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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朱棣蒙圈,爷爷,你咋活着!【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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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

朱长夜眼眸挑起,来了兴趣。

儿子重八,这么有心了?

马皇后看在眼里,还以为老爷子迷糊,赶紧解释道:“是这样的,这不雄英最近一直往您这跑,这孩子啊,托您照顾了。”

“所以重八也心存感激,才特地也给您老准备些东西,老爷子啊,您可不要多想。”

自家重八在外风评可不好,虽然最近往好名声转变了,但不久前民间还有人说是暴君呢。

老爷子刚入城那会,正是暴君名声传的最沸沸扬扬的时刻,她深怕老爷子,以为重八送东西是不怀好意。

“送的是什么?”

朱长夜笑了一声,问道。

马皇后笑道:“这我可不知道,老爷子您自个拆。”

说完,马皇后进屋拿出来了大黑箱子。

这大黑箱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泛着一股子古旧感,甚至有隐隐臭味传来。

“奶奶,爷爷他咋送这个!太臭了!”

朱雄英看的直皱眉。

这是礼物?

哪有人送礼物,送那么臭的东西。

马皇后白了一眼:“雄英,臭小子,怎么说话呢?这可是你曾祖母….咳咳,反正这东西,意义非凡。”

“是吧,老爷子。”

这东西起初朱元璋交给她时,她也犯迷糊,直到朱元璋解释,才知道是淳皇后的生前遗物。

淳皇后,淳皇后啊….

对她来说是陌生,但对老爷子来说,那可是陪伴了一生的女子。

马皇后看向朱长夜。

就见朱长夜,此刻眸子里多了些异样光彩,是惆怅,也是眷恋。

她从未见过如此的朱长夜,一直以来的朱长夜,都给她一种很踏实,而且从容不迫的感觉。

但现在,就不像是个仙人,倒像个真正的凡夫俗子,有人间烟火味。

果然。

老爹他,没忘记淳皇后。

若我当时病痛没挺过去后,重八会不会也这样?

马皇后若有所思。

而此刻。

朱长夜从马皇后手中取过大黑箱子,喃喃道:“有心了,有心了….”

见老爷子高兴,马皇后也放心了,笑道:“成,那老爷子您看,我去厨房给你们做饭。”

“对了,桌上有月饼,是赶早我做的,你们饿了可以先吃。”

马皇后说完走进里面。

见马皇后消失,刚才仿佛被施法定身的朱瑶,恢复了自由,火速跑到桌上拿块月饼起来吃。

而朱长夜,

则是走到角落里,轻轻抚摸大黑箱子。

这大黑箱子,说起来也有段历史。

当年他总是早出晚归,在离家那段日子,长乐总说很无聊,朱长夜就给她做了这个大黑箱子。

说是无聊就写笔记,写牢骚,然后放进去。

很不靠谱的解闷方法,甚至可以说是无厘头,但夫人长乐却是听进去了。

是啊~

她听进去了。

她总是那么信他,认为他无所不能,提出的办法从不想着质疑,而是用行动去做。

哪怕做不到,也不会认为是朱长夜办法不对,而是自己能力不行。

“咯吱….”

朱长夜轻轻打开。

里面有着几本书。

最上面的一本,赫然写着【长乐日记】。

朱长夜笑了一声:“长乐,你写的日记也太多了。”

“这下好了,你总是念着要看我的日记,你没看到,结果让我给看到了你的日记。”

“重八他啊,我打小带他到处玩,果然你我之间问题,他也总偏向我,不帮你藏日记,而是给了我。”

