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格布瑞尔说的很轻，但是艾丽斯却看到艾鲁的身子微微一颤，很快又稳定下来，就像一根树，便也不再说什么，沉默了起来。

多日无事，格布瑞尔除了饮食休息，便是抱着混沌之书钻研，也亏得艾丽斯性子静，倒也能安心相陪，而最让人佩服的是艾鲁几乎不眠不休，甚至都很少吃东西，就这么一直守着威尔弗之愈，直到第七日清晨。

晨光微曦，似乎更能激发艾鲁的思想情绪，作为精通植物魔法的德鲁伊，艾鲁能够很清晰的感知威尔弗之愈到底充能状况如何，这一刻到来的瞬间，他便将瓶子抓起，脸上满是急切与激动，念动变形咒语，绿色的符文在他身上蔓延金色的翅膀，在他背后展开，他召唤的是龙鹰之魂。

但是，当符文完全变成金色，龙鹰之魂召唤完成之后，艾鲁却并没有立刻振翅离开，他犹豫了一下，缓缓的走到格布瑞尔面前，深吸了口气：“那天，如果可以杀了我，你不会手下留情的是不是？”

格布瑞尔未曾想到他会忽然问出这样的话，微微一怔，却脸色肃然，郑重的点头：“是！”

“我也是！”艾鲁静静的看着他，目光中闪烁着一如格布瑞尔一般沉稳坚毅的光芒，“所以，我不会说对不起。”

格布瑞尔笑了笑：“我也不会说对不起。”是的，他们没有任何对不起对方，一个为了朋友，一个为了族人，即便是放弃自我，化身修罗，也在所不惜。

艾鲁微微沉默，却终究道：“不过，我还是要说。谢谢你。”

格布瑞尔没有任何意外，依旧的笑得淡然：“不用谢。”

翅膀鼓动气流卷起树叶，艾鲁的身影如同流星一般消失在视野。

艾丽斯看着格布瑞尔坚毅的轮廓，轻轻的一笑：“其实在某些方面，你和艾鲁还真有些像呢！”

格布瑞尔神色淡然，清晨的天空映在他漆黑的眸子里，反射着光芒：“或许吧！”艾丽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如果说之前的格布瑞尔可以算作一个老好人，一看就透，可现在的他，如同用黑色的幕布遮蔽了自己，让人越来越看不透，虽然他依旧正直坚毅。

就在此时，洁白的人影却忽然出现在两人的视野，在这微亮的树林里分外清晰。

“莉丝？”看着裹着长袍，遮住俏丽容颜的莉丝，格布瑞尔有些惊讶，这段时间，莉丝就像隐形了一样，一直呆在红龙领地，没有现身，以至于就连格布瑞尔都差点忽略了这个人的存在。

“嗨，格布瑞尔，嗨，艾丽斯。”莉丝走近身来，轻轻掀掉兜帽，脸上洋溢着温和的令人赏心悦目的微笑，脸色红润，看来这几天她休息的还算不错，前几日圣光纽带魔法造成的魔力亏空想来已经恢复了。

“你……怎么出来了？”格布瑞尔的声音有些生硬，有些戒备，这种戒备来源于黑暗与光明的天然排斥，他们两人，原本就是不能相容的存在。

“呵呵！”莉丝轻轻一笑，一如既往的笑靥如花，如同阳光般明媚夺人，“我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事，闲着也是无聊，更何况。”她静静的看着格布瑞尔，“我呆在这里，恐怕也不太受人待见。”

格布瑞尔未曾料到莉丝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怔怔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忽的便想起以往众人同舟共济的那些日时光，他们曾在弗朗西斯共同对抗吸血鬼，曾在圣菲洛外的森林共同面对炎魔，曾联手对抗雷暴威尔逊，他们之间曾经这么和睦，格布瑞尔也曾的以为他们能成为跨越一切障碍的朋友，可事情的结果却让他无比难过，无论怎样，他们身份差异的鸿沟，是一道永远无法跨越的天堑。

莉丝看着沉默的格布瑞尔，轻轻的叹了口气，格布瑞尔也说不清在她深邃的眼眸里到底捕捉到了什么，怅然，惋惜？或许莉丝也曾经珍惜过他们的友谊的吧。她将帽子轻轻戴上，继续前行，走到格布瑞尔并肩之处却停了下来，微微侧脸道：“格布瑞尔，我们还能做朋友么？”

面对莉丝的话，格布瑞尔也唯有沉默，莉丝的身后是教会的利益，而他的身后则是每一个团员的生死，他们双方，都不可能为此做出丝毫的退让，而作为水火不容的两个人，又怎么可能成为朋友？

他沉默良久，终究开口：“不能。”他终究不能让自己被情感所左右。

“是么？实在是遗憾。”莉丝继续前行，格布瑞尔听不出她的声音有任何情绪的波动，或许她只不过将此作为能够为教会争取利益的手段吧，格布瑞尔心底长叹了口气，在变强的路上，越到最后，便会越孤独，而又有谁，能够陪自己走到最后？

海驿的回归是一个意外的惊喜，但着并不意味着德雷斯失去了奋斗的动力，他的上面还有一座山，一座耸立在这个世界巅峰，在世人眼中无法逾越的山岚，那个已经很早很早以前便已经晋升法尊的人，那个从他懂事起，便下定决心要超越的人。所以他如同一个久旱逢甘露的树苗，忘我的向洛萨清教着魔法知识。

海驿虽然一早便说有事，但似乎却也并不太急，更多的时间则是在闲适的旁听他们的传授或者争论，偶尔发表一两句看法，而往往他说的这并不算多的寥寥数句，往往却如同晨钟暮鼓一般让两个心中充满迷雾的人陡然一亮，德雷斯或许

并不明白其中关窍，但对力量已经达到八级魔法师的洛萨，已经隐隐约约碰触到最底层力量规则的他来说，他知道，海驿所有的论点，都是从最基本的力量规则来说，这也让他无比惊叹，因为只有绝对强者，那些达到了神圣骑士，法尊级别的人，才能如此游刃有余的掌握力量规则，可海驿的实力很明显还远远达不到这点，这说明他不仅有着一位绝对强大的导师，还拥有一套另辟蹊径的修炼功法，这种功法或许没有他们照本宣科的修炼来的快，可他将来能触及的领域，却远非他们能够抵达。

而德雷斯也知道，其实海驿虽然看上去没有什么，但是他身上的伤势并不轻，本来当初被得文击中的伤势还没好全，而妖精森林又经历一番激战，要说他分毫无损那是不可能的，而这些时日看似无所事事，其实是在静养，看来海驿是当真打算做一件天大的事情。

就这样，直到第十天晚上，德雷斯正盘腿静坐，吸纳这里庞大精纯的火之魔法能量——这是自从他醒来之后每天必做的事情，将体内魔力清空，在吸纳魔法能量，以扩大魔法经脉和魔力中枢，而在红龙领地做这些事情，更是事半功倍。而就在德雷斯刚刚开始的时候，听得有人叫他：“德雷斯，德雷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