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悍将
月华如练，繁星点点，伴着远处池塘边早开的荷花，此起彼伏的蛙鸣，难得遇到如此景象。
陆远并不是脸盲，夜色很美，女朋友更美。
“蜜桃味的。”
舔了舔嘴唇，回味着刚才的感觉。
还好自己的审美标准并没有随着财富增长变得不正常，脸蛋漂亮再搭配上高个大长腿，绝了。
众所周知，人类正常的审美往往集中在以下范围内：
日本时装秀、韩国财团、椰树老板、山西煤老板、中铁三局。
“现在看不出来了吧。”
郭歆玉站在路灯下，仰着头侧着脸让陆远仔细看脸上有没有露出什么接吻后的破绽。
都怪他！
要是回家被爸妈看出什么东西来。。。
o(￣ヘ￣o＃)
趁着门禁时间未到，小郭不慌不忙的举着双手在脸颊两侧扇风，努力让脸色正常一点。
“你说我要不要去洗把脸啊？”
陆远想都没想，凭借自己丰富的生活经验回了句：
“那不欲盖弥彰么。”
气得郭歆玉抓住他腰间软肉拧了一下，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好办法掩饰一下红润的脸庞呢。
实在一筹莫展的情况下只好给自己壮壮胆了，边走边做深呼吸缓解紧张情绪。
“胖虎你在哪里呀？”
话音未落，不远处的草丛里一阵声响传来，只见胖虎猛地从人行道边扑出来。
郭歆玉并不介意毛孩子身上的草屑，跟抱孩子似的双手把他横抱起来置于怀中。
挺硬气的胖虎坚决不同意被人以公主抱的姿势揽在胸前。
“喵嗷～喵嗷～”
本想扒拉着郭歆玉的胳膊跳出来，没成功，反而被抱得更紧了。
“这个姐姐家里有大虾吃，我后天再过来接你。”
陆远拍拍胖虎的屁股把她俩送进小区，挥手作别，临走时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样子很快就吸引了保安的注意力。
-
琴岛，翠竹园小区某室。
夜晚，杜锦峰和妻子杨圆圆坐在客厅中陪儿子看《喜羊羊与灰太狼》。
儿子杜正航时不时就指着电视里的动物跟夫妻俩说“羊”、“狼”、“黑羊”。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夫妻俩抱着不说话就显得十分美好。
随着杜锦峰开口提起有个“工作面试”的机会，杨圆圆的视线转移到丈夫身上，坐直身子靠着老公肩膀问详细情况。
“就刚才吃饭的时候，你正在厨房忙活呢。
有个认识的猎头朋友给我发短信，说有一家待遇挺不错的企业正缺人，我的条件正好适合。”
是前几年杜锦锋在利群工作时认识的一位猎头朋友，利群的一些招聘工作有时会请她来做面试官，三两次下来两人就熟悉了。
据说现在干得不错，晋升为公司高级合伙人了。
“哪条路上的？”
杨圆圆以为他还在市北区工作，再远也就到市南或崂山区。
杜锦锋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做声。
“不在琴岛。”
面对着妻子投来的疑惑眼神，杜锦锋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脱力般靠到沙发上盯着雪白的天花板。
没有想象中接连不断的追问与不理解，妻子的反应却出乎意料的镇定。
“哦，知道了。你什么时候走，我去给你收拾行李。”
迷茫的呆了几秒钟，杨圆圆起身就往卧室走。
没等来像前几次的急风骤雨，杜锦锋反而觉得不太适应，紧随其后追了过去。
转身关门的瞬间就被老婆从身后抱住，透过轻薄的夏衣感觉后背让她的泪水沾湿了。
泪流无声，却哭得身子发抖。
杜锦锋握着妻子的手回身反抱住她。
“是不是姓徐的老混蛋发话了，所以这里的零售企业才不敢要你。”
顷刻间泪眼汪汪的杨圆圆抬起头问杜锦锋，这么长时间，几十封投出去的简历如石沉大海，肯定是有人从中作梗。
“之前一直联系你的维客呢，是不是最近也没消息了？”
面对妻子的疑问，杜锦锋老实点点头。
琴岛“商神”一出手岂是闹着玩的，利群集团在当地可是与琴岛啤酒齐名啊。
这下杨圆圆更愤懑了，怒气从心中迸发。
看着三十五岁，本该踌躇满志的老公脸上却有洗不掉的沧桑，抽噎着为他打抱不平。
“他个，糟老头，凭什么啊，当年你从大学毕业就进利群跟着他做事。
那个时候咱们学校可没几个去那里工作的，现在就过河拆桥了。”