朱长夜说完,徐徐打开日记。

他看的很认真。

一字不漏。

就像是回到那个少年时代,从那株桃花树下,又一次认识了她。

当看完之后,已经是过去半个时辰了。

看完整个日记,朱长夜感慨万千,同时也越发确定,自己要去地府寻她。

之前马皇后说过,

长乐给重八托梦了,也给老大老二托梦,若灵魂转世,是不可托梦。

唯有还在地府,才有可能。

轻轻的。

朱长夜把日记都给放好,随后往天云观外面走去。

他这会感知到一股熟悉的气息,要去见见。

……

今日。

是中秋节。

同时也是朱棣,最后一天留在应天府的日子。

今天过了,赶明他就要回北平。

下次来应天府,不知何年何月。

趁着离开之前,朱棣想着要来拜最后一炷香,保佑自己往后征战胜利。

“孩子,烧香呢。”

这时,旁边响起一位老翁的声音。

朱棣看了过去,笑道:“老人家,你也烧香呢?”

朱长夜笑着点头:“算是吧,你有什么愿望想向城隍爷许愿的?”

朱棣微微错愕。

这老人家,打听那么多?

“保佑….身体安康吧。”

朱棣随口敷衍。

今日他是穿着便装出来,整个人除了多出些许贵气,和平常百姓没什么不同。

朱长夜深深看了他一眼,旋即又看向城隍爷:“觉不觉得,那城隍爷和咱圣上有点像?”

朱棣闻言,也是看向城隍爷神像,有些感慨:“是啊,很像,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但又想不起来。”

这话是真的。

这城隍爷和爹长得太像了,以至于朱棣都认为,是不是天云观在讨好老爹?刻意把城隍爷弄成这样?

“他呀,是圣上亲爹。”

朱长夜再次开口。

轰!

此话一出。

错愕!

迷茫!

震惊!

朱棣瞪大眼睛。

这话就像是水滴落于湖面,荡起阵阵涟漪。

他以前总觉得城隍爷自己见过,可想不起来,这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很是头疼。

现在经老人家一提醒,他想起来了!

是明仁祖朱世珍!

以前他扫墓的时候,也看过爷爷朱世珍画像,但由于每次只是扫墓才看一眼,记忆不深。

现在这城隍爷神像,与记忆里爷爷画像结合,最少有一半相似度!

“这….怎会如此!”

“城隍爷怎会是太上皇!”

对于这个从没见过面的爷爷,朱棣是没有多少感情,但现在听到还是无比震撼。

为什么啊?为什么太上皇会出现在这?

“吓到了吧?”

朱长夜笑容满面看着他。

朱棣深吸口气,脸色越发凝重,他突然觉得眼前老人很不简单。

明仁祖的画像,几乎只有皇室中人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是….是啊,吓到了。”

朱棣讪笑道:“不止是城隍爷神像吓到了,老人家,您也吓到我了。”

“敢问,您是何人?”

朱棣待人总是很谨慎,自己身份或许远超这老人家,但在对方身份明朗之前,他是不敢以身份压人的。

“我?我就是他,也是你爷爷。”

朱长夜徐徐开口。

朱棣嘴角抽搐,眼皮疯狂跳动:“老人家,您老可莫要开玩笑。”

朱长夜笑道:“是吗?那你再看看。”

朱长夜说完,右手一挥。

自己那掩饰的面容露出真容,与上方那城隍爷神像,一模一样。

也与那明仁祖画像,有五成以上相似度。

说是五成,是因为这时代没有照片,朱元璋只能凭记忆回忆起自己老爹的容颜,然后让画师画下。

这就缺少精准度了。

再加朱元璋,也上一次老爹朱长夜还是几十年前,这几十年过去,人的容貌怎么会没有变化?

“这,这!”

朱棣看着朱长夜,又看向城隍爷神像。

来回不断看。

终于确定是一个人。

瞬间。

瞪大眼睛。

满眼不可思议。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朱棣想不明白。

城隍爷怎么会出现在这。

难道说,这是江湖上的戏子,用变脸在耍自己?

“还不信?”

朱长夜仿佛知道了朱棣心声,笑着问道。

朱棣深吸口气,凝重道:“老人家,您老别开玩笑了,是不是您戴着伪装面具?”

他还是不信。

朱长夜没有回答,只是右手一挥,朱棣整个人瞬间不可控制的腾空起来。

“什么,这!!!”

