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像往常一样,小二半夜前去后院巡店。
可是朦胧之中,见到后院整个院子笼罩着一层白雾。在这湖边渔村,夜里有些白雾也属于正常,况且现在是深秋时节,夜半霜降,更是正常。
于是小二开始也没有放在心上。
那死掉的孩子父母被章风云点了大穴,然后被小二送回屋内,店小二不放心,想要进屋看看两个情况。
这一看不打紧,只见趁着月色,两人直挺挺的坐在床上。
小二觉得异样,便点上蜡烛,定睛一看,两人脸上都蒙着一层白雾,透过白雾,仿佛看见这夫妻二人正在诡异的朝着自己笑!
小二不敢相信,揉了揉眼,还以为是自己被晚上的事情吓傻了,眼前都是幻觉。
可是再看去,床上哪还有什么人,而是两具森森白骨,被两件衣服包裹着,还在直挺挺的坐着,就像刚刚看到的姿势一样。
小二吓得屁滚尿流,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还不忘提醒周围房客。
这天客满,是今年生意最好的一天。
小二跑遍了后院三十几个房间,越看越心惊。所有房内的客人,全部都变成了森森白骨,姿势也几乎一模一样,都直挺挺的坐在床上,白骨被衣服包裹着。
于是冲出后院,带着哭腔大喊着来找掌柜的。
章风云等人闻讯,在小二的带领下,跟店家夫妻一起走向后院。
整整三十三间房,整整七十二具白骨,七十二条人命!
‘混沌吃人啦!’
‘哈哈哈哈!’
店家夫妻看到这等惨像,同时喊着,一边互相撕扯,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竟是双双疯了。
章风云让店小二和店中伙计一起将店家夫妻绑了,生怕他们俩出事,然后和老乌一起去挨个查看尸首。
老乌只是叹息,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这一夜,所有人都没有睡。
店里的五个伙计和店小二一起,在前厅点起了火把,几十根火把将屋子照的通亮,紧紧关着窗户,章风云四人和这几个店家伙计一起,挤在前厅。
邻家的酒馆听到消息,也有样学样,整个渔村,度过了一个无眠夜。
所幸后半夜无事,只有风声,还有湖中浪花拍打的声音,当归已经耷拉着眼皮睡下,老乌也打起了盹。
五个伙计都四仰八叉的和衣睡在地上,只有章风云和剑奴没睡。
修为到了一定程度,睡眠也是可有可无的。
‘剑奴兄弟,你可有什么头绪?’
章风云问道。
‘我从未见过这等杀人方式,这些死去的人,面容扭曲,在白雾的笼罩下像是在笑,其实死前十分痛苦。’
剑奴说道。
‘若是有人行凶,为何偏偏挑选这一家酒馆?’
章风云问道。
‘难道是此地真有邪物?’
剑奴反问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些人,都是替你我而死?’
章风云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
‘何以见得?’
剑奴道。
‘老乌说过,饭菜都没有问题。那么一定是凶手施术或者施毒害人。这孩子本在你我隔壁,因为我说了混沌兽的传说,他的母亲才抱着他来到我们的包厢,骂完一通就走。’
‘巧就巧在这里,这孩子整个晚上无事,来到我们房间便白雾遮面,化为白骨。有可能这白雾本是奔我们其中一人而来,被这孩子误打误着撞上。然后,凶手见诡计未成,便痛下杀手,将整个后院客房的人全部杀死,试图做到一劳永逸。可惜后院无房,我们住在了前院,因而凶手还未得手。’
章风云继续说道。
‘呵呵,怕是你想多了吧。你这千年老妖,难道还被这些神鬼传说吓到了吗?’
剑奴笑道。
这是章风云第二次见到剑奴笑,看着章风云一脸神经质的推理着,剑奴觉得有趣。同时,也说明两人的关系更近了。
‘或许吧,希望不像我说的这样,要不然凭空让这么些人替我而死,心里还真有些过意不去。’
章风云尴尬道。
‘死人而已,有些人,天生就是用来被杀的。’
剑奴冷冷道。
‘你经常杀人?’
章风云听剑奴突然说这么一句话,有点摸不着头脑。
‘我已经记不清杀了多少人。难道你没有杀过人?’
剑奴反问。
‘杀过。但是曾经有一个人告诉我:能不杀则不杀,杀一人可救千万人,便杀之。’
章风云回想起在须弥幻境中女娲的话,说道。
‘那么,你做到了吗?’
剑奴又问道。
‘没有,我曾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杀了数千条性命。’
章风云想起当日在万月城,因为红灵之死,愤然屠城,将守城的七千黑熊全部杀光。
‘那便对了,死人而已,不必介怀。你看,天都快亮了。’
剑奴指着窗外,
天边已经出现了鱼肚白。
章风云看着窗外,想着剑奴说的话。
杀一人为罪,杀千万人为王。
难道这个世界上,生命竟然如此脆弱,且不值一提。那冥冥之中的‘道’,如何看待这些生灵的生与死呢?难道真如圣人所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哐当’一声,万客来酒馆的大门被生生踹开。
门外来了一大队官兵,在这些官兵前面,是失去孩子中年胖男人的两个护卫。
这两个护卫连夜前往江州府报官,却也因此活活捡了两条性命。
‘江州府办案!’
为首一人,一身捕头打扮,身材瘦高,一双鹰一般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厅中的众人。这人也不是一般人,江湖人称鹰眼肖奈,乃是江南数一数二的办案高手。
踹门声惊醒了前厅众人。
‘来人,将这家店给我围起来,一个人都不许走。’
鹰眼肖奈下令封锁现场。
‘官爷,您来了,您用茶。’
小二揉了揉眼睛,立马清醒过来,倒了一杯茶水递过去。
‘不必了,我怕被你们这店里的茶水毒死。’
肖奈推开小二,向前厅二楼走去。
二宝的尸首被保护的很好,众人都觉得晦气,因此一副白骨还是昨晚模样,散落一地。
肖奈眉头紧蹙,仔细观察地上的白骨,又用银针刺向骨头内部,银针立马变成黑色。
‘哼!还说不是黑店,叫你们掌柜的过来!’
肖奈朝着身旁跟着的小二喊道。
小二挥手示意伙计将掌柜和老板娘都扶上来。
‘嘿嘿,死啦,全死啦。’
‘混沌大王吃人啦,快跑啊,呜呜呜。’
这两口一人哭一人笑,疯疯癫癫,前言不搭后语。
‘官爷,不止这小孩,昨天晚上,整个店里所有客人全死啦,都化成了一堆白骨。’
小二哭丧着脸,还不等肖奈发问,便将昨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全部说了出来。
肖奈走向后院,果然后院三十三间客房,躺着七十二具白骨!
转了一圈,肖奈折返回前厅,看着章风云等四人。
‘你们四个是做什么的?’
肖奈问向章风云。
‘回禀官老爷,他们四个也是住店的房客。’
店小二抢答道。
‘为何他们都死了,只有你们四个无事?’
肖奈的眼睛闪着寒光,直勾勾的盯着章风云。
‘莫非我们也死了,你才好结案?’
在一旁的剑奴说道。
‘哼,你们四个嫌疑最大,来人,将这四人绑了!’
肖奈冷哼一声,示意手下将章风云四人拿下。
‘我看谁敢?’
四个前来拿人的官兵,被剑奴一脚一个踢出了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