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师徒开诚布公
这件事陈滢知道得相当清楚，正因为王夫人不想议亲，所以很多人才打算走王章这方面的路子。
而王章觉得小婉早一点出嫁也是好事，何况来提亲的人一般都说得不错，所以王章也觉得似乎没有什么非要把小婉一直留着的必要。
他虽然也疼孩子，但王章算是个严格的人，尽管是个笑面虎，但笑面这东西，毕竟只是一张假面。
这些年他的性情虽然被陈滢磨得温和了不少，但也还是情感不算丰富——偷偷骂陈滢的时候就不一样了，愤怒之情绝对是丰富得不能再丰富了。
王夫人听了陈滢的话，当即觉得有些道理，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这话就让王章有些百口莫辩了！
他虽然是有些想要让小婉出嫁的想法，但他真的没有想过要自己偷偷给小婉定亲啊!
天知道，虽然他性情比较严格，有些时候情感不算丰富，但正是因为他严格严肃，所以他品行端方，遇到重大事件是会和自己的家人一起决定的，怎么可能让家人莫名其妙就知道这种事情！
这家真是没法待了，和他结婚四十多年的发妻，竟然因为陈滢一句话就直接信了，也不知道是他王章做人太失败还是陈滢这小丫头太坏。
“我没有！”但不管怎么说，王章还得辩解，“夫人，你也知道的，我不是那样的人，何况她说着我不让她过来，我这不还是让她来了吗？”
“这还是因为我特别努力，我特别想要见到师母，没有师母给我撑腰，我就更要天天被夫子训啦！”陈滢说着，又将自己的小脸贴在王夫人身上，用力的蹭了蹭。
她这动作让王夫人瞬间又失去了理智，满心欢喜地抱起了她，不管她说什么都会答应是是是对对对。
王章摇摇头，觉得自家发妻是没救了，不知道陈滢是不是懂一些特殊的法术，不然怎么每次过来都把自家发妻迷得团团转呢。
陈滢见他实在撑不住了，于是才勉为其难地打算放他一马。
她对王夫人甜甜笑道：“师母，我想看看夫子书房里收藏的书，可不可以嘛！”
“可以，自然是可以——王章，你还总说滢滢不爱学习，生性怠惰，可滢滢分明这么爱看书，罢了罢了，你快带她过去吧，想来你这家伙也只会对孩子要求过高。”王夫人摇头叹息。
王章只觉得自己冤枉。
苍天啊，陈滢过来他这府上多少次了，哪一次主动说过要去书房！
这还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啊！
而且这次如果不出他所料，恐怕陈滢也是为了和他谈正事。
虽然和一个五岁孩童谈正事有些奇怪，但王章倒是也知道，陈滢确实有和他谈正事的资格和智慧。
他只是有些气陈滢经常给他夫人上眼药这件事，他堂堂一个只懂政斗的文官，每次见到陈滢这么折腾他，倒是莫名其妙就懂了后宅争斗让人有苦说不出的地方。
不得不说，陈滢这一手简直像是在后宅浸淫了十几年，从小妾一路扶到正室的宅斗之王，可明明陈滢压根就没有这种学习环境，家庭和谐，兄弟友爱，甚至爹都死了她母亲也没受到牵连，还带着她高高兴兴回了娘家，越过越好。
所以说，陈滢到底是上哪学的这东西!王章不懂，但是王章大为震撼。
但这一点也莫名成了陈滢天赋异禀的证据，让王章更加相信陈滢是充满潜力的。
总之，两人就这么勉勉强强地到了书房，进去之后，王章的第一句话就是：“所以你将来想要做个将军？”
“我以为你在路上会思考点有用的，没想到你才刚想到这里，是不是一路都在骂我？”陈滢怀疑地看着他。
“我是你夫子，骂你两句不行吗？”王章被她气得够呛。
明明他路上其实也没怎么骂她，偏偏被陈滢这么一说，简直恨不得自己路上在心里多骂两句。
但更憋屈的是，他本来作为夫子，有权利直接当面嘲讽，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沦落到在心里骂学生还会被学生当面质问的地步。
到底是怎么走到今天的，王章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不过陈滢看他那表情，倒是大致猜到了，他应该是没有骂自己，在想别的事情。
王章虽然在外面是笑面虎，但是面对她的时候，还是笑不出来的，所以表情也都十分发自内心，或许正是因为两个人都装不下去了，所以现在开诚布公地聊起来，竟然还很是顺畅。
陈滢没计较王章其他的事情——反正该计较的已经计较完了。
她耐心地回答道：“我将来不光是要做个将军，还要独揽大权，下一任皇帝不管是谁，都得活在我的阴影之下。”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点没避讳别人，虽然这书房里没有任何外人在，但王章还是被她说得一哆嗦，下意识看向周围，又走向窗子，看看窗子外面。
随后他才紧紧把窗子关了起来，几乎要被陈滢气笑了。
“我没有惹你吧？”王章说，“就算是惹了，应该没有得罪这么狠吧？你何苦这么为难我？”
“我在车上不是说了吗，你想要成为手握大权的重臣，不想再过这样给皇帝带孩子的日子，你分明也而是个朝堂上的人才，偏偏皇帝更看重武将，或
者是武将世家的文官，就是不太看重你，不是吗？”陈滢平静地继续说道。
她这一句话可算是点着了王章的肺管子，让他的心情瞬间差了不少，不过与此同时，王章也瞬间明白了陈滢的用意。
也就是说，陈滢就是想要和他合作，而且由于陈滢看出了他的性格和行为动机，所以陈滢恐怕认为两个人的合作会非常和谐。
“但你是女子，本朝虽然有女子武将，却极为少见。”他镇定地继续说道。
不过王章自己也知道，这话不算是很站得住脚，因为皇帝现在似乎已经起了扶植她的念头，所以别说本朝有女武将，就算是没有，皇帝也会想想办法，开一条先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