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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我是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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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管谢南栀面如火烧,顾危一把拽下她的衣襟。

透亮白净的脖颈露出,圆滑粉嫩的肩膀往下是令人浮想联翩的光景。

白雪再簌也不及娇人之姿。

他喉结微动,不经意间瞥见娇嫩的肌肤上盘曲着数条状如玉京子的深红血壑。上面规规整整地洒着白色药粉,依稀可见伤痕之深。

挪开目光,他不动声色地换了个姿势,冷呵一声还不忘揶揄:“可曾及笄?”

谢南栀整理好衣襟,羞涩的绯红从蝤蛴长颈攀蜒至耳垂,再至眼下一片。她逼迫自己暂时忘却羞愤,回想起清清冷冷的及笄宴,遂点点头,声音低靡,情绪不涨。

“及笄不过数月。”

闻言,顾危翩然起身,走到亭栏边与她拉开距离。

毛都没长齐的丫头片子,还想学人出卖色相。

一记眼刀过去,他掀起倦乏的眼皮,倚着风雪肃然开口:“本督给你找个老鸨,上门教授如何?”

讨好不成,反被羞辱。

谢南栀咬着下唇,尴尬地摇头,动作僵硬如石。

第一计,美人计,成功以失败告终。

翌日清晨,青云巷的督主府外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顾危坐在正厅,吩咐小厮将人领了进来。

孙氏拎着食盒款步跟在后面,今日她起了个大早,亲自屈尊,给京城中排得上号的达官贵人们挨家挨户送去浮元子,此刻颇有些疲惫倦怠。

但见到督主时,登时扯了个浮于表面的微笑。

“谢夫人怎么舍得屈尊莅临寒舍?”

顾危人精似的,只消一眼就能看出来者何意,故作寒暄。

孙氏将食盒打开,里面是数个精致小碗,碗中还有五彩八门的浮元子。她端出其中一碗,双手捧着上前递给顾危,“顾督主哪里的话。我本想着过段时日便是上元节,遂做些个浮元子,自作主张上门来讨个彩头。”

说完,泰然自若地寻找了一圈,没有找到谢南栀的身影。

自从,顾危将谢南栀带离国公府,府上便炸开了锅。

一是担忧深闺贵女借居阉人府邸,坏了国公府的名声。

二是担忧他们的秘密败露,惹来杀身之祸。

所以无论如何,谢南栀必须要回来!

故此,谢淮提议借上元节送浮元子为由,上门要人。

然,独独只送青云巷督主府实难撇清攀附阉党之嫌,于是便打定主意给挨家挨户送去,其中包括不甚相熟的清门世家。

谢淮作为一家之主,自然不会亲自屈尊;而由下人代为传送,也难与顾危周旋;于是这等差事,便落在了孙氏的头上。

养尊处优的国公夫人何曾亲自起个大早,拉着脸面拜于阉人门下,想来,孙氏也是有苦说不出。

顾危高坐睥睨,对国公府的算计早就心知肚明。

他不接孙氏手上的碗碟,阖目养神。

孙氏生于世家贵族,后来嫁于谢淮做了国公夫人,一生从未受过这样的羞辱,一股无名之火憋在胸口,她没有办法,只能悻悻将碗放入食盒,安静坐在椅子上。

那头,谢南栀翻身起床,因着受伤喝了许多安神药的缘故,这晚她倒是睡得格外舒心,一夜好眠。

候在外面的女使听了动静,这才进屋替她梳洗打扮,涂抹上药。

待一切安定,又过去了好半晌。

这下,谢南栀不仅畏惧顾危,经过昨日那么一闹,还有些狼狈窘迫。

但寄人篱下,她不得不面对,于是着急忙慌地赶去正厅,生怕顾危问责。

等她到时,气氛诡异万分。

顾危悠悠然端着茶碗吃茶,而孙氏一头银汗如坐针毡。

她来不及作出反应,孙氏立即起身指责:“督主府不像自己家,你怎么能贪睡,让顾督主等你如此之久!”

