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人性的弱点
整片空地之上都陷入到了一片诡异的寂静之中。
除了打扫战场的窸窸窣窣声之外，竟是再没有人发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声音。
直到过了一刻钟的时间。
在那些撅着的家伙之中，有人开始变了脸色，双腿颤抖，满脸冷汗。
肚子里如同是翻江倒海一样，响起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这会儿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猜得到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儿，方才被强行灌下去的一大瓢水，必然是掺杂了泻药的成分……
这些人表情越发狰狞。
然而此时就连直起身子。或者是愤然咬舌自尽都做不到。
他们心中的绝望在一瞬之间就攀升到了顶点。
其中有几个人眼看情况不对，开始原地晃悠身体尝试直接躺倒在草地上。
只要能够重新舒展身体，他们就有机会逃跑。
倘若是在逃跑的过程当中被人直接砍死，那他们也算是得了解脱。
就算没人对他们动手，他们也会找棵树直接撞死！
然而张楚开发出来的这个惩罚方式又怎么可能是那么轻易逃脱的？
只要他们身边还站着手拿木棍的侍卫，不论他们身体摇摆到什么程度。
又或者是想要舒展身体站起来，只需要那些侍卫用木棍在他们的特定部位上轻轻一戳，就能把他们给恢复到那种撅着的憋屈状态。
用方才张楚说过的话就是。
想活下去不可能，但想死也没有那么容易。
片刻之后，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空地周围的下风处传来了一阵阵的恶臭味。
在那几个家伙之中身体最为脆弱的几个，此时最为狼狈。
将强烈的屈辱感将他们心里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冲垮，七尺高的汉子忍不住嚎啕大哭。
然而随着他们张大了嘴巴，一股股恶臭混杂着鲜血不停地往里灌……
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算是彻底的明白了张楚的想法。
也明白了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强烈的视觉和嗅觉双重冲击，把旁边的众人都恶心的不行，纷纷扑到了上风口开始干呕。
就连之前一直都无脑支持张楚的刘启明，这会儿也是有些迟疑。
“八殿下，这些家伙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士可杀不可辱，这些人就算没有什么高尚的品质，也算不上是有名之士，但既然敢于为自家主人慷慨赴死，好歹也算得上是个死事。……”
很显然这家伙是本着书生意气，想要为这些家伙求情。
然而张楚朝着他看了一眼之后，却是冷笑了起来。
“要不然你现在站过去替他们受罚？”
张楚不无嘲讽的把刘启明给怼得低下了头，紧接着又扭头看向了周围那些人。
发现这些人其中有很多人此时脸上都是露出了一抹异样。
甚至于包括朱彩玲和火剑也都是一样的态度。
他们之中绝大部分人都是在墨竹那家伙的熏陶之下成长。
没有经历过朝堂之上的尔虞我诈，也没有经历过真正战场上的不择手段。
而是习惯了正统武将那种直来直去的想法。
在战场之上就算是俘虏了敌方的人，最多也不过是一刀下去碗大个疤。
自然无法理解张楚的这种做法。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家伙的想法甚至比刘启明那个读多了圣贤书的家伙都要迂腐。
眼看着这些家伙看向自己的眼神之中多了一抹惊惧和担忧，张楚顿时就反应过来。
恐怕这些家伙是把他当成了那种以虐杀为乐的暴君。
换做是其他人，张楚自然不会顾及对方的想法。他巴不得对方因此对他产生足够的敬畏。
但眼前这些人都是他给自己准备好的班底。
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用这种一意孤行的方式让自己跟手下人立心立德。
所以他立刻就将身边的众人全都召集到了一起。
随后指着那些正在受辱的家伙，朝着手下众人发问道：“你们是不是觉得我用这种方式对待他们有些过分？”
眼看着手下众人都没有正面做出回答。张楚冷冷的一笑。
“你们都说是可杀不可辱，无非是期待着自己有朝一日落到敌人的手里，也能得到个善终。”
“但我要告诉你们，与其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仁慈之上，倒不如努力强大自己，让自己永远没有被人生擒活捉的那一天。”
“我的宗旨就是对待自己人要如春风一样和煦，对待敌人要如寒冰一样刺骨！”
“有朝一日你们要是觉得跟我的理念不合，完全可以离开我，但要是让我发现你们站在了我的对立面上，我的手段会比现在还要狠辣几十倍！”
随着张楚毫不客气的将这些人心中的那些念头逐一揭穿，众人的脸色全都是变得有些难看。
有些想法如果不被其他人直接戳穿，他们只会以为自己身处于道德制高点。
完全不会意识到，自己也不过是芸芸众生当中的一只小小蝼蚁！
眼看着手下的这些人，一个个全都垂头丧气。不管是不是已经心有所悟，此时却都是不再吭声。
张楚淡淡的笑了笑，扭头看向了那些撅着的家伙。
“你们也都听到了，我虽然不打算放过你们，可奈何我手下养了这么一大群善人。”
“所以我现在打算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
“只要你们能够将幕后之人给交代出来。并且联名写好一份首告状子，我不但会放了你们，还你们尊严，还会给你们每个人发一笔路费，让你们回去带着家人逃走！”
张楚突然间转变的话锋，成为了这些人在彻底的绝境之中所看见的最后一道曙光。
正如同张楚所料想的一样，这些家伙虽说都已经报了必死之志，但却并非真正的死士！
跟那些孤零零一个人生于天地之间，没有任何牵挂的真正死士不同。
这些人出身军伍，其中一多半儿都还在人世间拥有家室亲眷。
这就是他们最后的弱点。
也是在把他们的人格彻底摧毁之后，唯一可以利用的点。
在经历过极致的羞辱不断将他们的心理防线和的尊严撕碎重组。
又体验过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个阶段之后。
他们心中所有的信仰全都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人性的决绝。
“八殿下，您如果有想问的尽管问我们，我们知无不言。”
“至于说首告的状子，我们也写！”
“只要您能放了我们，我们做什么都行！”
这些人被放开之后，纷纷跪了下来，朝着张楚连连磕头。
跟他们之前的硬气模样判若两人。
刘启明等人看着这一幕，全都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