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平凉县郊外昨夜狼群嚎叫的声音不是每一个人都知道的。
佃农们大早上醒来只觉得空气之中充满了一股子血腥味儿。
“咦？咋味道这么重咧，难道是姑爷杀猪了？”
“杀什么猪，你去那边看看……”
佃农们互相议论着，干完活的时候，一个个朝着陈平所在的院子前方不远处赶去，然后他们呆住了。
难怪今日看不到家丁的踪迹，原来他们都在前方啊！
佃农们目瞪口呆看着地上，木架子上，还有太阳下的石头上，那些已经被剥离出来，清洗干净，正在晾晒的东西，一个个闭嘴了。
这些都是狼皮。
至于狼肉？当然是选择加工成熟肉啊，现在虽然是冬天的尾巴，但至少还是冬天，所以即便是狼肉，也极为耐储藏。
将近一百头狼，清理之后发现了七十八头，灰狼身形庞大，虽然不是猪肉、兔子肉那种油脂比较严重的，腥味儿也不小，但陈平可是有很多方法的。
清洗狼肉的过程并不算难，十几个家丁一起动手，一人一头。
几轮下来，就清洗完毕了，三口巨大的锅估摸着要使用一天了，大料的味道是为了去腥，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叶子，也都是可以去掉狼肉身上的腥味儿。
至于狼肉到底好不好吃？
这种事情陈平自己也不知道，毕竟，狼肉和牛肉一样，都是脂肪含量极少的。
而狼皮和狼毫现在就是陈平最喜欢的，狼皮可以做成大衣，或者缝制成大衣的一部分。
佃户们忙活结束之后，一个个在一旁围观。
陈平则是招呼邱三过来。
“这些狼皮，一定要晾晒干净之后，在湿润通风的地方保存，都是好东西啊。”
“回头你把尾巴都剪掉，去城里找笔墨店的老板，让他们出个价。”
邱三虽然不懂文房四宝，可现在他看着眼前的狼皮也是充满了兴奋。
都说秦岭山中灰狼的狼毫是长安之中贵人喜欢的。沾墨之后丝滑无比，轻巧而均匀，每一年读书的士子都会在参加科考之后，根据自己的经济情况购买相应的毛笔。
“好嘞，姑爷，我这就去。”
“哦，对了，这些狼皮有点多，你在佃农里面找个会裁缝的。”
不多时，陈平面前就被带过来一个有些瘦小的汉子，汉子身后跟着两个女人。
这时代，但凡是个女人就会针线活。
“姑爷，这两个女子是他妹妹，年纪大了点，尚未婚配，以前服侍过一段时间大户人家的小姐，手上的针线活我看了，很不错。”
两个姑娘看样子也就二十出头，这个时代，二十出头的女子，怕是很难嫁出去了吧。
就算是嫁出去，或许也得是当小妾。
琵琶行里面讲的虽然是歌女的故事，但却也反应了这个时代任何大龄女子的归宿。
不像后世，大龄女青年们优秀起来了，一个个如同高傲的天鹅，三四十岁都一点也不慌。
两个姑娘也不是那种歪瓜裂枣的类型，只是有些消瘦的朴实，用面黄肌瘦形容很是贴切。
一旁煮肉的香味不断的飘来，两个女子低垂着脑袋，很明显，肚子饿了。
汉子看到陈平，就露出来个腼腆的笑容，庄稼人都极为朴实，没有什么多余的心思。
“姑爷，咱家这姑娘，都是好手艺呢。”
“跟着大户人家的时候，手艺就连老爷们都夸呢。”
陈平点点头，“行了，你先回去吧，她们两个跟着我去一趟里面，我跟她们说说怎么缝制。”
这时候，汉子似乎有些为难。
这时代，女子若是和男子共处一室，肯定会引起误会，更何况，这可是姑爷呢，听人传言说，小姐虽然不怎么见姑爷，但也对姑爷管得严呢。
毕竟姑爷只是一个赘婿。
若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自己五大三粗还好，可是自己两个妹妹，会不会被主家……
“放心，我的手艺，两个姐姐学会了之后，以后你们家用不着当佃农了。”陈平淡淡一笑，“对了，邱三，把那些煮好的肉切好送到厨房，两位姐姐也应该饿了吧。”
一说到这里，那汉子脸上的忐忑才缓解了几分。
两个女子跟在陈平的后面，如同跟着一个大小姐一样，看起来过去在大户人家也是规规矩矩的丫鬟。
肉切好了，陈平尝了一下，经过处理后的狼肉有些燥意，但腥味儿至少是没有了，接下来就要看如何去调制了。
厨房外，两个女子低垂着头，明明香味扑鼻，但始终不敢朝着里面看一眼。
陈平端着一盘肉，出来之后，放在一旁的小桌子上，随后又打了三碗汤。
“先吃饭吧，正好我早上也没有吃。”
昨夜之后，家丁们也没有吃饭，陈平跟着也没有吃饭，一夜没睡，家丁们哈欠连连，只是由于有了肉吃，所以兴奋。
陈平呢，一点也没有感觉到有什么疲惫。
“你们叫什么名字？”
“公子，我叫大莲，这是我的妹妹小莲。”
陈平点点头，两个女子一看就很是老实，估摸着邱三交代过了，厨房这个地方，尤其是姑爷的私人厨房，一般没有允许不能进去，所以方才她们在外面等候的时候，非常安静。
不像老李，喜欢爬墙根。
……
李世民一觉醒来，神清气爽，沐浴更衣，收拾一番之后，就要上朝了，突然间，李世民没有由来打了一个喷嚏。
“嗯？朕难道被人嫉恨了？”
民间常说，打喷嚏的时候，就是有人在背后说你了。
擦了擦鼻子，李世民笑呵呵地朝着甘露殿赶了过去，谁人不被人说？谁人背后不说人？
身为皇帝，怎么可能没有人心里嘀咕两句？不管是好的坏的，李世民一点也不在乎。
揉了揉鼻子，他大步朝着甘露殿走去。
这些日子，估摸着大臣已经快疯了。
今日出现在朝堂的李世民似乎和过去不一样了，房玄龄和杜如晦当然知道原因，程咬金也知道原因。
龙椅上，陛下的样子像极了当年在天策府时候，战无不胜的那个人。这样的情形，很久没有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