朱棣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自己怎么会浮起来?

难道说,眼前这老人家真是城隍爷?

是!

肯定是了!

只有城隍爷才有这种手段,而根据城隍爷所说,他就是自己爷爷。

这岂不就是说,自家爷爷就是城隍爷!

等等!

最近雄英一直往外跑,说是仙人要教他修炼,该不会也是眼前这老人家吧?

我的天!

朱棣好似想明白一切,越发的震惊。

“这下,信了?”

朱长夜再次笑问道。

朱棣下意识点头:“信了,信了信了,城隍爷,您老赶紧把我放下来。”

朱长夜翻了翻白眼:“我是你爷爷。”

朱棣嘴角抽搐。

张张嘴,想喊出那句爷爷。

可话到嘴边,却无比艰难。

他打小就没见过朱世珍,从没喊过这一个称呼。

这都一大把年纪了,突然冒出个爷爷,有点难以开口。

哎….

这叫什么事儿啊?一把年纪爷爷跑出来了。

朱棣整个人都麻了。

酝酿许久,

朱棣才僵硬道:“爷….爷爷。”

“对咯。”

朱长夜满意点头,徐徐放下朱棣。

再次回归地面,朱棣心里才感受到那股子踏实感。

在看周围。

香客依旧很多。

但周围行人,对刚才他浮空的行为视若无睹,甚至有人还排在他原来位置。

朱棣眼眸闪烁:“爷爷,这您做的?让他们看不到?”

有了第一次喊爷爷,第二声也就显得熟络许多。

朱长夜点头:“不错,有些事情,终究不能让凡人看到。”

“凡人?”朱棣愣了下,旋即大喜道:“爷爷,您老真是那仙人啊?救了雄英,也救了皇后娘娘?”

朱长夜笑着点头:“不错,下山及时,刚好就救了他俩。”

“话说回来,你要回北平了吧?”

朱棣点头:“不错,明日便回。”

朱长夜想了想,开口道:“孩子,北平就交给你守护了,至于应天府这边,有爷爷和你爹,还有太子雄英他们守护,你大可放心。”

这番话,是朱长夜在暗示朱棣。

自己是站在雄英这一边。

历史上曾孙朱雄英死了,朱允炆继位,然后由于朱允炆操作不当,使得朱棣反了,发动靖难之役。

那是一场,朱家子孙互相屠杀的局面。

有关于那场战争,大多数人说是朱允炆逼的,也有一小部分人,认为朱棣本来就有野心。

朱长夜不去想那么多,不管是朱允炆逼的也好,朱棣有野心也罢,他身为朱家老祖,是不想出现朱家子孙互相屠杀那样的局面。

所以,

他出来了。

告诉朱棣,自己是他爷爷。

仙人爷爷。

而且还站在朱雄英这边。

古代迷信,一位仙人的分量弥足巨大。

而且他也不是那些假仙,是真仙,站在朱雄英这边,那么哪怕朱棣有野心,也得把自己的野心给压下去。

而只要朱雄英成功继位,朱棣没野心,那么未来朱家子孙,又怎会互相屠杀?

所以他趁着朱棣即将返回北平,特地出来,以老祖宗的身份出来,与他相见。

他不是故意偏袒朱雄英,冷落了孙儿朱棣,只是朱雄英是大统,他上位是理所当然,朱棣有野心,那最好是压下,朱棣喜欢就当个北征王爷,征战蒙古。

不喜欢征伐的话,那就当个闲散王爷,安度一生。

“哎呀,有爷爷您老在,应天府断然是固若金汤。”

朱棣笑道。

朱长夜道:“但愿是如此,对了,你还没吃饭吧?今儿中秋节,要不就在爷爷这吃?”

朱棣摇头:“爷爷,不了不了,家里内人还等着我回去。”

朱长夜笑着点头,表示理解。

“爷爷,您这事….”朱棣想了想,认真问道:“爹他老人家,知道吗?”

