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决斗的人都在朱雀大街的尽头，这里一片空地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很明显，平日里这里也是空荡荡的。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距离东市不远的街道口，武士彟和小武站在一旁。
“爹爹，能行吗？”
“小武，你不会觉得你程伯伯不好看就卖不出去衣服吧？”
小武很明显是这么想的，点点头。
“你想想这个道理，若是一个武艺非凡之人，长得五大三粗，一点也不好看，但他穿上那一身衣物的时候，带来的感觉都不一样了，明明很丑的人，穿上之后似乎再也不丑了，甚至还看起来有些英俊，你觉得这样的衣服，你会买吗？”
小武眼睛一亮，“我懂了，爹爹，越是丑人，越是可以让这件衣服的作用发挥到最大。”
“呵呵，你比你姐姐聪明啊。”
小武撅起嘴，“姐姐最聪明，只是姐姐喜欢琴棋书画，不喜欢经商。”
小武呆呆看着程咬金和那些挑战的人决斗的样子，小脑袋也是带着疑惑。
唐人武，在长安之中，一天之中没有几次决斗就很不正常。
亲朋好友聚会，大家喝完酒开心了，决斗一下吧，看看最近大家武力值有没有增长。
两个老朋友见面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不得看看彼此之间有没有懈怠？男人之间自然就来比拼一下武力。
仇人见面，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定然不能忍，看到了隔壁老王，自然不能让他逍遥，唐律之中，又不能随意打人，那么决斗自然是最好的办法。
这时候，若是别人不敢应战，那就是怂包。
所以一般情况下，都会应战，就算是输了，也得体体面面，总是打的鼻青脸肿，结束的时候也带着笑容。
当然，也有一种决斗是不死不休的，那就需要官府来进行佐证，有专门的书记在一旁，确认彼此之间深仇大恨不死不休之后，才让二人签字画押按手印。
如此一来，两个人在决斗的时候你死我活，根本没有人会管。
生死之间，大家都拼尽全力，赢的人自然满堂喝彩，坊间传扬他们的事迹，报仇雪恨就是唐朝的爽文，小道消息就是八卦之中最让人爽的东西，满足了大唐长安百姓的猎奇心理。
失败者，自然是被人贬低的不成样子，不管他是不是正确，是不是有理。
胜利者书写故事嘛！
现在的程咬金和其他人之间的决斗，自然是前者，只分高下，不分生死。
程咬金什么人？大唐猛人！力大无穷，天生就有一膀子力气，战场上那可是混世魔王一般的存在。
长安之中，若是能找到几个和他匹敌的人，那定然都是赫赫有名的将士。
至于民间？或许有吧，但按照当今陛下如今的政策，但凡有点才能的人或者能打的人，早就被官方拉走了。怎么可能留在长安之中赋闲？
所以，程咬金打架变得让人看不懂。
武士彟也有些看不懂了，“嘶……这老程怎么打架的时候如此温柔呢？”
“不像他啊。”
武士彟疑惑，但他只是一个商人，顶多算是个文臣。
程咬金现在游刃有余，自然要注意些风度，更何况，身上的衣服也是新的，而且这么潇洒，怎么可能让别人弄脏呢？
所以一些夸张的过分的手段就不必要了，怎么打的好看，就怎么打。
连续十几个人败下阵来的时候，程咬金拍拍手，站在春风之中，春风撩拨着他的发梢，将身上的衣衫吹起，那长衫飘舞，夹杂着水墨之气，似乎别有一番韵味儿。
这一刻，女人们似乎感觉自己先前的评价有些不妥，男人们更是感觉自己的脸上红红的，浓厚的嫉妒之心出现了。
“今日就到这里吧，我也累了。”
程咬金朝着众人拱手，随后潇洒离去，真正的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而此时，那些汉子们一个个跃跃欲试的心也沉了下去，自己是打不过这个黑脸汉子，但是别人不知道啊。
上去的人垂头丧气，没有上去的人，自然一个个心里面在思索怎么找回面子。
突然间，不知道谁提了一句：“那人的衣服在哪里买的？太潇洒了，我也想买一件。”
另外一个人摇了摇头，“长安哪里有这种衣物啊，怕是西域来的吧？”
“诶，你还别说，西域那边也没有，他们还学咱们穿衣服呢。东市昨天不是开了一家新的铺子嘛，我们去看看呗。”
这些对话的人言语之中都是朝着衣服去引，至于胜负，一点也不重要。
很明显， 这就是武士彟的托。
程咬金或许明天还会出来一趟，或许永远也不会出来决斗了，但一个黑脸汉子在长安之中穿着泼墨长衫战无不胜的神话会一直流传。
人们都会模仿他，学着他，疯狂的购买那些衣物。
这就是陈平的方法，改变不了人的消费习惯，就去改变审美！
东市之中，佟掌柜一点也不慌，伙计们倒是慌得不行。
“掌柜的，这都开业
一天了，一个客人也没有。”
佟勒笑呵呵看着几个伙计，“做好准备就行，客人什么时候来，咱们能知道吗？”
“但不管客人来不来，这铺面上必须干净的一尘不染。”
门外，一个一人高的牌子挂着，上面书写着一首诗：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佟勒总是觉得这首诗似乎还有下文，但不好意思问，毕竟是陈平公子亲自写的。
连夜找了最好的雕刻之人，可在门前的牌匾上，做成牌坊，挂在门外，一股侠义之气充斥着整个铺子。
“掌柜的，有没有那泼墨长衫？”
人未到，声音先到了。
紧接着，佟勒笑了。
来人并不是一个，而是一群。
“呵呵，有，有，就在铺子里，诸位不要挤，一个个来！”
……
看着人潮汹涌，争前恐后，不管是长相英俊的还是歪瓜裂枣都在抢着买这衣服的时候，武士彟突然感觉，自己像是错过了一个赚钱的绝佳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