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破晓之下
“回答我！继国岩胜！”
将力量集中在喉咙，莫武迫使着自己发出巨大的吼声，毕竟现在的他甚至连一个动作都做不了。
“你到底是谁？”
游刃有余的黑死牟，他的六只眼睛却在此刻瞪大，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直沉稳的脸上泛起一丝波澜。
为什么...为什么还会有人记得这个尘封多年的名字？！
三双眼睛暴起青筋，黑死牟的脑海中不由想起当年自己所留下的妻子与孩子。
亦或者可能是缘一在那被赶出鬼杀队六十年中留下的血脉？！
“你是我们的后裔？！”
“不...不可能...我根本感应不到你身体内有继国家的血脉！”
【结束倒计时：0：1：08】
“你真的是一名合格的武士吗？”
“你还记得被你切下头颅的主公吗？”
没有去理会黑死牟的疑问，浑身僵硬动弹不得的男人，此刻正于山丘上自顾自的吐出一件件让黑死牟牙呲欲裂的话语，吐露出一件件被掩埋的历史。
“你该死。”
这些尽是他不可提起的逆鳞，区区人类...区区一个人类竟然敢如此大逆不道！
伴随着“虚哭神去”缓缓出鞘，黑死牟的双眼愈发冰冷，如同在看一具尸体正在说话。
“破晓马上就要来临，我会给你一个痛快的。”
挥舞起手中的刀刃，冰冷的话语从黑死牟的口中吐出，“虚哭神去”诡异刀身上所长满的双眼在此刻尽数睁开，渴望着鲜血浇灌。
【结束倒计时：0：0：07】
“真是可悲啊，继国岩胜。”
真是可悲啊，兄长大人...
【结束倒计时：0：0：04】
脑海内一道类似的话语再次回荡，四百年前的败北涌上心头。
缘一，我以后永远...也不会输给你。
【结束倒计时：0：0：02】
“壹之型·暗月·宵之宫”
黑死牟口中发出轻声的低语，无数细小的月牙伴随着他轻轻挥出的一刀，于此刻蜂拥而上包围住了莫武的下半身。
只是一个瞬间！
血与肉的碎末在空中溅洒。
一阵冰冷从身下传来，而后便是撕心裂肺的疼痛从半身向上传递，这叫人怎可能忍受啊？！
但...
“圆舞！！！！”
【结束倒计时：0：0：01】
在大脑意识即将消散之前，莫武口中喋血，但依靠着上半身的自由落体，加之以极强的意志力驱动着右臂所挥舞出的火红色刀刃，在最后的最后，成功切下了那只毫无存在感，匍匐在他刀下的恶鬼！
【结束倒计时：0：0：00】
耀眼的阳光撕开黑夜，初升的东曦击碎黑暗！
冷哼一声，看着那即将要冒头的太阳，身体微微感受到灼热之感的黑死牟轻蔑地看了一眼莫武的半身，转身便打算离开，完全没注意到莫武那在阳光下如同获得了至福般的笑容。
【通关任务：活着？活着！】
任务目标：在夜晚的藤袭山中活下来/杀尽所有鬼
任务奖励：500梦想点
回归倒计时：00:10:00
【支线任务：藤袭山之主3/3】
任务目标：击杀一百只鬼（100/100）
任务奖励：300梦想点
耳边传来了冰冷的提示音，唤醒了莫武的神志。
“【通关任务：活着？活着！】已完成”
“【支线任务：藤袭山之主】已完成。”
“恶鬼尽屠于刀下，未见破晓怎可毙于黑夜。”
“击杀一百只恶鬼，达成。”
“伟业判定中……”
“叮”
“崇高之人啊”
“奇迹于此赋予战力：状态重置、力量、速度、体力上升。”
“奇迹于此赋予技能：雷之呼吸法lv1。”
“奇迹于此赋予技能：混合呼吸法。”
“奇迹于此赋予技能：通透世界。”
“奇迹于此赋予天赋：沐浴曙光之瞳。”
“奇迹于此赋予技能：鬼灭lv4。”
“愿汝继续达成下一个伟业。”
金黄色的阳光破开云层照开了山脉上空的黑暗。
