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多谢陛下！多谢陛下！小人必不负陛下重托！”亥忙不迭跪地磕头。

“起来吧，你叫什么名字？”嬴政问道。

“小人名为亥。”

“没有姓氏吗？”

“并无。”亥有些自卑，他是齐国人，此时除了关中以外，其他大部分地方的普通庶民都是没有姓氏的。

嬴政随口说道：“那便赐你李姓吧。”

他对此无所谓，自西汉时起，姓氏就已经合并而论了，就连太史公撰写《史记》时也不太注重先秦时期姓、氏二者的区别，为此还搞出过许多错漏之说。

可见姓氏合流应在战国末期或秦朝时就开始了，上古之时，姓为有着相同血缘关系的种群称号；氏则为种群中派生而出的分支。

姓者，百世不改；氏者，各自为属。

这其实是一种“明贵贱”的社会基础制度，对于部落与国家的统治起着稳定性的效果。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姓之下不同氏族的人口繁衍越来越多，这份稍显复杂与累赘的规则就显得不再那么合适了。

许多人开始逐渐以氏为姓，而不再提原本的姓是什么，从这个角度来看，嬴政该叫做赵政才对，当然，两种说法都没有错误。

嬴政本来就对此不怎么在乎，在他通过李安了解到后世别说氏，就连表字都没了时，他就更无所谓了。

始皇帝赐姓！

亥…现在该叫李亥才对。李亥刚站起来又跪了下去，几个响头磕下，这次是真激动地热泪盈眶，话语中甚至带上了哭腔：“小人…小人多谢陛下赐姓，陛下之恩，小人必以此身来报！”

很离谱，只是赐个姓而已，李亥就几乎变成了嬴政的死忠。

但这其实不难理解，看似只是赐姓，实际上却是抬升了李亥的社会地位，从前可只有贵族才能拥有姓氏。

一个小人物的效忠嬴政没怎么放在心上，这份赏赐不过是在工匠群体之中树立个榜样，向外人表露自己的意志。

若是李亥后续干得出色，就是封赏一个公乘之位出去嬴政也不会吝啬。

他点了点头，让李亥回去继续忙活，而后转头问道：“你可看懂朕欲作何事？”

张良迟疑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道：“臣驽钝。”

只是封赏一个工匠而已，他哪猜的通嬴政的想法。

嬴政有些慨叹，却没有解释，盯着院子看了好一会儿说道：“今后你便来此负责造纸一事吧，想必你也清楚此物有何大用，别让朕失望。”

“臣…诺。”张良有些感慨，这完全是始皇帝白送给他的一份功绩，麻纸有大用，今后必然会取代今人所用的木犊，绢帛等物，他在大秦朝堂上没有一丝根基可言，但只要有了造纸的政绩，今后封侯拜相也没人敢多说什么。

这份恩遇之重，甚至让张良心中都升起感动之情。

好女怕缠郎，其中道理是一样的，连诸葛亮都受不了刘备三顾茅庐，又何况是张良？

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雠……

这个时代的士大夫就吃这一套，知遇之恩摆在眼前，仿佛连国破家亡的仇恨也淡去不少。

毕竟嬴政只能算是间接造成此事的因素之一，两国交战胜败再正常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