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公寓
阿列克谢仔细品味自己的感觉，他的思维此时此刻更像是一杯正在搅拌的浓咖啡，他尽可能的在丰富的味道中辨别出今天的咖啡店还加了什么辅料。
他的手中空无一物，但纺锤仿佛响应他的召唤，再次显现在眼前，千万亿缕细丝激射而出，令他眼花缭乱。
“既然纺锤能随着我的意念随时收放，那筛选这些细丝也未尝不可。”阿列克谢尝试屏蔽一些对自己无用的联系。
果真和他想的一样，随着他排除的选项越来越多，在他身边无数的纤丝崩裂消融，在空气中由半透明色渐渐转变为无色，同时他也失去了对那些‘连接’的感知。
如今漂浮在空中的‘线’只剩寥寥十数根。
阿列克谢垂下头颅，目光落在已经解锁完毕的储物箱上......
储物箱的格子里，摆放着几件简单的金属徽章，那是阿列克谢还在上高中时收集的，当时同学们都热衷于收集这些表彰军事功绩、劳动成果之类的徽章，当然这些徽章理所应当的是从一些无名无姓的小型加工厂中生产出来的假冒伪劣。
男生女生们之前还会聚在一起热火朝天的互相讨论，但是心底都揣着些小心思。
至于其他的一些小玩意，都是阿列克谢小时候认为弥足珍贵的物件，可是现在的他都有些记不清有些物件的来源了，当初阿列克谢把它们放进去时一定都是怀揣着梦想和激情。
或许包含着希望，或许夹杂着纠结，但是现在阿列克谢早就失去了当时的情绪冲动，一个人的成长也许不是获得了更多，而是失去了更多。
原本摆放安德烈日记的地方此时空了出来，阿列克谢集中精力希望从中看出什么端倪。
可是，无事发生......
这可让阿列克谢头上冒了些微汗出来，即使是短暂的调用纺锤的能力，他也感觉像是经历了一场异常痛苦的头脑风暴。
视野中不时冒出几个银灿灿，亮闪闪的光点。
“没有‘线’？”阿列克谢喃喃自语。
“但是为什么总是能感觉到和安德烈笔记还有淡淡的联系？”
那是一种微不可查的感觉，只有全身心的把自己的注意力灌注进纺锤中，阿列克谢才能从一堆迷乱的感觉中体会到两者之间的‘联系’。
“‘联系’？纤丝连接着两者，那既然安德烈笔记在线的一端，那另一端是谁。”阿列克谢下意识的低头，忽然察觉一根纤细的微丝在闪着微弱的光辉。
他不自觉的肌肉松弛，张大了嘴，眼中闪烁着惊讶：“安德烈笔记在和我联系着！”
阿列克谢心中一喜，既然能察觉到安德烈笔记的去向，那打开围绕在他身边的死结，将不再是奢望......
“先跟随着线索去看看安德里笔记大体在什么方位。”阿列克谢很快就打定了主意。
毫无准备的直接上门无异于打草惊蛇，如果牵扯到势力太大，自己也不好抽身，毕竟他现在没什么傍身之物，傻乎乎的直接冲上去，没准就是死路一条。
......
......
阿列克谢下了楼，跟达里娅和阿纳斯塔西娅短暂的告了别，借口当然是下午还有一节生物课。
不过他预料学校肯定不会上课的，毕竟经历了上午那种危险状况，学院不直接封锁都是怪事。
正好，他可以借用这段时间跟随着‘线’去寻找安德烈笔记的下落。
骑上他自己的自行车，阿列克谢再一次集中注意力，调动出那条联系着安德烈笔记和他之间的‘线’。
淡淡漂浮如同香烟飘出的袅袅白烟，丝丝缕缕的指向莫斯科正东的方向。
阿列克谢的家在莫斯科的东北方向不远处，去正东方向的话，需要穿过一片还算大的树林。
他卯足了劲，呼哧呼哧的摇起了车子......
周围的景物飞速倒退，阿列克谢能感受到他与安德烈笔记的连接越来越强烈了。
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因为在出发之前阿列克谢还在心里打嘀咕安德烈笔记会不会处于一个距离他非常遥远的地方。
毕竟，当初笔记跟瞬移一样直接消失，谁知道最后跑到哪里去了，没准跑到了地球背面，死对头美国那里去也说不准。
“还好没走远，还有机会。”阿列克谢心想，强烈刺骨的寒风刺的他裸露的皮肤很痛。
穿过树林，之后视野豁然开朗，在道路的延伸的不远处，称得上是小山坡的底下，一排排建筑的轮廓显现在阿列克谢眼前。
“那里应该就是了。”阿列克谢的感觉很强烈。
不一会他就骑到了建筑附近......一排排的红色基调，四层高的赫鲁晓夫楼映入阿列克谢眼帘。从院内不多的行人穿着来看，这里应该是一个工厂建设的公寓。
现在还没到职工的下班时间，所以公寓院子里面静的好像能捏出水，阿列克谢寻着‘线’的方向，渐渐地走入了大院的最深处......一栋与这个院子里其他建筑格格不入的楼房。
从建设标准来看，这栋建筑与院子里其他建筑别无二致
，同样是四层的低矮楼房，同样的红砖建造，楼底下也同样是碎石子铺成的路。
可是唯独只有这栋建筑毫无人气可言，一方方窗户失去了玻璃的妆点，只留下漆黑如同深渊般的黑洞。
密密麻麻的枯黄杂草长到了阿列克谢膝盖高；他踩在碎石子路上发出的清脆声音，在空旷的楼房中无限放大；几只说不上名字的通体玄黑鸟儿站在房檐之上，叫声萧瑟，像是来参加某人的葬礼。
阿列克谢打了个寒颤一股从心底生成的恐怖遍布全身四骸。
漂浮的纤丝已经逐渐精炼成肉眼可查的白色，这也意味着阿列克谢已经无限的接近了安德烈笔记的下落。
“进不进去呢！”阿列克谢心里有个小人不停的在打退堂鼓。
他手指紧紧握住车把，大脑中正在做激烈的心理斗争，理性告诉这幢房子危险至极，应当远离。
“该死的，为了波切夫，拼了！”阿列克谢大喊。
“阿列克谢，好样的，精神点，别丢份！！！”他把车子往墙边一扔，义无反顾的走进了漆黑一片的走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