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道憨奉命以道法感化章风云，收他为徒。奈何，关于道法，道憨也是一窍不通。

道憨带着章风云，向山下走去，路上道憨道：

‘你这小子倒是命大，这寒池可是极寒之地，下通幽冥地府，你这身板竟能扛过去，真是捡了一条小命。’

‘道长，我自小便不惧寒冷，冰天雪地中身着单衣也能行动自如，有一夜大雪封山，我在山里迷了路，走着困了，我便光着膀子在雪中睡了一觉，第二天就循着太阳回家了。’章风云道。

‘呦呵，小子，道爷佩服你啊，要说能吹，道爷我都只能认第二，你要当第一。’道憨嗤之以鼻，一个字都没有相信。

二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边走边聊。约有半个时辰，便来到了山下长寿村。道憨轻车熟路，来到村头一家李记酒馆。

这李记酒馆是方圆十里唯一一家酒馆。门前一根丈余长的木杆上，一个大大的‘酒’字迎风招展。

道憨是熟客，酒馆掌柜老李头满脸堆笑，离八丈远就招呼了起来：

‘憨真人来啦。这次还是老三样吗？我有四五天都没见到您了！这位小兄弟面生啊，是近日刚出家的吗？’

‘老李头你废话怎地这么多。还是老三样，哦不对，再多加个烧鹅，加一副碗筷，再来两斤高粱酒。’

‘得嘞，道爷您稍等，好酒好菜马上就到。’

老李头既是掌柜，又是小二。山里人家，多数穷苦，哪有闲钱来这喝酒？这李记酒馆平时也没什么生意，只是偶尔有上山请愿的香客来此落脚。

道家虽不似佛家戒荤戒酒戒色，却也主张适可而止，再加上全真教掌门伊志平从不喝酒吃肉，信徒多数效仿，是故这李记酒馆生意尤其冷清。

这李老头年少丧妻，仅留下一个女儿在身边。女儿名叫李大莲，今年已是十七岁，尚未出嫁。李大莲长得也算是周正，尤其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仿佛会勾魂，这两年，十里八村的媒婆已经将李老头家的门槛踏烂。

不消一炷香的时间，酒菜都已上齐。乃是一碟刚炸好的花生米，红通通的冒着热气，花生上面的盐粒子正在慢慢融化；又一碗是山里的蔬菜，青翠欲滴，很是诱人；还有一盆油光铮亮的红烧肉，山里上好的野猪，取五花肉，事先做好，来人便上锅蒸好；最后一大盘的一只整个烧鹅，这烧鹅通体金黄，渍着油光，芳香扑鼻。

道憨一看这阵势，食指大动，忙吩咐章风云道：

‘小子，还愣着干什么，这上好的酒菜还不快吃？’

说罢自顾动起了筷子。

章风云也是饿了四天，再加上这山路颠簸，早已是前胸贴后背，也一并大块朵索起来。

道憨一口酒一口肉，吃的好不痛快。章风云只是吃菜，滴酒不沾。

‘你这倒霉孩子，这杯中之物乃是玉液琼浆，你怎地不喝？’

‘道长，我自幼便不能喝这个，喝了便会面红耳赤，呕吐不止。’

章风云真是没有傻透，还留了个心眼，若是喝起酒来，不免像那白头狼一样，漏出本相，那可就麻烦大了。

道憨不多时便将两壶酒喝的一干二净，酒酣耳热之际，话也就多了起来，问向李老头：

‘李老头，你那如花似玉的闺女呢？今天怎么没见她来，快给道爷喊她来陪我喝几杯。’

李老头知道这道憨是喝多了，也常开这等玩笑。道憨虽然懒散，但毕竟是出家之人，有伊志平管着，也不会做出出格之事。只见李老头面色一沉，叹了口气道：

‘憨道长有所不知，我那女儿前阵子碰见不干净的东西了，如今还在家里卧床不起呢！’

‘啥不干净的东西？在道爷的地盘上，岂有邪魔外道作祟？你快说来，具体是什么个情况。’

‘憨道长，我那女儿李大莲自幼跟我一起长大，我视其为掌上明珠，从小便是娇生惯养。如今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媒人倒是很多，只是老汉我舍不得，也没有应下任何一场婚事。老汉我害了我加闺女啊！’

‘你这老头净说些废话，挑重点的说来。’道憨不耐烦道。

‘三天前，有一个白衣书生傍晚路过小店，称天色已晚，要在小店借宿一宿。小店本是酒家，并不提供住宿，但是这书生出手大方，给了老汉我一两银子，我便财迷心窍，在这前厅铺了张床，留他暂住。’

‘谁知道，到了后半夜祸事就来了。到了二更天的时候，我出来起夜，突然发现大莲屋里灯亮着，隐约有两个人影，我觉得可疑，就凑过去看。这一看不得了，只见那书生正搂着大莲，坐在桌边，大莲抽抽搭搭的正在哭泣。书生作安慰状，我一想，这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岂不是坏了我女儿名声，便不待敲门，破门而入。’李老汉苦着个脸，继续说道。

‘怎地，你女儿想汉子了，这么快就跟着书生好上了？’道憨听那李老头就像说书一样，不禁来了兴致。

‘憨道长休要乱说，我进门时候此二人皆衣冠完好，并不似道长所言。待我破门而入，只见那书生化作一缕白烟，嗖的一声飘向门外，不见了踪影。老汉我哪见过这阵势，吓得我也是一哆嗦。只

见我那女儿却不惊慌，反而跑向门外，还朝门外喊着七郎、七郎。我赶忙把她绑进房中，只见大莲两眼含泪，只是一声声喊着七郎。任我问她话也不答应。这三天了，已经是水密未尽，眼看是要不行了。’

道憨算是听明白了，这李大莲分明是被男鬼勾了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