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如此话语落在袁啸风的耳中，已然令人皱紧了双眉。
他怎么也不曾想到，这些镇内的百姓对事情的原委居然如此清楚。
他自然不会知道，这事情的原委乃是穆天瑞在看见对穆家的言论愈加不利之时，刻意派人放出去的消息。
而恰恰是穆天瑞那一无意为此的举动，巧之又巧得令袁啸风原本万无一失的计划出现了差错。
毕竟，袁啸风今日来官府里敲响冤鼓之事格外突然，按理来说，穆天瑞断然没有应对的机会，远山镇的百姓们也更没有可能清楚这其中的事宜。
只可惜，穆天瑞虽说不曾料到此时一幕，却是早就将消息给透漏出去了。
这时候，袁啸风的心底产生了万般疑惑，却又令他无可奈何。
他不禁有些气恼，这询问远山镇百姓一事，仿佛是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一般。
心底窝火之时，他不动声色地握紧了双拳，目光幽幽地飘在了曹阳秋的身上。
不过，最终他还是渐渐吐出了一口气。
尽管此时的状况令他极为恼火，但他终归涉入了江湖数十年，不能轻易丧失理智。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若是他在这种时候杀了曹阳秋，那他将面临的将是北国律法的制裁。
因为曹阳秋的身份使然，他身后站着的是整个北国朝廷。
是他不能够对抗的力量。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对曹阳秋动手。
念到这里，袁啸风心中的怒火渐渐消散了大半。他一言不发，静静思索着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事宜。
“小的、小的也是听说的，不知是否确有此事……”
那名开口的远山镇百姓低低地回应着曹阳秋，只怕曹阳秋会对他发难。
“好，你做得好。”曹阳秋却是笑了笑，随即目光直指袁啸风，“袁啸风，借用你方才的话……您，可听明白了么？”
“老夫虽然上了年纪，但耳朵还是灵敏着呢。”袁啸风毫不畏惧地与曹阳秋对视，仿佛此时的状况都依然在他的掌控之中一般，“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
瞧见了袁啸风淡然自若的神色，曹阳秋略微放松的心弦不禁再次紧绷。
不过他也没有就此慌了阵脚，朗声道：“那袁家主可要认罪了？”
“不认。”袁啸风淡淡道。
“不认？”曹阳秋却是皱了皱眉。
“不错，不错。”
“何以不认？他说得清清楚楚，这乃是证据确凿之事，莫非袁家主还要强行不认么？”
“曹大人，您莫非年纪比老夫还大了么？”袁啸风道，“连他的话语都未曾听得清晰？”
“袁家主这是什么意思？”曹阳秋语气渐寒。
“自然是说他方才所说的第一个说法。”袁啸风却是浑然不顾，一指那名开口的远山镇百姓，直吓得那名开口的远山镇百姓狠狠地打了一个哆嗦，“难道曹大人当真没有听清？”
“这点事宜袁家主自然可以派人去放出假消息，”曹阳秋摇摇头说，“而这第二个说法，可明显不是空穴来风啊。”
“哈哈哈，曹大人这话还当真是笑煞老夫了。”袁啸风忽而高笑道：“那依照曹大人的说法，只有老夫会放出假消息，而那穆家家主却不能么？且再借用曹大人的说法……难道第二个说法不是空穴来风，那第一个说法就是空穴来风么？”
说着，袁啸风忽然冷目扫向了那些远山镇百姓们，“你们说对么？”
众多远山镇百姓哪里抗得住袁啸风那惊人的气势，直被吓得噤声在原地，难以吐出哪怕半个字。
“袁家主何必吓他们？”曹阳秋皱眉道，“那依袁家主的意思，依然是不认么？”
“老夫未曾做过之事，自然是不认。”袁啸风笑道。
面对着袁啸风的如此话语，曹阳秋不禁大感棘手，不知该如何应对。
袁啸风却始终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胜券在握。
事实也的确是如此，此时他只需要一口咬定是穆天瑞诬陷于他，那曹阳秋就拿他没有办法。
除非曹阳秋自己承认曾与他暗中联手欺压穆天瑞过。
可在如此之多的远山镇百姓面前，曹阳秋又怎么可能做出这般有辱自己身份之事？
是以此时的袁啸风根本不惧曹阳秋，脸上尽是笑意。
“既然袁家主是如此意思，袁家主又在远山镇立足多年，曹某此次就卖袁家主一个面子。此事不再追究袁家主。”无奈之下，曹阳秋只得放弃了定袁啸风、袁鸿风之罪的念头，转而说道：“只不过往后若是再传出这般事宜，曹某定然会追查到底。”
然而令曹阳秋想到的是，待他一言落罢，袁啸风已然连连摇头。
“不，此事怎能就此作罢？”袁啸风眼看着形势一片大好，哪里愿意顺曹阳秋的意，不依不饶地道：“曹大人您也知道，老夫在远山镇内立足多年，此次却因穆家主那个小人的诬陷而蒙冤……这于情于理，曹大人都该去定下穆家主的罪罢？”
“袁家主未免有些太过分了吧！”曹阳秋哪里能够想到袁啸
风会说出这般话来，登时瞪大了双目。
“何有过分？”袁啸风却是笑而摆手，“这按曹大人所说，乃是依照北国律法行事……曹大人怎能如此包庇？”
曹阳秋只想自己若是去定穆天瑞的罪，那自己的官身定会不保，自然是不愿意如此做。
“袁家主，虽说曹某没有找出证据来定袁家主的罪……”他冷声道：“可袁家主若是说穆家主诬陷于你，又何来证据？”
“哈哈哈哈，曹大人这话倒是有些不经思量啊！”袁啸风早就料到曹阳秋会如此说，当即大笑道：“穆家主那小人刻意派人散步我儿鸿风欺辱他穆家穆水芸之事，这难道不是刻意诬陷老夫么？曹大人，您想想看，若非是那穆家主如此诬陷，这般荒诞的话语又是从何而起？”
这番犀利的话语直逼得曹阳秋愣在了原地，不知该如何应对。
但却在这时候，忽然有一道沉沉的声音自他身后传来。
“袁家主，你说谁是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