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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谢南栀真是好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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伺候铺床?

是单纯地放下罗幔,铺好被子?

还是需要她帮督主宽衣解带?

亦或是......把她自己铺在床上?

谢南栀捧着碗,沉浸在幻想之中。

顾危已经用完膳食,拿出帕子擦了擦嘴,瞥见旁边那个小碗里的粥剩了大半,一个丁壳敲在小娇娘头上。

“专心吃饭。”

谢南栀吃痛,闷声应和,低头舀了几勺后明显心不在焉。

啧。

小娇娘真难伺候。

顾危起身连人带碗一并拎起,夺过她手中的碗扔到一旁,往外走去。

“少吃点也行,待会你吐得也少点。”

后衣襟被人拎住,宛如被扼制住了后脖颈。

谢南栀觉得自己像一只断翼的大鹅,只能在旱处瞎扑腾。

她喃喃:“我有腿,能自己走路......只是腿短了些罢了。”

“既有自知之明,何必挣扎。”男人挖苦嘲讽。

出了府,顾危将人丢上马车,那人一骨碌滚进车厢。

他利索地跟了上去,掀开帘幔,谢南栀坐在右侧,气鼓鼓地趴在窗牖上,不说话,也不看他。

他乐得轻松,于正座闭目养神。

已过立春,天气升温,却依旧寒冷。

凉风呼啸,携着寒意灌入车内,挽着轻盈的花香萦绕在男人峻挺的鼻尖。

像木兰,也像栀子。

他启明,喉结微动。

是谢南栀身上的气味。

睨视身边那人,小小的身子蜷缩在一团,不知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他伸腿,轻轻踢了她一脚。

小娇娘揪着衣摆,屁股往前挪了挪,没有理他。

顾危吃惊,小丫头片子,都敢和他置气了。

又踢了一脚,小娇娘又挪了挪。

再踢一脚——

气得肉鼓鼓的脸颊终于侧过来,她拧着眉毛,紧闭双唇,气焰极其嚣张,小嘴憋了良久,才说一句:“督主有何贵干。”

“关窗。”不与她多废口舌,顾危语气冰冷,“仔细自己的身子。”

若再吃药,他可不会闲着没事又去给她买糖吃。

“哦。”谢南栀不情不愿。

她的手还没抬起来,窗牖从外面啪的一声关上。

不用想,肯定是雁回。

她纳闷,雁回的耳朵怎么每次都这么尖!!

她掏出糖袋子,气鼓鼓地倒出一颗糖丢进嘴里。

不解气,又丢了两颗。

顾危无言地翻了个白眼,蹭了蹭鼻尖。

他真是对这个小丫头片子太好了。

放眼整个大梁,谁敢给他甩脸子?

就连临帝,对他都有几分薄面。

谢南栀,真是好样的!

马车渐缓,顾危跨步下车。

谢南栀慢悠悠跟在后面,下车落定,眼前是巍峨的院墙,上面镌刻三个大字。

大理寺。

她的脖颈倏的僵硬,表情不甚自然。

她不就是吃饭吃得慢了点......用得着将她关入大牢?

大理寺的牢内关的都是些凶狠重犯,而她......

谢南栀挪着步子上前扯了扯顾危的衣袖。

顾危正目,没有理她。

她又勾了勾顾危的小拇指,谄媚地冲他笑了笑。

顾危觑她一眼,清了声嗓,幽幽说:“这回知道怕了?刚刚做样子给谁看。”

谢南栀耷拉着脑袋,瓮声瓮气地道歉:“对......对不起。”

“什么?”男人佯装没有听见的样子。

“对不起!”

这还差不多。

顾危顶了顶后槽牙,心中舒坦,“不接受。”

他兀自走进大门,一旁的司直见了纷纷低头,待人走过遂回头小声私语。

谢南栀亦步亦趋跟在其后,走进一间昏暗的大厅,里面有人等候多时。

他抱拳作揖,态度恭敬,“顾督主,这边请。”

几人往里,进入一间宽敞的内殿。

内殿以青砖而砌,零星几盏灯火,比昨晚见到的地牢好不到哪去。

走近了些,地上铺着三个草席,席子之上盖着白布,白布勾勒的形状俨然三具尸体。

谢南栀差点呕出了声。

殿内的其余人员纷纷退了出去,只余一名官员,谢南栀分辨不出他的官职。

却看他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询问顾危:“敢问顾督主,这位是?”

“本督带来的仵作。”

撒谎不打草稿,唬人的话脱口而出。

谢南栀不禁感慨,督主可真是权势滔天啊,大理寺的官员都对他毕恭毕敬。

连这种人命官司都让他插手。

她咋舌之余,忽而捕捉到另一条讯息。

什么叫,他带来的仵作?

这边还在猜疑,那边顾危不拘形迹地坐下,端着茶盏一饮而尽。

雁回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双手抱胸。

只有她一个人傻傻地站在原地。

顾危喝完,侧目斜视,语气稍显

不满,“愣着干嘛?验尸啊。”

哈??

谢南栀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她难道给了督主什么错觉?竟让误会生得这般大。

“我......我......我验?”

“怎么,你要抗旨?”

尾音上扬,带着不可逾矩的压迫。

她长吁一口,败下阵来,“我......我......我验!”

面前的三具尸体盖着白布,看上去没有任何区别。

谢南栀头皮发麻,一根筋在太阳穴旁突突直跳。

她双手合十,心中暗自呢喃。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念了不下十遍,终究在顾危的淫威之下掀开了第一具尸体的帘子。

帘子之下是个面色铁青的男人。

男人身形硬朗,脸部棱角分明,粗眉之上,一条泛着肉桂色的刀疤如鳅鱼一般蜿蜒至眼下。

谢南栀蹲在旁边,心中忐忑不安。

她常年被关在府里,连人都没见过多少,遑论尸体。

所幸,一个人呆在兰荫庭没有要事,也无人打搅,她常常靠话本子打发时间。

她记得曾经看过一本仵作断案的书,里面怎么说的来着。

观察尸体,需观其貌,嗅其味。

按照书里的描述,她有模有样地凑上前。

“啧。”

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内殿中尤为清晰,顾危蹙眉,丢过去一双手套和一个面纱。

正正好掉进谢南栀的怀中。

她看了顾危一眼,后者满脸嫌弃。

心中好不郁闷,没有办法,她只好先拾起装备,有模有样地佩戴起来。

活动一下稍许酸涩的腿,然后挪动至死者头顶的位置。

谢南栀拨开他的头发,仔仔细细观察了一番。

除了搬运的时候沾上的一点点泥土,没有看见出血的伤口与淤青。

她总算是松了口气,阖上双眼不显痕迹地拍了拍手,心中悄悄吐槽。

尸兄,若有得罪,勿怪勿怪。

要怪就怪那边坐着的邪神。

默默念叨了几遍,谢南栀启目,又移至尸体的身侧,准备进一步检查。

然,尸体赫然睁开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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