朱长夜回道:“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

他卖了个关子。

“走吧,陪爷爷走走。”

“从小爷爷就没抱过你,也没看过你长大成人,都陌生得很,咱爷孙两得多谈谈话。”

朱长夜笑着开口。

朱棣闻言,尽管心中有那股子怕长辈的念头在作祟,想早点离开。

但爷爷都这么说了,只能是点头跟随。

他和朱棣聊了很多。

朱棣也从其中明白了爷爷的意志,爷爷不希望朱家子孙互相屠杀,一旦互相屠杀,爷爷会出来制止,除此之外都不会管事。

只有朱家子孙互相屠杀,是他的禁区。

半个时辰后。

朱棣眼见天色不早,赶紧是告退离开。

他这把年纪了,突然冒出来个爷爷,而且小时候从没见过,没有感情,对他来说没有惊喜只有惊吓。

朱长夜也没留他,只是给他拿了几个平安符护身。

这平安符有他的法术在,有时候能护朱棣地周全。

等朱棣走后,

朱长夜寻思马皇后应该做好饭了,便徐徐往天云观后院走去。

然而,就在这时。

噗噗噗….

一个蹴鞠,咕溜溜滚到一边。

滚到了朱长夜的脚边。

很快。

一个外表超可爱,五六岁左右的小女孩,跑了过来。

如果多观察这个小女孩就会发现,这个小家伙的表情有一些些呆,像是智商低下人群常有的那种神态。

小女孩看着皮球,又看着朱长夜。

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她不敢去朱长夜脚边捡。

模糊的记忆里,依稀记得娘和她说过,不能靠近其他大人太近。

朱长夜看着她,若有所思,而后轻轻把蹴鞠踢

到她的脚边。

“孩子,回去吧。”

朱长夜挥挥手。

小女孩冲她甜甜一笑,鞠了一躬,而后这才美滋滋抱着蹴鞠离开。

朱长夜并没有就此走远,而是缓缓跟在小女孩身后。

很快。

小女孩来到一处角落,这里没什么人来,倒是李晴晴在这里。

“你回来啦,咱们继续玩!”

李晴晴没有前几日失去奶奶的阴霾,对小女孩以笑容示之。

真的没有吗?

怎会没有,只是她看到和自己有差不多经历的人,心生认同,想陪她玩一下。

小女孩闻言,没有开口。

或者说她不会开口,只是点点头,然后和李晴晴玩起了蹴鞠。

玩了足足一刻钟,李晴晴这才注意到朱长夜在看她们,顿时停止玩蹴鞠,并且向朱长夜跑了过去。

“城隍爷大人,我….我只是陪她玩一会。”

李晴晴有些害怕。

奶奶走了,家里只剩她一个人。

前些天,城隍爷说她可以在天云观生活,李晴晴对此并不怎么开心,这是寄人篱下,没有家的感觉。

但还是很感激,同时也很珍惜。

如果没能在这里生活,李晴晴不知道自己这一个孩子,能在外面活多久。

甚至都没有未来了。

所以她很珍惜在天云观生活的机会,也诚惶诚恐,害怕因为某些事城隍爷讨厌她。

“没事。”

朱长夜蹲身,揉了揉李晴晴小脑袋。

“晴晴,看来你这是交了一个朋友。”

温和的笑声响起。

言语后,朱长夜看向那个很可爱的小女孩,随后走向了她。

“孩子,你叫什么?”

小女孩没有说话。

她不是怕朱长夜,她看到朱长夜和李晴晴很熟悉,已经确定朱长夜不是坏人。

她很想说话,但她….似乎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不会说自己的名字。

小女孩好奇的看着朱长夜,她对朱长夜的存在感到好奇。

“小涵,小涵….”

后面有焦急的熟悉声音传来。

一个年纪在二十上下的妇人,跑了过来。

她冲过来一把抱住小女孩,眼中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娘一直找你找不到,你知道娘多着急吗?”

