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完了！
李清何曾能想到这看似病弱的北国公主会突然出手，身手还如此迅捷，甚至比之上次对他出掌还要更快了几分。哪怕是他，也被打得措手不及，转瞬之间没有躲避的时间，只能眼看着这闪烁着寒芒的青色长剑朝着他咽喉划来。
他只感喉咙上触到了冰凉，是青色长剑已经划到了喉咙——
刹那间，白裙胜雪的少女身形忽然顿住。
一抹白魅顿在李清的身前，近在咫尺。与此同时，她手中的青色长剑同时顿住，稳稳当当放在李清的咽喉上，不进丝毫，却也不退丝毫，时间仿佛凝固住了。
李清的后背被汗水浸湿，黏黏糊糊。他不敢伸手去处理，甚至连一口口水都不能吞咽。剑至咽喉，只要他的喉咙动了丝毫，那青色长剑锋利的剑身就会立刻划破他的喉咙！
少女轻轻抬眉，一对映着月光的眸子看向李清的眼睛，“当晚你的确是在和杨叔交手，是么？”
罗歆的声音不像方才与李清交谈时那么温和，更好似这北城中的寒风，清冷无比，不含丝毫情感。李清一言不发，并非他不想说话，而是现在的情况容不得他说话。李清只能默默皱着眉，和少女对视，神态上没有露出否认。
“看来的确是如此，”
罗歆没有等李清开口，这不需要李清开口回答。她身形忽地一转，在白裙的旋转下退开了两步，看着李清的眼睛，接着道：“但有一点你没有隐瞒，杨叔的确不是你所杀，而是逃犯所杀。”
李清无暇回应，罗歆刚一退开，他便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身体半弯着，双臂按着微微弯曲的双膝，看着一点点落在地上的鲜血，一摸咽喉，微微温热，李清神色上满是后怕。只差一点，他就真的死在这里了！
这个北国小公主……
太过可怕！
“我适才推测逃犯是为了救你才来到那处小巷，看来也是错误的了。”
罗歆仍然没有等李清回答，也没有去在意李清此时的想法，这同样是一个不需要回答的问题。她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就这么看着还没回过神来的李清，将青色长剑倒提在手中，像是自言自语：“也许是因为路过，又也许是他早已盯上了杨叔，在杀死杨叔的同时，碰巧将你救下，不过他同样攻击了你，却是一击未果，而后他认出了你，所以没有杀你，小女子很好奇，你和那逃犯究竟是什么关系？”
“公主……公主殿下，草民的确是不曾认识那红衣人，草民甚至想亲手将那红衣人杀死！”李清站直了身体，全身都有些颤抖，心底的惊惧还没有彻底消退。
“想来也是如此。”
罗歆不再去看李清，她转移了目光，似正在看空中的那轮圆月，姣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悲戚，“否则你也不会特意来此将那晚的事说出了。”
见到如此模样的罗歆，李清心中的波澜不知不觉中平复了下来，深吸一口气，擦了擦额前的汗水，神情渐渐稳定下来，身形站定。尽管这一次并不是他第一次陷入险境，甚至可以说这只不过是众多危险之中的一环，但却是唯一一次这么令他猝不及防。
所以过了这么久，他才算平稳了下来。
只不过李清到现在都没有想到，方才还在与自己交谈的北国公主竟然出手如此迅捷，更令他奇怪的是，这公主的身上并没有散发出属于炼气士的波动，看起来与普通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普通人真的能够拥有这种速度么？
实在是匪夷所思。
而且……那红衣人为什么要帮他？
“你可知那逃犯是何身份？”
这时候，少女又开口了，只见她足尖在地面上轻轻点了点，墨色长发忽然扬起，整个人便如空中飘雪一般飘落回大厅前面。她的身前仍然放着那架长琴，如果不看长琴边她刚刚放下的青色长剑，任谁也不会猜到，就在前一刻，少女适才将一位炼气士差点杀死。
李清清恢复了正常模样，除却他咽喉上的红点，与一开始并没有什么不同。虽说少女突然出手将李清差点杀死，但要说他有多么恼怒，那也不至于，因为他知道少女出手的原因，那杨群与自己无冤无仇，甚至一开始都没想杀他，只是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城墙旁……
可以说，杨群的死多多少少和他有点关系。
这让初入江湖的李清稍稍觉得有点愧疚，故不会有多么恼，只是后怕而已。他听到公主的话，心下不明，诚恳地问：“草民不知那逃犯是何人，还请公主直言。”
“逃犯乃蛮荒一族之人。”罗歆稍稍抬眉。
这时候，云朵似乎再次聚散，将月亮遮了起来，城主府内顿时昏暗下来。少女的那对眸子似有明光闪烁，李清看得很是清晰，道：“蛮荒之族？”
“的确——看来你并不知道蛮荒之族为何物，但这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解释得清的。我本以为你也是蛮荒之族，逃犯才会出手助你，可你的确了踏入炼气一门，所以不可能是蛮荒之族。”
听到这里，李清忽然想起从小长大的部族，记忆中不曾听族人提过“蛮荒”二字。他思忖片刻，问道：“蛮荒一族不能够踏入炼气么？”
“不
能。”
黑夜之中，李清看不清少女的面貌，但她似乎是摇了摇头，道：“蛮荒之族的体脉与我们一般人大不相同，不能够修炼炼气之法，他们有自己提升实力的方法。”
“原来如此。”李清喃喃一声，回忆与真红衣人交手的过程，好像的确是没有见过红衣人动用真气。蛮荒一族无法以炼气之法修炼，而他的确是跨入了炼气一境界，所以红衣人帮助他不是因为他是蛮荒一族么？
那究竟是为什么？
李清思虑之时，少女的声音再次飘来，巧的是，正好道出了李清心中所想：“那么，逃犯为什么会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来帮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