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老乌，你不是说，葛家兄弟都喜欢这个叫翠翠的女子吗？为何弟弟葛惊雷会杀了翠翠？’
剑奴问道。
‘因为，这场正邪大战，正是翠翠一手策划的！’
‘什么？翠翠不是蜀山派的婢女吗？’
‘这一切都是五毒教事先策划好的。蜀山派一直视五毒教为眼中钉肉中刺，五毒教又何尝不是？因此安排了这样一出苦肉计，将翠翠安插在蜀山之内。因为葛惊天十分喜爱翠翠，所以任何心事都会说给她听，当然，也包括这次铲平五毒教的计划。翠翠将消息泄露给了五毒教，五毒教将计就计，大举进攻蜀山。’
‘这样说来，这个翠翠，也是该死。’
剑奴道。
‘若是这样，翠翠的死，也算是理所应当。可是，事情远非这么简单。’
老乌继续说道。
‘难道另有隐情？’
剑奴问道。
‘翠翠临死前，那眼神，充满了不敢相信。她喊着，双手挥舞着，看着葛惊雷，然后又看向葛惊天。还一边高喊着自己不是内奸，自己被人冤枉。葛惊天将弟弟推开，抱着濒死的翠翠。从那双眼里，他看到了绝望与无助。看着蜀山派漫山的尸体，想起自己一家惨死。葛惊天被仇恨冲昏了头，一人飞向五毒教的老巢。’
老乌说的很仔细，仿佛真的参与过这场血战。
‘于是，剑圣葛惊天，便一人铲平了五毒教老巢？’
‘是的，那柄剑就是剑圣本人，他成了一把剑。五毒教上下数千口，包括老人和孩子，全被诛杀殆尽。这一战持续了一天一夜，葛惊天看到一张张绝望的面孔，这一张张绝望的脸竟是如此相似。像是翠翠，也像是自己死去的家人。葛惊天杀红了眼，没留下一个活口。杀光了所有人，葛惊天狂吐不止，从此吃素，不沾荤腥。’
‘难道葛惊天因为杀了太多魔教中人，对魔教心生怜悯？’
‘非也。等到葛惊天拖着一身疲惫与鲜血回到蜀山。却发现蜀山掌门还在，自己的父母也还在。所谓的魔教偷袭，所谓的万剑大阵都是假的，这一切都是蜀山的长老们安排好的。只有山下的尸体是真的，那是蜀山弟子假扮成五毒教的打扮，然后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自己的同门所杀，然后丢在山脚下。
蜀山的长老们早就知道翠翠五毒教的身份，却故作不知。葛惊天带人围剿蜀山的消息并不是翠翠泄露的，而是掌门故意派人泄露出去。翠翠的死，也是这场大戏的一部分。作为被人摆弄的棋子，他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
葛惊天是百年难遇的奇才，整个蜀山，包括葛惊天的父母，包括掌门，包括葛惊雷，一同出演了这一场大戏，为的是激发葛惊天的仇恨，一举铲除五毒教。’
‘太可恶了！这些蜀山的杂毛。害死了翠翠。’
当归愤愤道。
‘翠翠从上山到死去，从未做过一件对不起蜀山的事，只因为她是魔教中人，所以她注定悲剧。葛惊天得知真相，想到五毒教中那一张张绝望的脸，想到山脚下被当做弃子般丢弃的同门尸体，蜀山和五毒教，到底谁是才正派，谁才是魔教？’
‘气死我了，这些道貌岸然的名门正派！’
当归很生气，刚刚消肿的脸，又肿成了猪头。
‘葛惊天找到翠翠的尸体，那尸体就像是被丢弃的垃圾一般，随意丢在山下。抱着翠翠的尸体离开了蜀山，这一去，便是十几年。后来的事情，老夫我也不知道啦。’
老乌说完，茫然的看着远方，那回忆历历在目。
‘老乌，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剑奴问道。
‘呵呵，我都是听说的，再加上我自己的想象。其实我也并不是很清楚，这不是说给小孩子听的嘛。’
老乌赶紧掩饰道，一边笑着，还一边摸了摸当归肿成了猪头的脸。
说了半天，剑奴和当归也听了半天，剑奴觉得眼前这个干瘦老头肯定不简单，他身上一定藏着很多秘密。
老乌看了看天，太阳已经西下，老乌回到屋里，拿起铁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了小口，闭着眼摇头晃脑，一脸享受。
剑奴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喝了一口，只觉得劣质的茶叶混合着浓浓的铁锈味，实在难以下咽。再看着老乌一脸享受的表情，剑奴若有所思。
在随后的几天里，当归除了每天被蛰成猪头，便是缠着老乌讲蜀山派的故事。
老乌再也没讲关于蜀山的故事，当归每天消肿的速度越来越快。渐渐的，当归已经接受了自己双耳爬出飞虫的事实，非但如此，当归已经能够随意操纵双耳中的金蚕蛊。
剑奴每日望着天，朝着杭州城的方向出神，章风云日夜修炼灵犀真身。
老乌则是每天端着铁茶壶，坐在屋门口，一口一口喝着壶中苦涩的茶，摇头晃脑，时而面露微笑，时而眉头紧蹙，仿佛陷入了无尽的回忆之中。
自剑圣走后，那个假装聋哑，名叫翠花的女人再也没有出现。村长一日三餐都亲自带人来送饭，山珍野味换着花样的做，吃的当归都胖了一圈，
连带着当归体内的金蚕蛊，也是肥的流油。
九日转瞬即逝。
第九日中午开始，村里打铁的敲击声突然停了。
村民们家家户户开始忙碌起来。炊烟阵阵，饭菜飘香。明天便是初一，山下会有大量的人涌上来。
问剑村是进山的必经之地，每逢初一，村民便会在路上摆上吃喝茶点，卖给过路的人。
孩子们欢天喜地，妇女们换上新衣，男人们也停止了手上的铁匠活，整个问剑村仿佛过节一般。
当归今天放假，开心的快要跳起来了，每天肿成猪头的日子不好受。
山里其实也没有太多吃食，大部分都是一些应季之物。只是有一样东西，蜀山脚下从来不缺，那便是凤尾鱼。
油炸、清蒸、红烧，各式各样的凤尾鱼琳琅满目。
村里的屋子早就被住满，前来进山的人不少。
这些人，大多数是附近山下的村民，还有一些江湖人士，想要一睹蜀山的风采。
村民进山是为了烧香祈福，图个祥瑞。
江湖儿女进山也有一个目的。那便是蜀山派每月初一的论剑大会，论剑大会分为两个阶段，上午比剑，下午论剑，蜀山派通过每月的论剑大会选出优秀弟子，晋升品阶。蜀山剑术名扬天下，这些山外的学武之人不远万里前来，观看论剑大会，若是能学上一招半式，那便可在一方称雄。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章风云四人早早起床，混在浩浩荡荡的进山大军中，走向蜀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