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沈二爷的逆反心
沈二爷没料到这一层，愣了愣，喃道：“天都户部查人口，历来查得严，未必就会有漏网的探子，你小小年纪，这样的想法，着实有些天真了，或许当真是边境的战事吃紧，大哥重伤……这战场上刀剑无眼。”
“二叔！探子若是化成了这天都的哪一位官员，难道二叔还能去彻查出来吗？”沈知意总觉得这人有问题。
沈三爷将沈知意一把扶了起来，拧眉沉声道：“这些日子，永安伯与那首辅待咱们国公府似有些成见，细说起来，那位监军还是这两人当初举荐的，我倒觉得知意说的也不无道理。”沈三爷在沈知意幼时也偶尔会来教她些功课，早些年府里太平的时候，人与人其实还算亲近。
“正是。”沈知意拿出当初准备好的一些东西交给沈三爷，“这里头，有一些资料，是永安伯与边境鞑子来往的信，永安伯与首辅走得近，难保首辅也参与其中，此事干系重大，三叔定要三思后行。”
沈三爷接过那些信件一看，整个人浑身发冷，“混帐东西！卖国……他怎么敢……知意，你这些东西，是打哪来的？”这些要命的东西，人家定然收得跟命似的，怎会让她得到了。
“我自有我的法子，事不宜迟，我马上就收拾东西走。”沈知意望向老太太，心沉了沉，“祖母，我哥哥柏承的事儿，就交给你了，你不要告诉他我去了边境。”
老太太不放心的起身拉了她的手，眼里含着泪，“娇娇儿，柏承的事你放心，如今最要紧的是你，你一人去边境，这一路上要多当心些。”她悄悄的将手中的玉板指塞进她手里，“若是有了难处，就回来，战场凶险，你万事要小心。”那枚戒指，是老太太娘家的东西，拿了戒指也可以调到一些人与钱。
沈知意捏着手中的戒指，心中五味陈杂，“祖母……。”她没料到老太太会是这种态度。
“你刚生出来的时候小猫一般，是祖母捧在手心里养大的，你是祖母最疼爱的孩子，便是打输了，跑回家来也不打紧，至于这朝中的事，你放心，祖母定要将那永安伯爵府的事查清楚。”
沈知意细想了想，“不仅仅是永安伯爵府，还有荣西伯爵府、晋阳侯府，永昌侯府……。”她说了好几个府邸的名字出来，这事儿她当着二叔三叔的面讲的，到时候谁若是吃里扒外的 去报信，她留在天都的探子就会将消息传给老太太，再不济，天都还有一个慕纪明！
那小子如今装病，一副快死了的架势，奈何边境一起了兵，北境也不知怎的，跟着起了兵，北境王一时应接不暇，只能先打仗了。
“好，你放心去，有祖母在，国公府定然安然无恙。”老太太朝余芳嬷嬷递了个眼色，余芳嬷嬷拿了个轻便的包袱给她，“老太太得了消息的时候，就料到小姐要去边境霞儿庄了，这些东西，早早就备下了。”
沈知意眼眶泛红，她接过手里的东西，转身往外走，老太太舍不得，往前跟了两步，直 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她才踱回了坐位上。
沈二爷有些焦急，“母亲，难道就这么让她走了？这战场可刀剑无眼，她先前得了个进义校尉的赏，如今可不同，边境 的人就像疯了一样，她未必应承得过来。”
老太太叹了叹气，“当年你为了救你大哥，伤了一条腿，我知道你这些年官场无建树，心里有些怨，可咱们到底是一家子，知意是你的侄女，你待她也要多上些心，她这些日子在府里，为着国公府做了这么多事，你也该瞧一瞧。”
“母亲，儿子只是担心她。”沈二爷脸色微赫，那点心思被老太太看了去。
“你是真担心她，还是怕你大哥没死在战场上，将来同你争国公府的家主之位？老二，若为家主，心胸便要宽广，要有能担责理事之能，有分辨对错是非之德，你细想想你如今沾了哪一样。”
沈二爷听着这话，再忍不住了，“母亲！再怎么说，大哥也不过是先头大娘子生的，与咱们原也不相干，你如今护着他们，可曾想过我们的日子要怎么过？难道你就要眼睁睁的看着你的孩子，处处被大房的压一头吗？”
若是柏承去参加春闱，这春闱一旦考中了，那他二房的脸上更无光彩！
“混帐东西！你说的什么糊涂话！滚去祠堂里好生反省反省，你这话可对得起在外头九死一生的人！”老太太气得一拍桌子将人打发出去。
沈二爷见老太太动怒了，跪在地上，“母亲，你处处替大房着想，什么时候也替咱们想想，当初说要力扶三殿下的是你，说要防着大房的也是你，如今你又来做这样的事，儿子实在不知，你是不是哪里出了事，不对劲了。”
老太太眸中闪过一抹凌厉的光，抬手给了他一巴掌，“此一时彼一时，你在朝中这么多年，难不成连我一个后宅的老婆子都不如？眼下太子式大， 官家身子不爽利，三殿下有没有本事坐上皇位，不是你扶这两下就能扶得起的。”
挨了打的沈二爷脸上愈发的无光，沈三爷将老太太扶住，低声轻劝，“母亲，二哥只是一时糊涂……。”
沈二爷气得涨红了一张脸，“我没有糊涂！这些年母亲本就处处帮着我们，如今临了了去帮他们大房，四弟就是这么被你气跑了的！如今他云游在外不愿意回来，你还不知道为什么吗！”
老太太捂着心口，一只手指着他咬牙切齿，“好！好啊，我这一辈子拼死拼活，竟生了你这么个孽障！你给我滚去祠堂好生跪着。：”
沈二爷指了指自个的腿，“看清楚，这条腿！大哥这一辈子都欠着我，你若要拿我的东西去给他，我万不能接受！国公府的事，我自然会事事放在第一，但母亲说的话，实在偏颇。”
“二哥，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方才知意那丫头不是说过了？掌家与承爵，大房都无意……。”
“她大房无意，可官家呢？官家定然要将国公府的爵位赏给他做了这个人情！母亲，我不是非要与 他争什么，可当初这些东西，明明你同我说过，都是我的！”沈二爷这些年的委屈，一股脑的全倒了出来。
老太太气得一口气险些没上来，她俯身凝着沈二爷，喃道：“ 我原也以为我这么做是为了国公府，我将大房舍弃了，举族之力将三殿下扶上那个位置，可后来，整个国公府都毁了！官家要替三皇子平外戚专权一事……老二，这些年我知道你委屈，但这个梦，便是你父亲在提醒我。”
沈二爷嗤笑道：“不过是个梦而已！”
“不……不是梦，国公府后来满门被抄，血浸在府里的每一个角落，那些哭喊声，萦绕在耳！你是个聪明的，你该知道，外戚不得专权，一旦三殿下成了太子，国公府便是众矢之的。”老太太目光凝着远处，神色寂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