“无妨。”顾危放下茶碗,示意谢南栀进来坐下。他转了转手中的银戒,眼波流转,“小娇娘伤得不轻,索性没去通传,免得扰人清梦。”

孙氏听了,只得跟着赔笑颔首。

又听他继续道:“倒是夫人,为了这么个浮元子大清早的上门叨扰,不值当。”

端的是不领情的态度。

孙氏耐着面子不敢发作,捏了捏手中的帕子,正色道:“是我考虑欠妥了。”

“但是南栀,无论如何,作为一个深闺女子,你不该夜不归宿,更不该打扰顾督主。”话锋一转,她继续将矛头对准谢南栀。

“还望顾督主体谅,平日里,我们对她疏于管教,养成了她娇纵的性子,若是她惹得督主不悦,还请督主海涵,大人不记小人过!”

“而且,她年纪尚小,头脑简单尚不知事,长居青云巷,我怕她有损顾督主名声,不如让我将她带回去多加管教?”

谢南栀插不进话,立在一旁坐立难安,心中忐忑,如漂浮在海上的浮木,起起伏伏没有依靠。

她怕孙氏说动顾危,更怕顾危稍有不满,将她和孙氏一同绞杀。

好在,漆黑墨瞳眼含深意地审察她一番后,说道:“你自己决定。”

谢南栀顿时松下一口气,她不明白为何顾危对她一再宽容,可眼下,容不得她思

考。

她冷眼看着孙氏,给出了显而易见的答案。

“请回吧。”

没有称呼,说明她对母亲寒心至极。

孙氏横眉怒目,看了看谢南栀,又看了看顾危。

这厮怎么这么偏袒这死丫头?

难不成他们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苟且勾当?

见孙氏站在原地没有一点自觉,顾危眼神示意,雁回登时抱剑上前。

“谢夫人听不懂话呢?”

孙氏无奈,只好在雁回的威胁之下灰溜溜地离开。

待人一走,谢南栀陡然跪倒在地,各种感谢的话一骨碌冒了出来。

顾危眼皮耷拉,眸子一翻,一个标准的白眼一闪而过。

“我是你爹?”

谢南栀愣了,所以——他屡次救她护她,是因为他不能人道,无法有后,想认她做女?

看见她的神情,顾危了然,翻了一个更为明显的白眼。

“本督不想喜当爹,你也别老跪我。”

为了堵住她的话语,他冷冷丢下“吃饭”两字,兀自离开。

谢南栀摸不着头脑,赶忙跟了上去。

前世的她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今世,她会和世人口中的大奸佞同席,在他眼皮子底下吃饭。

眼看着她的头垂得越来越低,勺中的粥越舀越少。

顾危放下碗筷,将各个菜碟端到她面前,然后披上官袍扬长而去。

想来,是进宫去了。

没了束缚的谢南栀格外闲散,她环顾四周,周遭没有生气,凉风还在堂内四窜。

于是,为了再次讨好顾危,她计上心头。

申时,夕阳西下,顾危回府脱下官袍丢给雁回,走到正厅外,见谢南栀坐在门槛上,怀里还紧紧抱着什么玩意。

“督主,给!”

谢南栀起身,将怀中捂得温热的汤婆子递过去,塞进男人手里。

浑然不觉危险的靠近。

触碰到汤婆子的一瞬,顾危瞬间垮脸,他打量了一下门口用棉布新做的门帘,还有燃得正旺的炭盆。

屋内热浪满盈,没了之前的凉意。

“这是我下午专门去库房挑的,是不是暖和多了?”

先前的督主府死气沉沉,凉风灌堂。

她辛辛苦苦捯饬一下午后,终是有了生气。

谢南栀一脸期待,可迎接她的,是不可遏制的怒火。

顾危周身阴鸷,他长舒口气,凤眼拉长,里面是如海浪汹涌的戾气。

“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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