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陆成见沈财执着毛笔低头思索着，便开口道：“万金不要勉强，你我二人在书院一起学习这么长时间，万金连论语都背不下来，更别提写诗了。”
沈财没有回答，他刚刚想起了前世的一首诗，这首诗是他偶尔在小说中读到的，记忆并不深刻，但是努力回忆一下，应该能顺下来。
左手铺平纸张，右手将那毛笔在陆成刚刚磨好的墨汁之中沾了一沾。
沈财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道：
“天上月，遥望似一片云。
夜久更阑风渐紧，
为奴吹散月边云，
照见负心人。”
这并不算是一首诗，沈财记得这是敦煌的一首曲子词。
写好之后的沈财将这首词递给了陆成。
“文星帮我看看这首词写的怎么样？”
陆成接过纸条细细端详了起来，第一眼便看到那歪歪扭扭的字迹。
“万金这书法着实有些差强人意。”陆成笑道。
沈财也尴尬地挠了挠头，毕竟没怎么用过毛笔，毛笔字还不是很熟练。“不要在意这些细节，看内容，看内容。”
陆成这才读起那首词。
“天上月，遥望似一片云。这句写得很不错，很有意境，可惜用词不够美。”
刚说完这句话，陆成便噎住了，因为下面那三句，完全将他前面的点评反驳了回去。
陆成一遍一遍读着沈财的词，脸上的神情也渐渐变得越发沉醉。
“万金，这首词确是你写的？”
“正是。”沈财说道。
前世的古人啊，对不住了。沈财心想。
陆成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震惊的情绪。半晌过后，他才说道：“我真的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这时宋仁宋茂两兄弟也将纸条拿了过去，读了几遍之后，二人脸上一同露出了震惊地神色。
宋仁将词交还到沈财手中，说道：“沈兄弟这首词，就连我一个大男人也能看得阴郁苦恼，仿佛有一个汉子负了我。”
宋茂接道：“没错，沈兄赶快将词放出，那婉香姑娘必定被这首词感动得一塌糊涂。”
沈财面带微笑地摇了摇头，说道：“我这首词，并非为婉香所写。”
这下轮到饭桌上的三人不明所以了，一齐面带疑问地看着沈财。
“万金啊，这婉香成为榜首也不是什么有悬念的事情了，你为何还要将这首光彩盖过所有人的词送给别人?”
“最好的，不一定是最喜欢的，最受欢迎的，也不一定是最合适的。”沈财微笑道。
说罢，沈财便将这首《望江南》交到了路过的小厮手里。
“你将这首词送到所有人手上，一定要说明，这是我沈财写给安沁楼月荷姑娘的。”
那名小厮点头应了一声，便俯身开始抄写起来。
“万金为何要将这首词送给月荷姑娘？”陆成在沈财旁边有些不解地问道。
宋仁附和道：“对啊，沈兄，那月荷虽说有几分相貌，可脾气甚是泼辣，放眼整个湖面，一个给他写诗的文人都没有。”
宋茂眉头一挑：“莫非沈兄觉得，没人给月荷姑娘写诗，所以更好获得她的青睐？”
听到三人的议论，沈财一直都是微笑不语。
切，你们怎么会知道，别人写诗送佳人只是为了获得赞赏与青睐，我写词送月荷是为了娶个漂亮老婆。沈财在心中暗暗笑道。
“万金。”陆成拍了拍沈财的肩膀，“现在改口还来的及，相信我，月荷姑娘不会欣赏你的那首词的，她性子高傲，谁都瞧不上。”
“不用担心，如若那月荷不领我这个人情，那我就当自己倒霉。”
陆成叹了一口气，没有再劝沈财。
其实送不送给月荷已经不重要，重要的的是这首词一出世，沈财必然会名声大噪，就算不是送给其他花魁，也阻挡不住别的花魁欣赏沈财。
到那时，谁还管这首词送给谁的？只要知道这武环县又出了一个大才子就够了。
小厮们奔跑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没多久，这首词便传到了所有人的手上。
一位充满书卷气息的大儒看着手上的这首《望江南》，不断地点头称赞。
“没想到啊没想到，此等诗会竟然还会出现这等佳作，本来我还以为那严华的那首《念婉香》是写的最好的，看来这沈家的公子更胜一筹。”
大儒身边的一名学生接过纸条，神色也是颇为惊叹，不过看到署名之后，这位学生变得迟疑起来。
“老师，据我所知，这沈财家中乃是世代经商，虽说他曾去过书院，可我听说这人不思进取，对练武倒是颇为上心。”
“这种事情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首词，这首词一出，那婉香姑娘怕是要千古留名了。”
站在一旁的小厮这时插嘴道：“客官，这首词是写给月荷姑娘的。”
大儒：？？？
学生：？？？
大儒轻叹一声，“废了，废了啊。”
学生问道：“
老师？什么废了？”
“这首词废了啊！这沈财将这首词送给谁不好，偏偏要送给月荷姑娘。月荷姑娘风评极差，只怕是没有什么人会关注她，就算将这首词送给月荷，也不见得能将她捧上多么高的地位，况且那月荷性子高傲，兴许根本不买这首词的账。”
大儒解释道，虽说他学问渊博，可年轻时也是青楼的常客，当然，现在心有余而力不足，可依然对这种事情颇为上心。
自古文人爱青楼嘛。
“也不对。”这时大儒又说道。
“这首词的词意是青楼女子遇见负心人的那种悲痛，沈财将这首词送给月荷，难不成这二人之间有什么男女关系？”
学生摇摇头否决道：“不可能的老师，月荷卖艺不卖身，而且脾气极差，经常打人，我也没听说过她心仪过哪一家的公子。”
大儒一愣，“那他这就是词不达意了。”
这时坐在饭桌上的另一个人开口了，这是一个中年男人，穿着华丽，腰佩镶金玉环，手中拿着一把玉制的扇子。
“我看这沈财，别有用意。”
“哦？陈兄何出此言啊？”
“这首词写得是青楼女子的生活是有多么的苦，既然青楼女子这样的苦，那为什么还要做青楼女子呢？”
大儒恍然大悟，“这是在劝那月荷姑娘从良？”
“十之八九。”
大儒赞赏地点了点头，“没想到这沈财是这个意思，劝人从良，可谓是君子之道啊，来！”大儒招手唤来身边的学生。
“将这沈公子请来，我与他好好喝上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