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祖龙有些不知所措。
秦牧所说，当然有他的道理，可是，大秦奉行百年、并且赖以壮大的国策，说废就废，也不现实。
秦牧也不着急，他刚才说的这些，只是非常宽泛的理论而已。
想要执行，还需要秦牧提供非常详细的操作细节才可以。
当然，秦牧最后会不会给，取决于他能否见到祖龙，也取决于自己到底能不能成功给祖龙延寿。
如果始皇帝的寿命大限不改，说明大秦的历史无法改变。
自己所做的这一切，也就没有任何意义，还不如想办法培植势力，在秦末乱局中争取一些优势。
两人在路上走了一段，祖龙站定了脚步。
“牧儿，你说的这些，兹事体大，我暂时不能决定。不过，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好好斟酌，到时候再告诉你。”
“嗯。”
秦牧点了点头：“老爹，这农商平等之事若是要执行，始皇帝必然会担心粮食。十五天后，你带着他来监园，届时，你们的疑虑必定会完全打消。”
祖龙看着秦牧，只见他神色坚定，似乎有一种发自内心的自信。
这信心从而而来？祖龙不知道，但他明白，秦牧应该不会胡说。
他既然说可以解决，那就一定能够够解决。
事实已经无数次证明了秦牧的可靠。此前，无论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秦牧都做到了。
无数的人、包括祖龙自己也曾经有过疑问，但全部被打脸。
所以，祖龙带着秦牧的保证，满心疑虑的回了皇宫。
他心中想着，秦牧要求见到始皇帝才能开始实施那一套农商平等之策，自己该怎么办？
顺势说出一切，告知真相？
还是找一个借口，让随便一个人代替自己算了？
先不管这些了，还是先跟李斯他们商量一下吧。
倒不是说他决定不了，而是这件事情太大了，他想要把各个层面的利弊都梳理清楚，然后再进行下一步的决定。
十几日时间匆匆而过。
原本只局限于咸阳上层的消息，已经悄然流传而出。
此刻，就连边境的一些郡县都得知了赵高的死讯，而且据说，他是被一个只有六岁的少年侠士所杀！
郡守和县令们得到的消息就更加细节一些，他们也是第一次知道，如今始皇帝陛下有一个及其信任的高人，出手杀了赵高。
而那些咸阳大家族派出来镀金的贵族子弟，则是知道，那位少年高人在处决赵高之前，还发表了一一番长篇大论，指责始皇帝的纵容才是赵高得势的原因。
消息传来之后，有人如丧考妣，也有人拍案叫好。
难受的，自然是曾经赵高的党羽，或者在甲字三号铺买过玉石的人。他们好不容易攀附上了赵高一支，如今确实一，夜变天。
而拍案叫好的，则是曾经被赵高打压过的人。有不少人，从前都在京城任职，得罪了赵高，相当于被发配了。
当然，也有不少人听完消息之后沉默不语，心中却是对秦牧那一番言论大为赞同。
只不过，碍于有旁人在场，不好表现出来，否则被借题发挥成不敬之罪，就算完了。
某个边缘郡县之中。
一个身着官服的瘦削身影飞奔着跑进了一个院子。
“少主！大消息！大消息！”
一个温润的男子从屋里出来，看着那身着官袍的身影，轻轻一笑。
“司空陶，要稳重！说了多少次，如今你是一县长官，不是那个咸阳街头的混混了。”
司空陶挠了挠头：“少主，我在外人面前不这样！这不是在您这里，一不小心就会放松下来……”
被称为少主的男子笑了笑：“罢了！你慢慢改，总有一天会改过来。是什么消息？”
司空陶好像终于想起了自己来这的目的：“少主，赵高死了！”
少主温和的脸上，出现了一丝错愕。
司空陶嘿嘿一笑：“果然啊，少主，我就猜你会是这个表情！你猜，赵高的死因是什么？”
少主摇了摇头：“伴君如伴虎！他凭借帝王宠信上位，此后又不知收敛，无论何种死法，我都不会觉的诧异。”
司空陶叹气道：“唉！没意思！罢了，少主，赵高是被一个六岁的孩子杀了！”
“什么？”
少主惊呼出声：“到底怎么回事？”
司空陶把自己所知的消息原原本本的给少主讲了一遍，不过，他所知道的，和官方的邸报也没什么区别，只说了秦牧杀赵高一事。
少主微微叹气：“英雄出少年！换做是我，未必真的敢当街杀赵高！”
司空陶不服气道：“少主！您可以不比那高人差！想当初在邯郸，哪个人不称少主一声……”
司空陶越说声音越小，直到重重叹气：“对不起少主，是我失言了……”
少主默默收敛了脸上的失落，温和笑道：“无妨！那些事，早就过去也就不必再提了！如今大秦得了如此高人，只怕国祚至少延
长百年！我等复国，彻底无望了！”
“赵川！莫要胡说！”
屋子里，一个威严的声音传出，随后一个满头花白的老者踏出了门。
少主赵川朝老人行礼：“老师，弟子错了！”
老人点了点头：“赵国王室，如今幸存者寥寥无几！若是连你也放弃，我赵国，就彻底灭国了！”
司空陶明显有些不服气，但却不敢说话。
老者转向了他：“司空陶！你可知道少主花了多少心思才把你的身份的洗白，给你讨了个一官半职！你倒好，三天两头抛下政务，往这里来！过几天，少主的行踪都被你暴露了！”
司空陶一惊，赶紧拱手：“徐先生，小子不敢了！”
赵川出声给司空陶开脱，才让他逃也似的离开了。
徐先生重重哼了一声。
“少主！御下需严！”
赵川笑了笑：“徐先生，我想去一趟咸阳。”
“去咸阳？少主，您难道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你若是一入城，只怕会立刻被人抓起来！”
赵川笑了笑：“先生，毕竟族叔死去，需要人祭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