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孵化
小破烂说道：“丹炉炼化不了鳖宝的，这个丢进去一定能毁了他的龙丹。”
我却很是不解。
“这么宝贵的东西，那老土耗子干嘛要给你，不自己留着？”
“他心疼我呗。”
“哼，真心疼你，当初在围场就不会让你当炮灰了。”
原来鳖宝虽然珍奇，但要是埋进肉里，前十年，日日夜夜都得忍受钻心的疼痛。
老土耗子只是把小破烂当做寻宝的工具，自然不会在乎她的痛苦。
以小破烂的年纪，差不多才刚熬完那十年。
我也不知道鳖宝是不是真有她说的那么神奇，但还是姑且一试。
炼丹的过程并没有老太监想的那么顺利，眼看还有一天才丹成。
这日，那丹炉像是一个难产的孕妇一样，胡乱地颤动，里面还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声音，仿佛整个炉子随时都可能炸开。
老太监找来璇玑，二人施法，强行稳住丹炉。
不多时，一颗紫黑色的丹药悬飞起来。
老太监很是激动。
“咱家的龙丹终于炼成了！”
可我怎么看那都是我之前丢进去的鳖宝。
璇玑在旁皱起眉头。
“公公？”
就和承诺我的一样，老太监之前也答应分璇玑一颗龙丹，共同飞升。
但实际只有他自己知道，龙盘加上伏尸，最多也就只能炼出一颗龙丹。
老太监画的大饼已经被识破，害怕璇玑抢夺。
当即把那颗“龙丹”抓住，塞进了嘴里。
可下一秒，丹炉的熊熊烈火中又浮现出两个事物。
一是梅山教的那块暗红色的龙盘，二是伏尸玄魁。
老太监当即反应过来，这两件东西根本就还没有被炼化，那么这颗龙丹是从哪儿来的呢？
这才反应过来不对劲，捂着喉咙狂吐，却为时已晚。
看着老太监痛苦不已的样子，我知道小破烂没骗我，鳖宝果然不能口吞。
老太监挣扎片刻，直挺挺地倒了过去。
这个在清宫潜伏了两百多年的人精，没想到最后居然会栽在这么一颗小小的鳖宝上。
璇玑当即收手。
“公公，你怎么样了？”
随之怒目看向我，
“是你小子搞得鬼！”
知道我现在无法施展紫微经，欲要了结我的性命。
可下一秒，那丹炉轰的一声炸开了。
炉火四溅，伏尸玄魁睁开了眼，嘴里吐出一股尸气。
而这还不算完，那块被炉火整整灼烧了十四个日夜的龙盘，这时候开裂了。
就像是孵化般，碎裂的龙盘里钻出来一个人形物，我和璇玑见状都惊呆了。
“你是什么人？”
烈焰之中的那个人影渐渐清晰，居然是一个浑身赤裸，长着一头红发的年轻人。
眼睛也是红的，这时咧着嘴，露出虎牙。
“凡夫俗子，见了本尊祸斗，还不下跪？”
我心里一惊，“祸斗”二字我并不陌生。
因为根据龙骨庙的三人所说，祸斗就是落在黄谷村的那条飞龙。
七十二年前，我和朱墨雨都是因祸斗而死。
如此看来，梅山教那宝贝真是一颗龙蛋，丹炉的烈火不但没能将之炼化，反而使其“孵化”了。
不过此时的祸斗根本就不认识我们，恰好他身边的玄魁也被丹炉之火激怒了。
这一龙一尸居然打了起来。
璇玑见机不妙，就此跑了。
而祸斗和玄魁则是冲破石洞，一直打到了地面上。
我向上张望，这才发现老太监炼丹的石洞就在雍仁宫的正下方。
小破烂听到风声，借机放出朱墨雨和臭鱼，三人赶到这里与我汇合。
望着地上老太监的尸体，我突然反应过来。
我记得星衍之前说过，我体内的锁魂钉只有他才能取出来。
“喂，公公，你不能死呀！”
我摇了摇他的身体，这阉人居然又睁开了眼，吓我一大跳。
“公公？”
“小翠，小翠！”
他冲向水晶棺，抱着那半腐烂的干尸一通狂亲，硬是把珍妃的脑袋给掰了下来。
“小翠你怎么了小翠？
听说你要进宫给皇帝当老婆，皇帝有什么好的，他有小鸡鸡吗？
我有，你看……
我的小鸡鸡呢，去哪了……”
臭鱼说道：“我靠，这老东西疯了？”
“鳖宝还真是厉害，这就是所谓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吧。”
龙骨庙，第七间。
玄魁一去无踪，祸斗也是一去无踪。
如今青龙的龙盘在我手中，而我体内剩下的十二根锁魂钉则是取不出来了，索性带着朱墨雨和臭鱼回了白猿山。
“我说，你一个茅山道士，不回师门，总跟着我们算怎么回事？”
臭鱼和那疯子太监正在洞口烤着叫花鸡。
“我师父都死了，我回去还有什么意义。
而且我最讨厌道观里的清规戒律了，还是这
儿逍遥一些。”
说着往老太监手上拍了一下。
“还没熟呢，你急啥。”
老太监嗦着手指头，傻呵呵地发笑。
“嘿嘿，我吃屁股，你吃头。”
“我说，这阉人已经彻底疯了，干脆就送他去见佛祖，咱也省点粮食。”
我说道：“要是他死了，我的十二根锁魂钉就彻底没戏了，我得当一辈子的废人。”
臭鱼笑了笑。
“你就是留着他，以他现在的智商，也没办法帮你把锁魂钉逼出来。
再说了，十二根总比十三根好，你至少还有一成的功力，你就知足吧。”
这日，几个龙虎山的道士前来拜访白猿洞。
“晚辈青月，拜见陈先生。”
“月字辈，师从何人呀？”
“陈先生，家师乃龙虎山六十六代天师，玄月道长。”
“哦，玄月的徒弟。”
这个青月小道士向我递上一张泛黄的信笺。
“陈先生曾和我师公金鹤道长有约，代龙虎山保存紫微经的龙楼二十四式。
若后世有贤德之辈，可来讨回紫微经。
陈先生，我奉天师之命，前来讨回天师府绝学。”
我笑了笑。
“紫微经共龙楼二十四式，传到星玄老道还是齐全的。
可到你师公金鹤只剩下了十八式，到你师父玄月只剩下了十二式。
怎么小子，你觉得你比你师父玄月强吗？”
他身后的另一个小道士怒道：“大胆，竟敢污蔑天师！”
“樊月，住口！”
我冷笑一声。
“污蔑？你们的六十六代天师只懂得十二式的紫微经这难道不是事实吗？”
青月拱手说道：“龙虎山没有守好自家绝学，是我们自己的责任。
晚辈不敢说超过师父，但前辈传授，晚辈一定虚心领教，尽量不辱师命。”
“这还像句人话，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