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泪不住地飘落,落于心,撞击心,很痛。
羽墨来到了处女座,帆迹王子身旁堆积的千年沉冰,氤氲雾彩,清冷而明晰。千年沉冰旁,他的身体尚未枯萎,薰衣草无比绝艳。
他眼瞳宁静,很是柔和。
他的唇沿依旧残留着微笑。
羽墨用手抚过他不再柔软的羽翅。他的心突然颤抖,帆迹王子羽翅上浮荡着他所熟悉的花香,花香虽然趋于单薄,但余味还在。
星座间传言,杀害帆迹王子的是巨蟹座紫枫王子。
始料未及。
羽墨问罹:“媛快乐吗?”
罹说:“她很快乐。”
他每次看到媛,媛总在盛开枯萎的花朵。周而复始,不厌其烦。许多灰色的栀子花让悦熙宫恍若萧瑟落寞的复古城堡。
每次,媛发现羽墨后总是问我墨哥哥罹哥哥回来没有?
罹在她的身后。
帆迹王子被紫枫王子所杀之事,一时间沸沸扬扬。处女座与巨蟹座本有矛盾,这次更加激化。处女王和处女座精灵一心想为帆迹王子复仇,而巨蟹王正愁出师无名,他想通过此次时机发动进攻,挽回当年星战中折戟处女座的惨剧。
处女座和巨蟹座城门紧闭,黑色暗雾涌动,每个精灵枕戈待旦。
媛最近举止奇怪。
媛伤了羽翅。
羽墨站在她的面前无声地悲痛,她脸色甚差,惨白毫无血色,伤口血流不止。媛却任其自流,全无意识,仿佛与她无关。
罹说:“是我伤了媛。”
羽墨问:“发生了什么?”
罹说:“他被一朵黑色栀子花花瓣伤后,便恍若游梦,全无意识,眼内一片漆黑。我闻到了浓烈的栀子花香味道……我清醒后,却发现手上沾满了媛的血。我伤了媛,王子,杀了我吧。”
“罹哥哥并没有伤害我。”媛眸子闪亮,笑着说。
又几日,
雪痕死亡。
羽墨不在她的身旁,她一定很寂寞。
三日后。
羽墨对罹说:“是你杀了帆迹王子……”
“还有雪痕……”罹补充说。
“你为什么这样做?”
“为了保护我心爱的精灵。”
媛站在一旁,泪满双瞳。
当着媛的面,我杀死了罹。媛伤心欲绝,悲痛流泪。
雪痕的生命即将枯萎的那一刻,她对羽墨说:“我很想念帆迹王子,即使不能被爱。我依然爱他……爱他的一切。那种感觉,永不消失,我有许多话要告诉墨哥哥。但一切仿佛已晚。哥哥你能像抱着媛姐姐一样抱着我吗?”
“自从罹和媛姐姐离开之后。你就不再伴陪我,给我舒心的微笑。你变得冷漠如冰。我时常站在远处默默看着你,伤心为你。”
“每当接近哥哥的时候我总带着畏怕的心理。每次为哥哥讲完故事,你总带着生硬而冰冷的微笑,你不再……不再抚摸着我的长发说我聪明。你从双鱼座返回后你越来越疏远着我……我多么伤心……墨哥哥我……感到冷……”
“你说在星座的另一个边,帆迹王子还会爱上我吗……会吗……”
雪痕泪水盈满眼角……她痴望着天穹,瞳眸慢慢散尽,无限忧伤。
她雪白的脖颈上,是利剑划过的痕迹,血液浓浓,羽翅和千羽霓裳被染成红色。
罹死后,媛判若两人,她的眼神越发令羽墨担心。
她对一切置之度外,淡化着身边的每一个精灵。
羽墨寸步不离地陪在她的身边。
他发现,媛不敢用手触摸栀子花。一旦触及,花立即变为黑色。她经常哭着问他为何她的梦境失去了鲜艳的色彩,总被黑色笼罩。
他把罹和雪痕葬在了栀子花飘落的荒野里。瑟瑟风声带着片片栀子漫无情绪地飘荡着,不知归往何处。
在他们的墓前,羽墨站了很久,思索了很久。
血蕊鸟接连几日毫无音讯。
罹的墓旁,是许多白色的栀子,黑而光亮,闪烁如星。
雪痕的墓旁,是残败飘落栀子花,唯有黑色的薰衣草,嗜血般生长。
短短几日,太多的始料未及的事情发生,如锥针刺骨。
寒冷,涌荡如潮。
一叶飘零,花枯人亡,任凭风儿吹走感伤,倾城的泪水,淹没心房。
天蝎王站在羽墨身后。
“王儿莫过于悲伤,未来总是充满着未知。这几日,星象越来越混乱,对于十二星座星灵突然消失一事,星座王们有着各种猜测,他们比任何精灵都惧怕灾难降临。”
“地狱之门封闭了千万年。如今已被开启。罪恶与阴谋,无知与恐惧,血色的风和黑色的雨,寂寞的孤魂和暗淡的光华悉数围困着星座。”
“星座颤抖,百花枯萎,致命的慌乱即将复燃。而处女座与巨蟹座,如绷紧的弦欲断,弹指一瞬间。”
“是消失的地狱之魔在作祟吗?”
“传言地狱之魔已寻得新的精灵,她的归来,意味着星座灾难的到来。
”
“地狱之魔这样肆无忌惮的毁灭,为何如此?”
“这就是欲望。”
“欲望?”
“欲望是无底的黑洞,深不见底。”
昨夜寒风,烈烈疾走,吹落了入秋以来的第一朵栀子花后,越发疯狂施虐,以凋零万物之势,将残花败叶抛洒天涯,
媛的坟墓旁,盛开着无数的黑色栀子花,它们浓艳而喷薄,在枯萎的栀子花间异常凝重。
羽墨眼前飘过一张张面孔模糊的影子,他们带着血流的羽翅,有帆迹王子雪痕还有媛?血色与雾色相融,结成黑色的阴霾。
冷侵肌肤,冻彻心扉。
突如其来的死亡让羽墨失去了判断,完美圈套将他蛊惑,致使他盲目一切。梦醒之后,他抛弃了灰色的感伤,开始思考。
那么一刻,他明晰了。
太阳的光芒,温暖柔和,如繁花似锦的异域时空。
雪痕死亡后的第二日,媛死亡之前,栀子树下,我和罹相对而立。
罹说:“你是否还记得,在城外初次见媛时,她发夹上的黑色珍珠?那正是导致媛的记忆空缺的原因,那颗黑珍珠被称为魔珠,与地狱之魔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羽墨想到了百年之前,晦门之内,他和欲絮智斗羽龙时,那颗距离天蝎座较近魔珠。
罹说:“地狱之魔是阴谋与邪恶的化身。上次星战后,它曾一度消失无踪。传言魔珠的宿主眉双背叛了它。它想挑起新的星战,所以它一直不断激化着星座间的矛盾,撩拨着星座王们无以复加的欲望。”
“罹,你为何向我隐瞒,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魔珠魔就在天蝎座,在媛的身上,我感受到了它的气息。”
“它为何选择了媛?”
“王子错了,确切地说,是媛选择了它。魔灵力无边,无常形,它可以毁灭精灵,却不能毁灭精灵的灵魂,它可以拥有精灵们的身体,却不能拥有精灵们的灵魂,除非,精灵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