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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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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极北之地,寒风凛冽。

绵绵平原千里,偶有雪山独起。一眼望去尽是银色,水凝成冰,接着雪铺天盖地。

这本该是一幅极有意境的画面。偏偏冰原之中仰天一具尸体,两眼翻白,枯裂的嘴略微张开,仿佛死去不久,却又不见鲜红,兴许是有风雪掩盖,油然给这幅画面增添了几许诡异。

忽地,雪伴着风,愈下愈大。

雪一层一层地垒砌,尸体一点一点被掩盖。

许久,一片银白垂满地,今夜有月倒映,几名过路人行过尸体处,哆嗦身子,总觉得此处温度更低,立刻拉紧衣衫行囊,加快步伐,道道背影森然。

……

……

极北冰原延南八百里,有一城池,偌大覆盖百里有余。此刻正处风雪,一朵朵雪白落下,一朵朵落在北城之上,有云游的道人放眼,唯见一团城池模样的冰雪奇景,不能不奇声感慨。

北城正南门车水马龙,由于北方酷寒,朝廷建此一城镇守北关已极为困难,耗费人力财力不可估量,故离此最近的城镇也有千里之遥,偏偏北城风貌最是吸引人,漫天冰雪中原罕见,独有的雪兽更是数以万计,直引得过往看客络绎不绝。

旅行者无数,本地人则更多。

走进南门数十步,一家酒楼长负盛名。

酒楼分有两层,因为气候原因比中原酒楼封闭很多,只挖了几个通风的口子,成幕的银色是天然的点缀,更使这家酒楼与中原酒楼截然不同。酒楼门前,竖着两根染白的木柱,两根木柱上各别着一面旗子,旗子上和屋上积雪下的牌匾皆印着三字——“绒雪楼”。

正是北城最大的酒楼。

绒雪楼内外熙熙攘攘,好不吵闹。北原酒楼一家比一家多,由于气温低,常有行人来此以酒暖体,互通江湖。

“两位,你们可曾听说过,最近那黑匣人又出现了?”

尽管酒楼人来人往,格外喧闹,可这洪亮的一声却也无法被压下,哪怕身在在门外也能听得清清楚楚。若是入了酒楼,便能发现酒楼一层比在外看来更宽阔,大门左侧有道阶梯,径直通往二层,一层共有八张桌子,无不满座。

大门右侧的第一张桌子上,围坐三人。

“最近那黑匣人又出现了?”

三人中跨坐一位粗犷汉子,满脸黑须,一只脚搭在椅子上,不停的往嘴里塞花生米,又问了一声,声音与其外表一模一样,粗犷而洪亮。

“嗨,不瞒你。小弟前几日……”黑须汉子的右手边是个身着黄袍的书生,他压低了声音道:“正巧瞧见了黑匣人!”

“此话当真?”黑须汉子当即放下手里花生米,把脸贴近了问道,语气里尽是怀疑。

“我何必骗你?”黄袍书生道。

忽然“啪”的一声响起,黑须汉子受了一惊,皱眉看去。

只见前方那桌独坐一人,那人在这寒冷的地带竟单单着一件白红相间的轻衫,质地单薄,从背影来看并不是很高大。他将双肘搭在桌子上,桌上一碗清酒,酒边安放着一口剑,那剑的剑尖部位正指着黑须汉子。剑旁另有一个布袋,沉甸甸的似是银两。

那人背后的地面上落着一个黄葫芦,该是装酒用的,适才一声显然是酒壶撞地,而那人看起来并未发现,轻轻扶一碗清酒下肚。

瞧了一眼,黑须汉子收回了目光,问:“你见了黑匣人,难道未发生什么?”

下一刻,黑须汉子看见前方那轻衫男子转身过来,那人是发现了酒葫芦正落在地上,伸手捡起。他仿佛是察觉到了黑须汉子的目光,也朝此看来,露出一个不深不浅的微笑。

黑须汉子自知不好,挪回目光,心中忍不住道:此人人不过弱冠之年,面貌白净如玉,不像什么高手,穿的却如此单薄。我一个练家子尚且要裹得厚实,这一个白面小子哪来的能耐?

这时候桌边一位蓝袍书生的声音唤醒黑须汉子神游:“怕是信口开河吧,黑匣人之恐怖谁人不晓。你若是真的见过,又怎能留下一条性命?此刻又怎能与我二人喝酒?”

“你当黄某什么人!”黄袍书生拍案,霎时恼怒。

黑须汉子堪堪回过神,心知这二人针锋相对不止一次两次,连忙道:“二位都莫急,黄兄你且说说见到黑匣人的当日,你是如何撞见的他,他又是如何放你离开的?”

“我给兄台几分面子。”

黄袍书生面露不满,冷哼了一声,缓缓道:“是日黄某小恙,打算出城去采些寒草,不行多久,忽见最前方出现了一个黑点。黄某本以为是同我一般出城有事之人,可不知为何,我总是怕,如今想来是那人身上的气息太过吓人……于是躲在身旁不远的一棵寒树后……”

“如何?”

见黄袍书生停顿,黑须汉子不禁催促。

“我悄悄看了一眼。却见是个黑衣人,背后背着一个黑色长匣!绝对就是黑匣人!”说到这里,黄袍书生仿佛忆起了什么绝顶恐怖之事,轰然拍桌,额前竟是泌出几滴冷汗。这时的绒雪楼,也像是为了配合黄袍书生一般安静了下来,唯剩二层聊天声隐约。

蓝袍书生打

破宁静,狐疑道:“敢问黄兄,那黑匣人年方几何?样貌如何?”

黄袍书生狠狠盯了蓝袍书生一眼,声音沉沉地,“当日我只觉是黑匣人到了身前,哪敢再看?童兄,倘若是你,童兄敢否?”