言语的语气充满责备,但是她脸上的表情却真实表达了她的情感,担忧,害怕,还有找到小女孩的如释重负。

李茹是一个人拉扯着女儿。

她被一个负心人骗了感情,在生下来孩子之后,那负心人就偷走家里所有的钱去赌博,并且抛弃了她们。

负心人要男孩,女孩他不要。

原本负心人还有点良心,看她娘俩辛苦,每月还会给她们一点钱,说要养大女儿给他送终。

但是女儿两岁时,在该说话的年纪却迷迷糊糊,去看过大夫才知道胆子有问题,天生智力缺陷。

那负心人得知以后,噩梦来了。

他直接彻底的消失了,他们之间最后的一点联系没了。

李茹那段时间很痛苦,她没什么本事和能力,挣钱养家极为辛苦,根本负担不起独自抚养女儿的重担。

尤其是她还有一个身体不好的母亲,这让她很绝望,一度想要轻生,只是这个想法,她也就是想想罢了。

她不能死,她死了母亲就没人养了。

她打小也只有母亲,是母亲含辛茹苦养她,才有现在的她,她内心十分自责,原本她嫁人生子应该给母亲好生活,结果却是嫁妆被对方骗走,也嫁错了人,什么都没有了。

一次次的打击,

让李茹几乎要崩溃,但是李茹每次看到女儿的纯真笑容,她就很开心,多苦多累,都咬牙坚持下来。

今天小涵生日,李茹特地不去纺织,向大老爷请了一天假,带女儿出来玩,而在她在附近买东西的时候,女儿不见了。

她找了很久,才终于找到了女儿小涵。

此时,

这个人们不怎么来的天云观小角落,有哭声在荡。

那是一个娘找到女儿后,那喜极而泣的哭。

“小涵,以后不许乱跑,知道吗?娘怕找不着你。”

李茹柔声嘱咐道:“你呀,一定要跟在娘身边,知道吗?”

她不管女儿听不听得懂,李茹依旧孜孜不倦地重复说着这些话,说了三四遍。

随后李茹起身,牵着女儿的手。

“小涵,走,我们回家,娘给你买了你爱吃东西,回去就给你做。”

说话间。

李茹带着女儿,向着外面走去。

她丝毫不知道,在刚刚站着的地方,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她。

“一个可怜的坚强女子。”

温和的声音,在这个小角落中荡开。

朱长夜注视那远去的背影。

“不是一个完美的女人,却

绝对是一个完美称职的娘亲。”

他低喃。

与此同时。

朱长夜手中有功德光芒腾起,指尖跳跃着光斑。

俄顷间,光斑带着微光飞向远处,向着那可爱的小女孩儿落去,没入其身体。

做完这一切。

朱长夜脸上有笑容浮现。

身处于城隍爷位置,注定是要看到很多死亡。

善,恶,苦,甜….

人的七情六欲,也都是城隍爷要经历的。

有些城隍爷,面对小涵这事情,会选择漠视。

不是冰冷。

而是这种事情世间太多了,这也帮一个,那也帮一个,地府规则如何维系?

而朱长夜的选择是,能帮就帮一个。

毕竟他的随手而为,可能是某个家庭的起死回生。

至于同僚问自己坏了规矩….

那朱长夜也不在意,他修的是道家心法,讲究随性而来,自己喜欢,那就去做了。

仅此而已。

“晴晴,你交了一个朋友开心吗?”

这时,

朱长夜看向李晴晴,笑容满面,道了这么一句话。

李晴晴重重点头:“开心!希望她以后还来!”