“十几年风里来雨里去，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更何况你的工作成果怎么样大家都看在眼里。”
“噢，现在他女儿大了要接班，就把你这个老员工炒了，就不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吗？”
看老婆越说越激动，急得杜锦峰连忙轻声安慰，小心帮她擦拭眼泪。
“好了好了，儿子看见了准笑你，说妈妈这么大了还抹泪呢。”
“板子打不到自己身上就感觉不到疼，那么大的集团少了我还不运转了啊？”
王朔有段话说得贴切：
现在人像猪，不侵犯到自己的利益，就光知道埋头赚钱，谁死都和自己没关系。
一旦伤害到自己了，马上就惨叫，叫得简直哭天抢地，然后一个大白馒头扔过去，立马又焉了，别人喊的时候，他依然埋头吃喝！
“挡着瑞泽的路不走不行啊，之前老徐跟我谈话时不是没安排工作，只是我不太喜欢才辞职了。”
“学了一身本事，去哪干都不怕，是不是这个道理，说不准比以前还自在呢。”
见怀里的老婆终于不哽咽了，杜锦峰轻舒一口气将心里的想法娓娓道来。
-
滨市某村，父子俩看着无聊的新闻节目打发时间。
老张放下温热的茶缸，问起儿子张铁的未来打算，这次回家后还回不回福省。
“福省的工作辞了，我现在就是个无业游民，在家休息休息再说。”
“我再跑回去把你自个丢老家里，隔着上千公里，家里有事也跑不回来。
乡里乡亲的那就不是背后说我了，当着面骂我的都有。”
老张呐呐无言，点头称是。
然后跟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话头一转，问儿子要不要考个公务员。
“要是你毕业那年就来家考，早就当上国家干部了，日子肯定比现在好。”
靠，又来了。
这事儿张铁在外省工作时没少跟朋友吐槽
“现在赚得也不少，但老家人就是看不起。
每年上坟祭祖，我爸就叹气：你当年要是听我的考公务员，就能跪第一排了……”
说一句就闷一大口酒，越喝越苦。
张铁双肘撑在座椅两边扶手上，无奈的低头双手揉额头。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转变他脑子这种旧观念。
等老爷子不再絮絮叨叨，张铁这才跟他说起第二天下午要去胜利市见个大老板。
顺利的话将来可能去临市工作，离家两小时的车程，不是很远。
猎头公司说那家零售企业虽初创，但是资金实力雄厚，换言之“不差钱”，前景广阔。
老板极其看重自己在永辉作店长助理的工作经验，待遇方面好商量，如果还能帮忙招贤纳士的花有丰厚奖励。
打工人，不看工资看什么。
没想到老张却不太愿意，强烈建议张铁在家考编，去胜利市考编更好，那里工资还高。
父子俩相互拉扯，谁也不听谁的。
-
脚步轻盈的郭歆玉没有坐电梯上楼，而是从楼梯上去，弯着腰贴着门听客厅里的动静。
小姑娘想的是等爸妈进卧室再悄悄进门，那样就不用面对他们的盘问了。
可惜在门口蹲着身子快麻了也没等到机会，心虚的站起身整理整理衣服，保证万无一失才开门。
“咔。”
这么快吗，刚插进钥匙，房门就被从里推出来了。
殊不知老郭从陈老师打完电话就站在进门玄关处等，就差到单元门口伺候着了。
“嚯，你怎么把他带回来了。”
迫不及待开门的老郭被迎面而来的大猫惊到了，他下午是见过胖虎的。
这下没跑了，闺女就是去见那小子了。
可恶啊。
(ー`′ー)
“哎呀，歆玉，你从哪抱来这么大一只猫啊？”
客厅里传来陈老师惊讶中掺杂着胆怯的声音。
郭歆玉抓起胖虎的前爪向妈妈招手。
“好看吧妈。”
陈女士实在不敢苟同，跟小老虎似的有点吓人。
见胖虎不呲牙不尖叫才往前凑了两步。
“这猫的眼线可真长啊，直接连到脖子上了。”
“老郭你看它脖子下边那条斑纹像不像一条黑金链子。”
陈老师围着胖虎细细观察，越发觉得这只大猫温顺可爱。
“你可真胖乎啊，两只后腿都被大肚子盖住了。”
最后忍不住轻轻摸了摸胖虎的大脑袋，又赞叹道“盘靓条顺”。
真不愧是语文老师！
然而在在场的另一个人，老郭看来，胖虎全然是陆远送来添乱的，哪看哪不顺眼，一点都不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