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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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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天空阔,恨东风不惜世间英物。蜀鸟吴花残照里,忍见荒城颓壁。铜雀春情,金人秋泪,此恨凭谁雪?堂堂剑气,斗牛空认奇杰。

那信江海余生,南行万里,属扁舟齐发。正为鸥盟留醉眼,细看涛生云灭。睨柱吞嬴,回旗走懿,千古冲冠发。伴人无寐,秦淮应是孤月。

《酹江月·驿中言别》宋代:邓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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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里,小巷里的居民结束了劳作,陆续回往家中,夕阳低垂,拉长过往的身影,起伏在颠簸的阡陌小道上,偶尔熟人间传出三两交流的言语,扰动屋舍晚归的家燕,燕子惊掠而起,剪碎了缕缕炊烟。

随着暮色推移,小巷里渐次亮起了烛火,各家各户都围坐排上菜肴的桌子旁,其乐融融。

此时,在这个叫止涝巷巷口的拐角处,走出了一个单薄的身影,这道身影上笼罩着早月朦胧的银辉,与小巷里的欢声笑语相比,显得有些落寞。

少年闻着巷道传来的香味,深深吸了口气,随即紧了紧背上破旧得有点扎人的竹箩,似乎背上的份量让少年感到一丝踏实,只见他走出月辉,迈进夹道烛火的暖光里,轻车熟路,少年踏着草鞋,走向巷道深处唯一没有光亮的屋子里。

少年林长知打开房门,点燃桌上半截的蜡烛,屋子里的场景随着微弱的光亮清晰起来。

房间里几件简单家当虽然破旧,却倒是整洁,最显眼的位置上有一张木桌,上面有本翻开的书籍叠放在另外几本书上。

靠墙放下竹箩,林长知拿起桌上剩余的干馒头,就着凉水解决一顿,稍作整顿后,神情肃穆地端坐在书桌旁,拿起木桌上那本翻开的书籍继续阅读。

这些书籍,都是从学堂先生那里暂借过来,长知平时在学堂做工时,先生是允许他和学生们一起学习的,而且他也经常向先生借一些书籍,粗浅涉猎,就像此时正在翻看的《菜叶谭》,讲的是有关古贤论述修养、处世的书籍。

当他翻到“人情反复,世路崎岖”时,林长知陷入深思,虽然年幼,但在老药子走后的,少年一个人生活这么多年,自然而然就比学堂学生稍懂得人情世故,蜡烛的尾芯挑落几次,少年在逐渐昏暗的烛光里有些迷离,自言道:“这世道,是不是就像上山采药时,长青山山路陡峭难走...”。

二月的春风最是眠人,而止涝巷的伶仃少年早已背上装满草药的竹箩,在去往小镇上的草药店铺的路上,望着东边天际些许白色,少年紧了紧草鞋的带子。

两三里的路程,对于经常奔走于山间小道的林长知来说,只是盏茶的功夫,少年来到镇上的药铺,放下竹箩对着柜台后面的幕布叫了声掌柜的。

片刻后一个肥胖的中年人掀开布帘走出来,面白无须,睡眼朦胧,打了个哈欠骂骂咧咧:“大清早的,嚷什么嚷的,来药铺吃早饭啊,吃早饭去镇口的杜二娘那去,啧啧,那面条,那身段,光说着流口水了”。

少年知其脾性,望了眼柜台上悬挂的小匾“如沐春色,妙手回春”,随即将拿出药材放在柜台:“掌柜的,来换些银钱”。

肥胖掌柜咽了口口水睁了睁眼:“哟,小药儿,收获不小啊,本事快比得过老...”见少年情绪稍微有些波动,胖掌柜察言观色的功夫老练,就立即止住了口,随意收起了药材,从抽屉数出一把铜钱“这是一百二十枚铜钱,看你的药材成色比较好,多给你二十枚,拿去”

随即把铜钱摔进竹箩,少年塔头道了句谢,埋下头走出药铺,门口处,少年呵了口气,拢了拢袖口,走进二月的料峭春寒里。

小镇上早起的人很少,而且大多是像少年这样赶早市的人,“熙熙攘攘皆为利往”在小镇这边就得换个光景了,小镇民风淳朴,重农轻商,大多只是是用农产品置换些必需品,少数是为了添补家用讨个生活,所以,小镇居民生活比较悠闲平缓,不算富裕倒也很是充实。

少年穿过两条街道,来到镇口的面铺停下,在一个靠边的角落找了个位置,叫了一碗阳春面。

林长知扫了一眼,发现铺子里的人很多,有些镇上的本地人,也有一些路过此处的走贩,还有一桌三人身着通体素色,材质不俗的长袍,面色沉稳的年轻人,像是些游玩的大户公子哥。

小镇虽然商业式微,可是交通却很便捷,东边向前几百里连通着拥有最大盐场的奔流城,东南方向是称为商贾天堂的均贾城,所以镇口行人汇集,鱼龙混杂,倒也如常。

不一会儿,一个四十出头,略有姿色的妇人,扭着丰腴的身姿,花枝招展,端着过一碗面走过来,随着腰肢扭动,面汤上的葱花和胸前的高耸均在摇晃,此时,铺子里吃面的动作明显停下很多,许多目光直溜溜地盯过来,夹杂着咽口水声。

杜二娘习以为常,嗤笑道“是老娘的面不不够劲道呢,还是蒜头不够辣啊?”