她直言不讳,眸子真挚。

.…….….….….…

另外一边。

光没入小女孩的脑子,慢慢的散开,小女孩身子抖了一下,她回头看向那个小角落,看到了那里看着的人,正微笑的看着她,笑容很温柔。

小涵眨了下眼睛,那里的人不见了。

她歪了下小脑袋。

在看了一会儿后,她收回了视线,跟着娘回到了家里面。

“小涵,你先在家里或者外面附近玩玩,娘去做饭。”

李茹笑道。

而后,她提着买来的一些菜走进灶房。

家中有一个头发发白的老人,从房间中走出来:“你们回来了啊。”

李茹笑着点头:“娘,回来了,我去做饭,等会就能吃了。”

“好,好…”李茹娘亲笑着点头,她看着女儿忙碌的身影,眼中有愧疚之色。

她心中有叹息。

因为早年那些大老爷给很多活做的原因,她身上落下了一些病根,现在她做不来太重的活,这让本来就辛苦的女儿越来越辛苦,要照顾她,还要照顾小涵。

接下来,

李茹娘亲看向那边小脑袋微微点动,昏昏欲睡的小涵。

“乖孙女,乏的睡了吗?”

李茹娘亲坐到小涵身边,笑道:“应该是玩累了,躺一会儿,等下奶奶叫你起来。”

小涵回到家后,就感觉眼皮很重。

她倦意席卷上来。

这一觉,她睡得很熟,嘴角微微扬起,睡梦中她看到了很多过往的记忆。

李茹的脸庞出现,在认真教导她第一次拿筷子吃饭,不管几遍都在教导,还有教导喝水、拿东西….

太多的画面。

小涵在睡梦中眼睛由呆,慢慢变得明亮,不像是一个智力低下的人才有的神色。

她记下了很多娘疼她的画面,还有语言。

“小涵。”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在轻轻呼唤着她。

小涵睁开双眸,看着娘正从灶房里走出来,扎起来的头发有几缕发丝跑出,显得有些小凌乱,额首间还有做饭留下的汗水。

“小涵起来了,娘给你做了很多好吃的。”

李茹微笑。

桌上的菜并不丰盛,三碗饭,一盘菜。

仅此而已。

而这已经是她们家最丰盛的时候了,有时候,家里都要干吃白米饭。

甚至有时候,逢到大老爷有事出去一趟,李茹没活计做没钱拿,回来还得饿一天。

“娘….娘,….”

小涵看着李茹,眸子里有泪水闪下,。

她口齿说话不是很清晰,但是却能让人听出大概意思。

小涵在梦中看到了很多娘亲辛苦的画面,很想哭,里面有好几次她不听话,惹得娘急哭了,是一个坏孩子。

此刻。

话音落下。

李茹呆滞。

她怀疑自己幻听了:“小涵,你….”

眼泪在这一刻,又不争气的滑落了,她听到了什么?

女儿在叫她娘!

李茹颤抖。

多少个日夜,她教导女儿这两个字,但是女儿都不会说,女儿到现在五岁了,一句话都没有说过,让李茹无比心疼。

这是智商低下的原因,那些大夫都没说错,不过李茹没有放弃。

智商低下,但是她相信教多了女儿肯定会说。

而且….这是她的女儿,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怎会抛弃?

更甚至,李茹已经做好女儿一辈子没叫娘亲的打算。

可现在!

她听到了女儿在喊她娘。

“娘,我让你伤心了。”

“对不起,对不起。”

小家伙奶声奶气道,随后抱住李茹的脖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李茹激动的神情一愣,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小涵在…跟我道歉?她懂得道歉?

她有些不敢置信:“小涵,你说什么?”

“娘,我不笨,我已经好了。”由于第一次开口,小涵说话不怎么流利。

不过,

她还是努力的说着每一个字,口齿有点不清晰,但是李茹听清楚了。

她也彻底呆住了。

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看着女儿梨花带雨又认真的脸蛋,这一刻,她居然有种错觉,女儿似乎智力不在低下,是正常人!

不!

不是错觉!!

感受着女儿的怀抱,女儿的哭泣声,她知道这不是错觉,这是真的!