“倒是真的没那胆子。”

蓝袍书生沉思片刻,而后摇头一笑,抱拳道:“童某无礼了,黄兄说得不错,恐怕此事十之八九。”

“是千真万确!”

黄袍书生语气笃定,接着道:“当时我只感觉天旋地转,满天都是星星,等再回过神来,却已经不见了黑匣人的踪影……哎,说起来小弟也是运气极好,否则今日这碗酒,二位兄弟须得另请一位人来。”

“的确如此,黄兄气运甚佳,怕是会因祸得福啊!”黑须汉子听的心惊,由衷称赞。

黄袍书生抹了抹汗,拱手道:“承张兄吉言。”

蓝袍书生忽地笑道:“黄兄不知鸿运当头,胆识亦是过人呐。”

“童兄莫要取笑小弟了。”黄袍书生叹了口气,“小弟一看黑匣人都吓背过去了,何谈胆识过人。”

蓝袍书生依旧笑道:“黄兄此言差矣。倘若当日是童某撞见了黑匣人,登时便会‘啊’一声吓得魂飞魄散,立刻不省人事,自给黑匣人吃了去,焉会有命在此?”

尽管话语恐怖,但分明是玩笑语气,一时间紧张的气氛又活跃了过来。在坐人士自不会当真来嘲笑蓝袍书生胆小,纷纷哈哈跟着哈哈,有几个甚至连连称是,绒雪楼顿时又喧闹起来,黄袍书生的话仿佛一石沉海,涟漪稍纵即逝。

并非众人不怕,黑匣人的威名在北城无人不晓,人见人畏,也正是因此,黄袍书生的话语才显得禁不起推敲。如黑匣人那般存在,若有人在旁,岂会发现不了来人的隐藏,酒楼众人不约而同将此当成了杜撰,各自调笑,皆不点破。

黑须汉子与蓝袍书生二人此时安慰黄袍书生,直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往后黄袍书生定是飞黄腾达,这时候忽然一声飘来:“黑匣人可还吃人嗜血?”

声音很有磁性,分外好听。

黑须汉子抬头,来人那红白轻衫之人。

轻衫人面带微笑,剑眉星目,齿白唇红,五官似是雕刻,他墨发束起,马尾居后两道发须额前,是少有的能称得上好看的男人。桌上三人人诧异,陆遥一笑了然,拱手道:“叨扰了。偶闻黑匣人生吃活人,生饮人血,诸位是北城的好汉,想必一清二楚,莫非确有此事?”

黑须汉子看清了来人样貌,不由一怔,总觉得此人曾见过,但脑海里一团乱,无数张人脸穿过,硬想不起来。

“有人曾言,黑匣人确是食人肉,饮人血。兄台是外地来的吧,看你兄台应当同是练家子,兄台千万不能以为武功能对付得了黑匣人,初至北城一趟若是在黑匣人手里白白葬送了性命就太可惜了。”蓝袍书生惊奇来人轻衫,颇为敬重地道。

陆遥道了声谢,兀自低头思忖。

“轰!!”

猛的一声震响传遍绒雪楼,如同天雷降世,眨眼扫满北城!

酒楼中众人无不大惊失色,耳膜刺穿般疼痛,黑须汉子三人更是面容苍白,失去重心一般瘫倒在地。

陆遥眉头紧锁,立刻走出酒楼,微微抬头。入眼的天空是雪白的,唯独北城更北面的某一块,艳红如鲜血,无论云朵还是天空,不复往日。

酒楼内,一个矮小男人被这一声吓的不轻,冷汗直流。忽然他看到面前桌子上有一剑一布袋,貌似钱袋,然后一拍脑袋想到自己赌场有债,左右看过后,乘无人之际,恶向胆边生,竟是伸手摸去。

然而这时候,那剑莫名震颤起来,甚至震颤得愈发激烈,赤红的剑鞘上泛起微微流光……

“铮!”

剑闪电般出鞘,一抹寒光晃眼。

下一刻,矮小汉子已然被钉在墙上,剑透过他的左肩,深深没入了墙,血溅何止三尺。矮小汉子满脸沾血,尽是不可置信,登时脖子一歪,意识魂飞。

而后臭气弥漫,尿沾湿地。

这一幕落在了黑须汉子眼里,黑须汉子忽地想起来了。

五年前他曾去过都城,偶然见过轻衫人一面。

当世玄心派玄心三剑之一——快意剑。

……

……

玄心山。

玄心派。

棋心阁中有二人端坐,无言对弈。

其中一人是位蓝衣女子,年纪甚轻,一对紫眸如同星辰,她手捻白棋,凝神思索。

“啪。”

白棋落子。

对坐之人银发白须,摸起一枚黑子,嘴角浮起,似有预见地将黑子落在棋盘。见到这一步,蓝衣女子笑了笑,心知败局已定,按回一枚捏起的白子,道:“唉,不下了不下了,如此下了这么多年,可笑一局不曾胜过。”

银发老者笑道:“胜负未果。难料,难料。”

蓝衣女子道:“弟子从未胜过师父,想必这次也不会有意外。”

蓝衣女子蓦然看向阁外,阁外晴空万里,时有云朵连成线,或龙或虎,奔走活跃,蓝衣一对淡紫眼眸隐

约闪烁,像是在祈祷些什么。顺着蓝衣女子的目光,银发老者也看了过去,却见碧空的北边边界,忽地出现了一抹艳红。

那抹红就这么突然出现,有如一块白色幕布上翻手洒上了一线鲜血,久久不见消散,银发老者身上的气息一刹那变幻,棋心阁外乌云笼罩,天地变色。

“未果。”

银发老者目似剑光,重复道:“难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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