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尽管远山镇偌大，可能够将袁啸风之六妹伤到如此程度的人，却是屈指可数。
是以曹阳秋不能不对这袁啸风之六妹会如此受伤的缘由。
然而还不待他对此思考，便听得一个沉沉地声音传了过来。
“曹大人不告而来，实令敝府蓬荜生辉啊！”
曹阳秋抬眉一瞧，只见此时的袁啸风已然笑而起身。方才开口之人，显然就是袁啸风。
“袁家主。”曹阳秋只得先打断了心中的想法，点头示意。
“不知曹大人来此是缘由是如何？”袁啸风朗声笑问。
与此同时，处于侧座袁鸿风亦然起了身，长揖至地，“见过曹大人。”
至于袁鸿风为什么会比袁啸风要晚起身，倒也不是因袁鸿风对曹阳秋不敬；而是因为方才曹阳秋踏入正厅之时无声无息，袁啸风武功要比他高，比他更先一步发现袁啸风的到来罢了。
那袁啸风的六妹同样随着袁鸿风返身行礼，“见过曹大人。”
“嗯。”袁啸风督了一眼这二人，却是不像对旁人那般无视，而是低低地回应了一声。
“袁家主，我午时就想来拜访袁家主，奈何街中人多眼杂，委实是不便。”而后，他转而瞧向了袁啸风，语气中带着一些不知名的意味，“这才会推迟到现在……”他顿了顿，补充道：“至于来此的缘由，自然是有要事要商。”
“哦？要事？”袁啸风故作惊讶地抬了抬眉，心中却想这曹阳秋来得如此突然，显然是因昨夜之事得手了。
“不错。”曹阳秋狠狠地点头。
说着，他忽而四顾扫视，目光中带着警惕。
“曹大人有事要找我商谈，你们先下去罢。”袁啸风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当即面向诸多袁家仆人，抬了抬手，“去门外候着吧，勿要让旁人靠近。”
“是，”众多袁家仆人皆是作揖，随即恭恭敬敬地抽身退去了。
他们一齐走出了正厅，而后懂事地将正厅原本敞开着的门给合上了。
“如此……曹大人可以说了么？”袁啸风轻笑，眉眼中却已经透漏出了渴求之色。
此时的他，心中只想事成之后，该如何吩咐这曹阳秋。
然而曹阳秋却仍然没有回应，而是侧目瞧向了袁啸风身旁的消瘦女子、以及袁鸿风二人。
“他们一人是我独子，另一人乃是我的六妹，皆是可以信任之人。”闻言，袁啸风皱了皱眉。
他并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避过他们二人的必要。
“……还请袁家主再吩咐两句。”曹阳秋却想此事不能让他们二人之外的人听见，当即摇了摇头。
“何苦？”袁啸风的双眉皱得更深，只想这曹阳秋委实是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他也不愿在这种时候冲撞了曹阳秋，随即没有再继续坚持，兀自瞧向了袁鸿风、以及消瘦女子二人。
“你们先出去罢……”他低低道，“如霜，你恰巧好好歇息一阵。”
“是，父亲。”袁鸿风心中虽然有些不满，却还是恭恭敬敬地拱手。
“是，”袁如霜此时心中被阴霾掩盖着，哪里还会再去顾念其他，只双目空洞地应着。
一礼作罢，二人一同动了身，带起轻轻的微风，从曹阳秋的身旁掠过。
这时候，曹阳秋忽然注意到了袁如霜那如同一潭深湖的双眸，心底霎时有波澜涌起。
并非是他情绪太容易起伏，而是那袁如霜双眸中的神采有些太过可怕……
不，曹阳秋在这时甚至觉得，袁如霜双眸中根本就没有半分神采。
仿佛两个永无尽头的深渊一般。
凝视着这种双眸，曹阳秋心中忽的冒出了两个字。
绝望。
真正的绝望。
曹阳秋不知道，袁如霜经历了什么，眸子里才会透漏出这样的“神采”。
然而还不待曹阳秋多思量片刻，木门合上的声音一点点飘了过来。
他猛然间被这道声音唤了回来。
只见袁如霜以及袁鸿风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走出了正厅。
“曹大人，这下总可以说了吧？”而后，袁啸风低沉的声音随之传来。
曹阳秋抬眉，瞧见了袁啸风的面孔，转瞬间便将方才的疑惑抛之脑后了。
“袁家主……”他迟疑着道，“我与袁家主说的事是昨日里我们二人商议的事情有关。”
“这我自然知道，”袁啸风督了一眼曹阳秋的额头，那上面有因曹阳秋匆忙赶来而冒出来的汗水。
“否则曹大人也不会来得如此着急。”他接着说。
曹阳秋点点头，双眉却是在下意识之间皱得很紧很紧，“袁家主还请有心理准备。”
“曹大人只管说便是。”袁啸风亦然是皱眉，脸上已经带有了几分不耐。
他心中只念这曹阳秋是见大难已解，不愿替自己办事才会如此犹犹豫豫。
“昨日里我们二人商议之事……已然出现了变故。”
但当曹阳秋的声音再次传来之时，袁啸风的面色却油然发生了变
化。
仅仅只在一瞬间，他的脸上已经爬满了不安。
“变故？”这回轮到袁啸风迟疑了。他下意识地顿了一顿，这才问道：“曹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袁家主方才以为我来这里，是想告知袁家主昨夜之事已经成功这一喜讯罢？”曹阳秋低低地道。
“否则曹大人来此还能有旁的缘由么？”由于心中的不安愈来愈浓，袁啸风浑然忘却了控制语气，厉声问道。
“自然有，便是因这变故！”曹阳秋忽而喝了一声，显然是因心中的那根弦已经崩得太紧了。
“曹大人倒是好好说说这变故究竟是何变故！”袁啸风已然顾不得其他，追喝而来。
“你我二人所派出去的人马……”曹阳秋不再犹豫，沉声道：“他们都失手了！”
“失手了？”袁啸风忍不住高喝，声音仿佛撕裂，“这怎么可能！！”
哪怕他方才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可当曹阳秋此时真真正正将此事道出来时，心底却仍然有波涛汹涌直翻而起。
仿佛撞破了他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