、背叛他的大徒弟阿大、用钢叉将他插死的男主人、诬陷他弑父夺权的巨熊帮副帮主秦鸣鹤，这些人的容貌他已经完全记不清，可是这些人的声音竟是完全一样。
这个声音真武再熟悉不过，那就是这一世在他弥留之际，空中传来的那个声音。
他的师父！
师父是谁？为何这七世都有这个声音，而这个声音的主人竟说他是自己的师父！
我这算是什么？
我杀了一辈子的妖，恨了一辈子的妖，到头来，我自己就是一只妖！
我从何而来，欲往何处？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真武的血盆大口中发出尖锐的怪叫，一双灰色的毛茸茸的前爪疯狂的挠着头。两只兔耳被他撕扯下来，露出白森森的头骨，兔毛和血肉散落一地。
‘真武，你终于想起来了吗？’
章风云冷冷看着发狂的真武道。
‘你是谁？你为何在这里？’
真武的记忆已经混乱，分不清前世今生。
‘今日之前，我只是太行山的一只小妖，身负血海深仇。今日，我将手刃仇敌，今日之后，我将成为这三界中的妖皇！’
‘太行山？血海深仇？妖皇？’
真武只觉得头顶有千斤巨石压了下来，那些死在自己手上的妖，他们有些的确是穷凶极恶，但是更多是无辜的生灵。混沌、穷奇、太行山、太湖，千千万万的妖，仿佛变成了索命的厉鬼。它们张牙舞爪，他们赤面獠牙，他们怪叫着向自己袭来。
真武已经说不出话来，他的脑袋爆开，没了头颅，只剩下大半个兔身。
章风云缓缓抬起右手，一枚巨大的方印出现在真武的头顶，像是一片遮天蔽日的乌云，下方是一大片阴影。
‘一切都结束了，九天荡魔祖师！’
章风云狠狠握紧拳头，那番天印呼啸而下，砸向真武。
出于求生的本能，或是感到了来自上空的浓浓杀气，真武后腿使劲一蹬，暂时离开了那片阴影。
真武的速度极快，番天印竟然一时间没有追上。
就在真武即将逃离之时，忽然‘咚’的一声闷响，他似乎撞上了一堵墙。身子受阻，调转方向，只在身后的半空中留下了一片血印。
再看章风云身后的道憨，在真武撞到那堵墙的一瞬间，道憨又是‘噗嗤’一声，一口老血喷出一丈多远。原来是道憨使用了天元大界，阻挡了住了真武。
真武调头便跑，番天印在身后穷追不舍。
两道光，一黑一白，一闪而过。那是两把剑，名曰阴阳。阴阳剑的速度更快，阴剑横削出去，将真武的四只兔蹄一剑削掉。真武没了蹄子，速度大减，阳剑从天而降，插向真武的后心，将他死死钉在原地。
番天印呼啸而至，真武在阳剑的压制下，奋力挣扎，却挣扎不开。
终于，一声巨响，真武的肉身被砸了个粉身碎骨。
收回大印，只见那一堆肉泥之中，万千生魂四处逃散，这些都是枉死在九天荡魔祖师剑下的冤魂。
在这铺天盖地的冤魂之中，有两个半透明的圆球。在这各式各样的妖精魂魄中看起来最为特殊。
两个球都是半透明的，其中一个是淡灰色，另一个是一团白色。白色的体积稍微大一点，灰色的小一点。
章风云一眼就认出那白色的魂魄正是混沌剩下的二魂六魄，这些个魂魄组成混沌的模样，却没了意识。真正有意识的那个主魂，此时还在太行山呢。
再看另一个灰色圆球，那圆球变幻多端，时而变成蛇、时而变成兔、又时而变成虎。变来变去，没个定型。
‘蜃妖！’
章风云望着那灰色魂魄道。
‘什么蜃妖？’
道憨问道。
‘原来这个九天荡魔祖师是一只蜃妖！’
章风云说着，掏出噬魂幡，将一灰一白两只魂魄全都收了进去。
那白色的混沌魂魄没有意识，也没有思想，本来就是四处乱串，眼看噬魂幡要收它，也没有任何反抗。
只是那灰色的蜃妖之魂，意识还在，怪叫着要跑。可是哪能跑得掉，噬魂幡收魂的本领可是天下一绝，灰色魂魄怪叫着被收入其中。
剩余的万千生魂四处逃散，章风云也不去管。这些魂魄不属于阳间之物，自有鬼使阴差将他们收走，迟早重新遁入轮回。
‘章风云，你说的蜃妖是啥？还有，那
个白球我看着怎么那么眼熟呢？’
‘这白球就是混沌剩余的二魂六魄，主魂在太行山，这些魂魄并没有意识。混沌没有肉身，我将这二魂六魄带回太行山，和混沌的主魂合为一体，混沌就重获新生了。’
‘真的假的？那可太好了！’
道憨闻言乐了。
‘那灰色的就是蜃妖？蜃妖是啥？’
‘蜃妖和混沌差不多，也是天地初开便有的一种妖。蜃妖没有具体形态，肉身时常变化，能够变幻出不同的妖，平日里也总是以不同面目示人。这种妖十分恶毒，依靠吞食其他妖兽的魂魄提升修为。两千年前，蜃妖不见了踪迹，三界中的妖都以为这蜃妖已死，纷纷长出了一口气。这妖族败类是妖族公敌，没想到他竟被人利用，成了这九天荡魔祖师，变本加厉。’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这个九天荡魔祖师也不冤枉。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妖，只是换了个名字做坏事。’
‘或许是这样吧。只是蜃妖明白适可而止，九天荡魔祖师却只会变本加厉。’
章风云看着噬魂幡中还在挣扎的蜃妖，叹道。
道憨看着章风云，从心中觉得他十分有文化，连蜃妖这种自己从未听过的东西他都知道。
‘你打算怎么处理九天荡魔祖师，也就是这个蜃妖的魂魄？’
道憨问道。
‘当然是送给混沌，当做混沌一餐美食，也算是报了太湖十万鱼妖的大仇。’
章风云笑道。
‘哈哈，好！好主意。混沌那老小子肯定得乐开了花！’
道憨拍手称赞。
九天荡魔祖师已死，妖族便会太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