这一刻,

李茹欣喜若狂,即使她想不明白女儿,为什么突然就像个正常小孩子一样,睡一觉就“病”好了,这太不可思议了,但是这一切不重要了。

“小涵不笨,你在娘心里,一直都是最厉害的,现在是,以后也是。”

李茹抱着女儿,她不想去想那么多,她现在只知道一点,女儿好起来了,这就足够了。

这一刻,李茹眼泪不停的流下来。

怎么也止不住。

她抱着女儿哭,越哭越大声。

一直以来她的压力太多了,她担心女儿将来,也担心自己哪一天坚持不住,她也倒下,家里要怎么办?

她一直强撑着,每天都带着微笑,就怕母亲看到会担忧,她每天都在坚强面对一切。

他很想哭,大声的哭,只是她不敢。

害怕哭了就是软弱,家里还需要她。

现在她再也坚持不住了,大声的哭了出来。

如果说之前在天云观,她的哭是为了女儿,那么现在的哭,是为了自己。

也为了整个家。

一旁端着菜,目睹了这一切的李茹母亲,眼中亦是有泪流出。

“一切都会好起来,一切都会好起来。”

她低声念着这些话。

这间不大的屋子,三道哭声响起,明明是哭声,但是却洋溢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喜悦。

……

天云观中。

正在陪孙儿儿媳吃饭的朱长夜,似乎心有所感,举目眺望远方,脸上有温和的笑容。

“看来,已经睡一觉醒过来了。”

他脸上有温柔的笑容浮现,看向远方天空,云皑皑飘动,晴空湛蓝。

其口微动,有淡笑声传出。

“命运苦痛,但是终有一天会苦尽甘来,那一刻将是海阔天空….”

……

“太不可思议了!”

李茹母亲惊呼。

在小涵会说娘,又会表达歉意时,她们很开心,在喜悦中给一家人高高兴兴吃顿饭。

之后她们经过一段时间的缓和,心情也有了丝丝平复,她们开始询问小涵的情况,并且有了现在的算术测验。

而这测验结果,让她整个人呆住了。

不只是她。

李茹看着坐在桌子边,会简单数数的女儿,一脸不敢置信。

“真的好了….”她低喃。

旋即,李茹犹豫了一会,开口道:“小涵,你可知道,你为何身体好起来了?”

“是一个爷爷帮的我!”

小涵点着小脑袋,口中倒出这么一句话。

李茹,李茹母亲皆是没抱期待。

小家伙终究只有五岁,还不怎么记事,她们原本就没打算问出来什么,问也只是单纯的心里好奇罢了。

只是让她们惊愕,小家伙竟然知道她身体好起来的原因!

一个爷爷帮的?

李茹急忙问道:“那位爷爷,他在哪里?”

她脸上的疑惑,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减少,反而变得更多了。

能帮一个智力缺陷的孩子,恢复智力,这得是何等高人!

闻言。

小家伙奶声开口:“爷爷,是在刚才那个道观里!”

“道观?”李茹母亲疑惑:“天云观?”

小家伙不断点头。

李茹惊喜,果然那家天云观很灵。

她以前也拜道观,只是没有拜过天云观,最近听说天云观许愿特别灵验,所以才带着女儿过去。

下一刻,李茹再次问道:“小涵,你可知道,那位爷爷什么样子?”

闻言,

小家伙小脸露出回忆之色。

“老爷爷他,长得很和蔼?”

她如实说道。

听到这话,李茹和李茹母亲都是苦笑,这个等于没说。

而后,

小家伙小手指着黑色桌子:“老爷爷衣裳是黑色的,很好看….”

这也还是笼统。

李茹打算明天,再带女儿去趟天

云观。

就碰碰运气,看能不能碰到那位老爷爷。

若没碰到,

就继续拜下城隍大老爷,毕竟,若不是去了趟天云观,女儿又怎么会好。

.….….….…….….

与此同时。

皇城,户部。

户部主事送了一封加急奏疏过来。

户部侍郎傅友文有些不解,按道理来说,奏疏都该先送到殿阁,可为什么却送到户部来了?

