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精神病院
“我喜欢沐浴阳光，此刻如春后蛰虫，惊我一人，万物苏醒。”
男人手提咖啡，伫立于窗前，凝视着外界的景致，头发在阳光照射下可见几丝银白，熨得平整的黑白条纹衬衫显得精神万分。
“白先生，您还是一如既往的有文化底蕴。”
在房间中央的女子，面带微笑，温婉地开口。
男人回过头，镜片后的眼眸闪烁着淡淡的白光，面容平静无波，只是淡淡地瞥了女子一眼。“你刚刚说，你是，编剧？”
“是的白先生，我姓徐，是振光影视公司的编剧人，这是我的名片。”
女人从西装外套里掏出一张白色卡片，站起身双手递给男人。
男子轻轻将咖啡置于一旁的小桌上，随后拉过一把椅子，置于女子对面坐下。
他接过名片，上面印制的信息与女子所述无二。
“徐清淩，好一个清雅脱俗的名字。”他轻声赞叹。
“过奖了白先生。”徐清淩轻笑，徐清淩微微一笑，姿态谦逊地坐回原位。
白先生悠然地翘起二郎腿，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白先生，我们公司有意翻拍您笔下的《烈日朝阳》这部作品，相信它定能掀起一阵热潮。不知您是否愿意授权？”徐清淩边说边从身旁的公文包中取出笔记本和笔，准备记录。
白先生闻言，不禁嗤笑一声：“是什么让你们觉得这部小说有翻拍的必要？”
“这本小说非常畅销，并且现在在网上很火，翻拍这个主意也是大多数网友提出的呢。”徐清淩解释道。
“一个无名警察抓到罪犯成为英雄这种烂大街的小说，有谁感兴趣？”白先生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漠。
还不等徐清淩解释，白先生突然站起身，双手紧握她的肩膀，神色狰狞地怒吼道：“你们不是想拍我的小说，你们想要的是一个作者写完小说被抓进精神病院的故事！”
“白…白先生…您先听我说…”徐清淩被这一举动吓得不轻，连忙挣扎。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白先生的情绪仿佛被某种力量所平息，他颤抖着松开双手，缓缓退回座位，双手抱头，带着哭腔说道：“对不起徐小姐，我总是这样控制不住自己。”
“没关系的白先生…额…您没事吧？”徐清淩试探性地问道。她虽然心中惊涛骇浪，但表面却保持着镇定。
她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而来，不会被这反复无常的样子吓退，精神病院这种地方，她也不是第一次来，只不过突发性的事情还是会让她保持着警惕性。
白先生轻轻摆手示意自己无碍，另一只手似乎在擦拭着眼角的泪痕。
片刻之后，白先生的脸上再次绽放出笑容，只是那双湿润的眼眸显得有些突兀。
“白先生，看您今天状态不太好，要不我们改天再谈？”徐清淩说话变得缓慢，深怕哪一个字会引起他的过激反应。
“不用！”白先生立马回答，把椅子往前挪了挪接着道：“他不会出来了。”
徐清淩一脸困惑：“他？”
“嗯…反正就是…算了你不要在意，我们继续。”
多重人格，在精神病患者中，这是很常见的一个症状，徐清淩心中暗自揣测，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和一个多重人格患者交谈，紧张到皮肤毛孔似乎都张开了。
“那我们就…继续？”
“嗯”。白先生微笑着回应，但那笑容却似乎并未触及眼底。“刚刚那番话，我说对了吧？你们真正感兴趣的，是我自身的故事吧？”
“我们…”徐清淩刚欲开口辩解，却被白先生挥手打断。
“我知道你肯定是这样想，你们公司也好，公众也罢，一本没有新颖独特性的小说，远不如拍一个精神病作家来的劲爆。”
白先生风轻云淡，此时说话间没有半点异常。
“白先生，如果您同意的话我们可以支付您相关的酬劳。”徐清淩又拿起笔记本，边记录。
“其实我同不同意，你们都可以拍，这个故事的延伸题材，你们当编剧的要写出来，岂不是轻而易举，再者说，我若是要追究，又有谁又会理一个精神病人呢？”
说的每一句都是正确的，徐清淩自然知道这些，关键的点儿确实不在于他同不同意。
徐清淩摸了摸头，苦笑道：“白先生您说的很对，但实际情况……”
“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无非也就是如何患有精神病，诸如此类的问题。”白先生起身又去拿起了咖啡。
他轻啜一口，双眸微阖，接着放下咖啡看向徐清淩，笑道：“坏习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就迷上了这个，时时刻刻都想喝。”
徐清淩笑着点头回应：“那我现在问您一些问题，您看？”
“无所谓，时间掌握在你手上，而我，已在这囚笼般的房间中度过了漫长的岁月。”
徐清淩没有在“囚笼”这个话题上开始，转而道：“您什么时候确诊了，或者是发现自己有精神病？”
“
什么时候…”白先生啧了一声，皱起眉头思考：“好像是…朝阳之前。”
“朝阳之前？”徐清淩迅速记下这一关键信息，目光未曾离开笔记本。
白先生回到座位，又从平整的衬衫口袋掏出香烟盒子，从里抽出一根，看向她：“不介意吧？”
“不介意。”徐清淩笑着站起身，从不远处的桌上拿来烟灰缸递给他，笑容温婉。
“谢谢。”白先生点上烟，吞吐了一口：“也就是，我写《烈日朝阳》之前，我就已经深陷于这精神的泥沼之中。换句话说，那时我已经感觉到，有某种力量在试图夺取我身体的控制权。”
徐清淩很清楚他说的是什么含义，他的脑子里，或许存在很多个思想。
“《烈日朝阳》写的很好，发布的时候也是当年的畅销书，在您已经患病的情况下，是如何创作的呢？”徐清淩问道。
白先生吐出烟雾：“写作，就是构思、灵感、起笔，想到一个故事就写一个故事，再添油加醋加以修饰润色。”
“您笔下的小说有四本，前三本的销量都很平淡，在《烈日朝阳》发布后，销量一飞冲天，题材也是一改往日，可以具体说说灵感是从哪里来的吗？”徐清淩进一步追问。
“前三本写的都是狗屁玩意儿，我自己都不看，不值一提。”白先生掐灭了即将燃尽的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