翻了个身，看着天穹上的无尽曙光化为一缕缕金丝，仰躺在血泊中浑身赤裸着的男人只感觉眼前一亮，双眼中闪烁着白光。
站起身，对着远处的森林，感受着微风吹拂着全身，此刻的他只觉得全身舒爽，新生的肉体充满了力量，双手张开拥抱着太阳，莫武的双眼隐隐射出一抹金光。
这是一场试炼，而他在这破晓之下已然战胜了死亡！
“黑死牟！”
怒吼声响彻了藤袭山。
刚刚被腰斩的痛苦可不是那么轻松就可以被忘却的，莫武现在
只想发泄，发泄从黑死牟刀下死里逃生的巨大压力。
“你以为你能杀死我？？？？？！”
“逃跑吧，继国严胜，就如同四百六十年前那般逃却一切吧！”
“你这只会嫉妒，腌臜如同地下卑微的蝼蚁，在阳光的追赶下逃向属于你的阴沟去吧！”
“下一次，我定要斩你！”
看着山丘上沐浴着阳光的人影，躲在黑暗之处的黑死牟大脑已经开始错乱了，无比庞大的情绪流冲刷着大脑，他记得很清楚...他明明已经将莫武拦腰斩断了才对，甚至就连血肉都被自己细细切做碎肉了。
强忍着六只眼睛被灼烧带来的疼痛，看着那在阳光照射下毫无断裂痕迹的赤裸肉体。
黑死牟的六个瞳孔在此刻坍塌为了一个小点，甚至都忽视了莫武对自己的嘲讽，反而是从心底产生了困惑。
被斩断了肉身还能恢复如初，沐浴着阳光...体质较鬼还要强大。
这真的还是人类吗？
缘一，这就是你所看到的未来吗？
来自四百年前的对话在他脑海中再度重播。
“兄长，你为何要这样想？”
“我们只是人类历史上的两位过客罢了，我们并非无敌，鬼杀队也不会因为离开了我们而失败。”
“你把我们想的太过重要了。”
“天赋较之我们还强大的人说不定此刻刚刚降生在哪处。”
“想必他们最终也能到达你我的境界吧。”
穿着红色羽织的身影将目光投向了远处的地平线上，还是那样一如既往的深邃与神秘。
“穷其道者，归处亦同。”
死死的握住手中长刀，黑死牟的额头上的青筋尽数暴起！
那我做的这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变成了这样的存在？！
“告诉我啊，缘一！”
没有注意到有水坑存在，黑死牟用力地将“虚哭神去”向地面一插，溅射起的水花从空中划过，洒在了他血肉所化的衣物上。
黑死牟突然沉默了。
极好的视力，自然让他看清了水珠在空中运动的轨迹以及...在空中点点滴滴的水珠上所倒映出的无数自己。
如同怪物般的自己。
他的愤怒...不知为何突然消失了，他突然感悟到了四百年前缘一与自己对话时的心态。
处于一片天空却永远碰不到面的太阳与月亮，在此刻仿佛重叠在了一起。
我在这个世界上到底留下了什么...
黑死牟开始了思考。
道...
化身如此丑陋的恶鬼便是我的道吗？
仅仅只是为了在鬼王身下当一只永远不死、永远被鬼王压制的一只恶鬼吗？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变成鬼的！
脖颈与额头上如同火焰的斑纹开始了燃烧，紧握着的长刀开始了剧烈颤抖。
这四百六十年来的生命简直毫无意义！缘一...我到现在都还没能成为你。
六只眼睛齐齐闭上，再度睁开之时，黑死牟已经切断了与无惨的联系。
不去想此刻已经大惊失色的无惨，黑死牟从腰间掏出随身携带着的一个小布袋，而后解开绳子，就这么望着其中断成两半的竖笛默默发呆。
我要怎么做？我还能留下些什么？
在这四百六十年来的生命里，黑死牟第一次发自内心的感到了一种名为“迷茫”的情绪。
“你真的是一名合格的武士吗？”
“你还记得被你切下头颅的主公吗？”
耳边响起那个使用日之呼吸剑士的话语，黑死牟低下了头。
真是可悲啊......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