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章:梦境
大地被披上一层银色面纱，朦朦胧胧。
静谧的夜色下，只有两人步行时发出的声响与说话声。
“破妄，还有多久能到我们启程的地方？”
薛森开口询问。
破妄虽然平时脑子有些坑，但大多时候还是挺靠谱的。
“估计走到半夜就到了。只不过那里应该没多少人留下了，他们大多分散到各地猎杀魔物，或者已经回平静河谷了。”
“平静河谷是怎么样的？”
“说不出具体它是怎么样的，也许是我从小在那里生活，它给我的感觉就是很大。”
“它由一个主城，然后各个村落分散在主城的周围，如果要走过去，估计需要走上一两月才能到主城。”
“但我们只需要回到临时驻扎点就行，那里有送我们回去的传送阵。”
“或者我们也可以在那里直接卖掉撕裂者，这样我们就不用回去了，还能继续狩猎魔物。”
薛森觉得他为了赚钱已经有些着魔了。
“你出来当远征军是为了什么目的？”
破妄没有丝毫停留，“赚金币。”
“那赚了金币呢？”
“享受。”
“那现在四十只撕裂者值多少？”
“最起码四百金。”
“四百金够买什么？”
“比我武器好一点的武器，或者买一千袋和我等重的大米。”
薛森点点头，“那够你吃多久。”
“我一天吃一个腿，一个我够我吃好几天了，一千个我够我吃好多年。”
“那你还想去打魔物吗？”
“想！”
破妄没犹豫就直接回答了，“我又不傻，不要以为能把我绕进去，400金还不够买一套像样的装备呢。”
原来他不傻啊。
两人就这样，说着话，走着。
“看到火光了。”
两人走着，破妄看向远处的火光感慨。
“老大，我好累啊，想睡一觉。”
两人又走了一会，破妄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声音中带着有些疲惫。
薛森的眼皮跳了跳，他也感觉到了一丝疲惫，很想睡一觉。
他立刻停了下来，破妄头低垂着，脚步缓慢，撞到他身上。
噗通，破妄倒在地上，背后的撕裂者散落一地。
还好薛森手法好，它们并没有挣脱绳子的束缚。
薛森将背着的东西放下，宽大的菜刀发出声响。
把破妄背着的枪拔出握在手心，警惕环顾四周。
明晃晃的火光就在不远处，如行尸走肉般的人群从地上爬起来。
他们低垂着头，看起来像是驼背的老人。他们双臂低垂，头发凌乱，步伐有些呆滞。
薛森皱起眉头看向前方。
爬起来的身影走了几步又停下来，他们抬头看天。
月光与火光的交织下，他们张开大嘴，一根根触手从嘴里冒出来，直至将整个身体撑破。
窸窸窣窣，长满触手的怪物在原地脚忙脚乱了一会，它们才适应下来。
它们似乎知道了这边有活物在，它们身上的几双眼睛都看向薛森这边。
它们不对劲。
薛森没有感知到毛骨悚然之感，却看不出它们下一步的动作。
它们向薛森蜂蛹而来，速度很一般，比普通常人快一些。
他弯下腰，抓起破妄的胳膊，却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力量在拉他的时候显得有些吃力。
他放弃了带他走的想法。
触手怪们临近，它们嫩粉的触手让人一阵恶心，上面还黏着血与各种人类部件。
刚昏倒的破妄身体也开始抽搐起来。
薛森提枪后撤的同时挥舞长枪打在一只触手怪身上，与想象中鲜血四溅，横扫一片不同，看起来嫩而柔的触手怪却将他的力道弹了回来，薛森险些握不住手中的枪。
夜色下，一只只触手怪犹如灵活的猫在大地上奔跑，树林间穿梭。
薛森只觉得处处透着古怪，周围的一切都有些虚幻。
我这是进入什么阵法中了吗？
但是就算进入阵法中，我身体的力量也不该这么弱才对。
躲避着向他伸出来的触手，薛森一跃跳过前方的石头。
我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
“系统。”
系统没有出现，以往的蓝色光幕好像被阻隔在某个地方。
就在他呼唤系统时，地面开始动了。
随着大地的震动，后面的触手怪停下了追击，它们在原地蹦蹦跳跳。
大地犹如深渊巨口，地面开始坍塌，薛森明显能看到大地在以自己为中心向下坍塌。
刺耳的叫声从那些触手怪传来。
它们手忙脚乱地用自己的触手抓住土块，但却挡不住向下掉落的命运。
薛森低头看去，大地的下方，一双双猩红的眼睛正在凝视薛森。它就像是一个深渊怪物的巨口，根根獠牙
长在眼睛旁边。
“当你在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
“而我，即是深渊。”
他对着地下的怪物开口，身后出现深邃的黑，月色在黑色身影出现的时候都暗淡了些。
数丈高的黑影犹如穿着战甲的将军，他手握长枪望向天空。
他只是轻轻一跃，便冲天而起。
手中长枪刺出，天空犹如一面镜子般，均匀向四方开始裂开。
天空坍塌了下来，跟随着天空一起裂开的还有地下的巨口。
薛森从地上爬了起来，发现自己旁边散落了一地的东西。
自己刚才是睡着了吗？
他抬头，不远处的火堆边上，一只身周时不时泛起火星与火光的麋鹿正在低头咀嚼。
但它所在的地方是被远征军平整过的地面，只有被压实的土地。
它在吃什么？
它的旁边是远征军堆起来的草堆，而现在一簇簇草堆正在燃烧着。
看了看倒地不起的破妄，薛森从他的后背上拔出长枪。
身体里传来的力量让他知道这里才是现实。
随着他靠近，远处的麋鹿似乎也发现了不对劲。
它用空洞的眼睛看向薛森这边，歪着头，它很疑惑，为什么这个人类不会被自己的噩梦杀死。
还没等它多想，薛森的身影已经到了近前，长枪挥舞着朝它的身躯砸来。
巨力让长枪弯曲，打在麋鹿身上，直接让这只一丈多高的家伙击飞出去。
它落在地上，还没等缓过神来，薛森已经对准它的脖子刺下。
枪头入肉的声响让它忍不住张开嘴巴。
无声的喊叫，一缕缕黑烟从口中冒出，向着薛森覆盖而来。
薛森没有理会这黑烟，放开手中的长枪一拳拳打在它的脖子上。
硬生生把它的脖子都打碎。
随着鹿头被他撕扯下来，麋鹿身上的橙黄光亮也随之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