此时,一个外乡的猥琐的汉子听后,更是嚣张使劲睁大眼,恨不得蹦出眼珠子:“够劲,够辣”,刚才那些埋头吃面的素袍年轻人,此时也闻声投过

目光,只是瞬间收回。

杜二娘冷哼了句“现在嘴也吃饱了,眼睛也吃饱了,就得收你两份钱,不然的话,哼,下次再来老娘的铺子,就把你眼睛剐下来泡蒜头”。

那汉子只是讪讪然,没再去争口舌上的便宜了,妇人说完,摇曳着腰肢掀开帘子返回后堂,继续和着面团,随着动作加大,少年依稀看见妇人那张“略施粉黛”的脸上,簌簌落下白粉,和进面里,心想这约莫是面条劲道的独特配方吧,努力让自己不往这上面想,就着半头蒜快速扒拉碗一碗面。

付过钱后,带了几个馒头,寻了个僻静的小道,就前往学堂,学堂在小镇的西北方向,少年要出小镇跨过一座再要走上两三里路。

在小镇的西北角,由于经常洪涝,大多房屋闲置倒塌的,人烟稀少,看着那些被苔藓杂草爬满的断垣残壁,少年心中纳闷,学堂的选址为什么会那么偏僻,随即又想了想,倒也觉得是清静。

从镇上往学堂的的路上,需要路过一条河。

一条名叫着沧浪的沧浪河,“水色沧浪,波涛浩汗。”作为一条河,这个名字起得不可以说是不大,而在河旁树木遮掩处边有一座的石亭,造型古朴无华,唯一能看得出技艺奇巧的是以石仿木雕刻斗拱和多角攒尖,石雕的横梁上刻字“沧浪亭”,而亭子浑然石成的支柱上,更是不知天高地厚地题写着“北望烟云不尽头,大江东去水悠悠”,想想这条河和亭子,着实像那些勾栏里说相生营生的捧哏和逗哏,互相吹捧,有着沽名之嫌。

少年想到此处,面露鄙夷的神情,心想那位题字的先人,心胸不知是有多宽广,在面对一条潺潺溪流,居然写出那么波澜壮阔的诗句,古人爱上层楼,那得上几层楼。

走了大约一余里路,离近沧浪亭的地方,少年在路过一个石料堆砌而成的破旧牌坊时,停下了脚步,林长知抬头看了一眼,石坊横梁的匾额上面镌刻着“古慕善”三个大字,字迹虽然历经风雨,略显斑驳却能以辨认,而梁上其他深浮雕及部分文字剥蚀严重,不能识别。

“嘿,小药儿,又去上学堂去啊了”一个邋遢的大汉斜靠在牌坊旁,左手抠了扣鼻孔,用手捻了捻随意地碾在立柱上。

由于此地颇为偏僻,时辰又尚早,路上自然没有行人,少年也懒得理他,微微一笑随即想走开。

“别走啊,能不能给我几个馒头?”大汉用手拢了拢额前的头发,左手在破旧起毛的衣襟里一阵乱摸,拿出一本封面像是艳俗图志的书籍,“我用这本珍藏已久的古籍和你换,保证比你看的那些迂腐贤人的附风弄雅有趣的得多,里面的翻云覆雨,翻江倒海都值得你一一细品”

“一本古籍换几个破馒头,想想也不是赔本的生意啊”,少年径直离开,大汉仍不死心地想跟上去。

此时,破败的牌坊倏然一震,无数细小的灰色文字从牌坊的匾额窜出,迎风暴涨,组成数条成年人大腿粗的锁链,瞬间激射而出,将大汉的身体穿个通透,大汉竟然毫无痛苦之色,只是眼神幽怨,默叫了句“又来”,锁链瞬间将大汉拽向匾额,一阵涟漪后,锁链与大汉皆无踪迹。

林长知有所感应,回头一看,却瞧不见那大汉。“真是个奇怪的人”少年心想,几次路过这个牌坊都遇到这个怪人,莫名其妙地出现,说话也语无伦次,让人根本不想搭理。

为此,少年曾咨询过镇上人,想了解这个看似外乡汉子的根脚,都说不曾瞧过,有些人还调侃是不是少年经常去深山采药,撞了哪只孤魂野鬼的窝,被惦记着了,少年此刻回想起,加上大汉莫名其妙地消失,觉得有些瘆得慌。

轻轻摇了摇头,加快脚步沿着磨损光滑的石路,越上板桥,消失在沧浪河的对岸。

只是少年未曾瞧见,那衰败的石坊之上,原本剥蚀严重的文字灵光一转,凸显一串小巧隽秀的镌文“书妖止涝,人人慕善向学”,只是片刻,匾额字迹便重归如初,斑驳难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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