“怎么回事?”傅友文蹙眉问道。

那年轻的户部主事道:“回大人,是巡视淳安左佥都御史的账簿册子,要你过目清点一下,无误后交给圣上。”

“方田?”傅友文心微微跳了跳,这个县怎么这么熟悉?好似前几天听过一般。

容不得他多想,有一个户部主事走来。

“大人,这是一份来自宁波右佥都御史的账簿册子。”

有户部官员,递着账簿册子过来。

傅友文浑身像是触电一般:“也是让本官清点账目,交给圣上?”

“对!”那户部主事回道。

傅友文吧嗒一下,手中两份账簿,居然同时落地!

他有些失态了。

随后赶紧打开。

来自方田的奏疏上写着:兹查方田修建新安江造册百姓一千三百人,耗费工钱三万七千两,耗费大石、夯土、木材….合计七万四千余两….实际参与修建新安江工人三百六十三人….大石、夯土、木材等皆以次充好….

嘶!

吃空饷、以次充好!

傅友文眼睛渐渐瞪大。

这些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以为天高皇帝远,皇帝就查不到?

等等!

傅友文霎时间打个寒颤!

当初老爷子专门挑出了方田县的账簿,让都察院去查.…不对!不止方田县的,还有宁波卫的!

傅友文忙不迭颤抖的拿着另一封账簿奏疏,都察院御史台白纸黑字上写的清楚明白,宁波卫….也腐败了!

这两地的账簿都存在严重造假,切合实际账务支出的少之又少。

看到这里,傅友文心惊肉跳!

当初他认为老爷子,是在随即抽调各地账簿进行排查。

如果真是随机抽调,那么为什么老爷子找出来的两个账簿,都这么巧合的出了问题。

这还是巧合吗?

如果不是巧合,那就是老爷子.…天呐!老爷子眼睛何时变的这么毒了?就看了一眼!他就随意瞥了一眼,就知道这两地方的账簿出问题了?

还是说,老爷子背后真有高人指点?

那这高人得多厉害,隔空都能帮老爷子,把吃空饷的地方给揪了出来。

傅友文开始大口喘气,眼睛也缓缓瞪大,有些瞠目结舌,显然震惊的不轻。

要知道,就算让他户部派十个吏目,连天加夜的排查,恐怕没有一两个月,都未必能找出哪些地方的财政账簿是出问题的!

老爷子究竟用了什么逆天的仙法,才能做到一眼辨别出假账?

傅友文急忙拿着两个账簿,眼眸里阴暗不明,快速朝皇宫奔去。

朱元璋正在批着奏疏。

他眉宇拧的很高。

最近,各地方的灾情似乎更加严重起来。

虽然从那些蓉城被杀的奸商府邸上,吃进来十几万两白银,还有试收商税收起来的钱。

但这些钱,未必能应付掉整个大明地方灾情!

作为大明的主宰者,这个国家,有太多的事需要朱元璋一个人去扛着了。

似乎想起什么,朱元璋微微笑了笑。

也不是咱一个人抗,咱爹,现在不是也时不时能帮着咱了么。

想到那还在天云观的老爹,朱元璋笑的很开心。

他揉了揉酸胀的腿脚。

朱元璋有风湿,有时候坐的久了,会有些疼痛。

“年纪大了,也不知道能活多久,得尽早找时间和老爹见面了。”

朱元璋低喃。

心中那颗见老爹的心,越来越强烈。

当年没能见到爹娘,这是他一生的遗憾,现在老爹活了,他不想死之前都没见过。

摇摇头,不再多想。

朱元璋起身走了两圈,刚准备继续批阅奏疏。

大殿外,傅友文便冒着风雪从远处而来。

朱元璋背着手站在大殿门前,屋内盆火烤的很旺,可屋外却寒冬刺骨。

朱元璋也不嫌冷,就站在门扉前。

“陛….陛下,出大事了!”

傅友文急促走到朱元璋身前,一个踉跄,差点没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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