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凋零
黑红色的血液在‘海芒’身上站稳了脚跟，红色血肉在‘海芒’那堪称无限能量的躯体上扎根，不断榨取着营养，滋壮自身不断生长。
“现在已经很明显了。”载科抬手一指，“这种生长是恶性的，只要宿主还存在一天，它的生长就不会停止。灰鼠妖的畸变妖血并没有被承认，反而还喧宾夺主的主导了新生血肉的分化，但却是一堆垃圾，你可以从中看出畸变妖血对宿主的影响。”
“这就是研究中心制造出来的恶魔，畸变妖血虽然能继承原初身上的一些能量，并且把这些能量给予宿主，但终究是旁门左道，畸变妖血会不断抢夺宿主的能量。”载科说，“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收容者被欲望吞噬。”
载科忽然转过头，用询问的语气说道：“你之前在执行部有没有人给你提起过执行官的归宿。”
“执行官的归宿？”阿列克谢茫然的摇了摇头，“从未有人提起，我也不曾仔细想过，执行官是一个危险性极高的职业，面对死亡却极其避讳死亡，好像都心照不宣的避而不谈。”
“确实会避而不谈。”载科说，“因为他们的死状太过凄惨！畸变妖血就像潘多拉魔盒，打开之后就会被妖血带来的力量吞噬，收容者身体里的收容物会随着时间日益增强。
在起初他们还能通过一种名为‘金水’的炼金药品增强封印的控制，但那并不是长久之计，金水的药力效果会逐渐缩水。
当有一天收容者再也压制不住收容物的时候，那么收容者面临的将是‘大崩溃’。”
“大崩溃是什么？”阿列克谢说，“听起来很可怕。”
载科咽了下嗓子，补充说道：“普通人的每个细胞每天可能遭受一万起dna损伤，但好在人类可以修复它，身体会利用识别损伤、剪切、再合成和修复等手段，修复错误复制、氧化脱氨等内源性错误，以防止细胞进行程序性死亡，或衰老及其恶意增殖。”
“但‘大崩溃’的收容者就会失去这种修复能力，为了满足畸变妖血的需求，所有细胞都会恶性增殖，新生细胞不再分化，血肉也不再受到基因的掌控，他们会失控，进而导致能量虽然呈指数级的增高，但却不能被束缚和利用，只能肆意无章的随意宣泄在所经之处，所见之物......”
阿列克谢认真的听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那这么说忒梅利亚斯基的命运早已注定，每一个收容者都不会善终？那也太可惜了，忒梅利亚斯基待我不错，‘大崩溃’这样的结局，放在他身上，是一件令人十分失落的事。
“没有人能逃脱这种结局？或者说有没有人通过某些手段改变必死的命运。”阿列克谢说出这些话时有些急迫。
载科抚摸着海芒那光滑的肌肤，摇了摇头：“没有，从未有过。所以执行局不会主动告诉手下的收容者这件事情，但这种事是瞒不住的，收容者们总能通过各种途径得知真相。”
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阿列克谢在沉思如果载科说的是事实，那他该怎么拯救忒梅利亚斯基。
而载科以为自己的一片肺腑之言，令阿列克谢深深的感动，正在平复自己的情绪。
他们就这样，以一个极其错误的误会，同时达成了沉默的共识。
“我看今天就这样吧，你如果还是不相信，那就让时间来证明，我们是不会逼迫你。”载科柔和的说。
载科的手轻轻一握，亮红色的血雾从手缝中漏出，那些血雾经过短暂的飘荡之后迅速汇集，直奔在海芒身上肆意增殖的血肉而去。
灰鼠妖血带来的异变此时已经长成了篮球大小，表皮上反射着紫溜溜的光，粉嫩的血管粗壮了许多，有规律的在不断颤动，一切都预示着这个畸变的生物组织正在欣欣向荣的生长。
但是，情况直转急下，血雾如同一层血纱，主动包覆住畸变组织，在相当短的时间内，这个如同篮球大小的血肉快就迅速的走向了程序性死亡。
大量的红色血液渗出表皮，血流如注般流淌到阿列克谢的脚底，畸变组织的大小迅速萎缩，结缔组织也抵挡不住刻在基因中的命令，它只能在一切死亡之后，维持干瘪的形象......畸变组织完成凋零。
“我们走吧。”载科做完这一切短短的说。
随后在阿列克谢反应过来之前，手就重重的按在了他的额头。
他眼前一黑，视线被载科的手掌遮挡，一阵头晕目眩之后，他忽然感到自己的腰有些刺痛......
就像电视突然收到信号，电子束猛然发射，击中荧光粉产生的画面，碧蓝色的水面毫无征兆的出现在阿列克谢眼前。
“啊。”他大叫一声，随即反应过来自己正弯着腰面对着水面，“我靠，这是什么妖术，都是幻像啊。”
他捂着酸痛的腰，缓缓起身，发现载科一身轻松的站在身前不远处。
“我就知道你要说这是幻觉。”载科抬起手，一摊模糊的血色烂肉正被他握在手里，“我拿了一些凋零的组织回来。”
阿列克谢这才分辨清，载科手里那堆烂肉依稀能辨别出畸变组织的特征。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低头看了下
自己的手指......手指上的咬痕明显，血迹略微斑驳，确实是自己刚刚咬开的。
“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我现在需要你冷静下来。”载科走到阿列克谢身前，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先是血旋组织的绑架，之后被我们的人抢夺了回来，我承认这件事放在谁身上都会充满着警惕，但是没关系阿列克谢，你这几天好好休息思考一下，这里可以随意走动，毫不设限，也可以跟像赫里这样的人打交道，了解你自身的极限。”
载科这些话虽然是以劝导的语气说出的，但阿列克谢也没得选，这里距离莫斯科三四百公里之远，而且深处群山连路都找不到，贸然跑出去只有死路一条。
阿列克谢没说话，只是面色平静的点了点头。
“哈哈，来吧来吧。”载科爽朗的笑了起来，“我领你去生活区看看，绝对有你没见过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