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师生斗智斗勇
陈滢看着自己家三哥拼命学习的蠢样，只觉得有些不忍直视。
她哥本来还挺聪明的，怎么一进来，被夫子这么一吓唬，就傻了呢？
明明可以装作自己只是记忆力不错，学习能力却比较普通，这样还能让夫子对他的要求低一些，结果进来第一天就拿出了自己最好的学习状态，那么从此以后稍微懈怠一点都会被夫子看出来，岂不是给自己断了后路？
……她绝对不承认是自己先在心声里讲述了王章的能力，把自家三哥直接吓破了胆，不敢对夫子有任何隐瞒。
实际上就算王章再怎么聪明，小孩子铁了心要装傻，他也不会看得太过清楚的，只要陈棋不要暴露就没问题，奈何陈滢的预言在陈棋眼里已经是极为重要的存在，所以他非常轻易地就完全放大了王章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
一堂课讲下来，王章对陈棋十分满意，甚至有些改观了武将在自己心里的印象。
陈棋和陈滢都不知道，王章这个人已经年过五十，在尚书房教书多年，这也就代表了一件很恐怖的事。
那就是当年陈秋瑾，也曾经做过王章的学生——陈秋瑾是忠恩侯一脉，从小就在宫中当伴读，虽然学习能力不怎么样，但是胜在每日练武，皮糙肉厚，手心之中有不少拿兵器练就的老茧。
可能很多人不知道这老茧的妙用，但实际上陈秋瑾当时给一位并不受宠，还有些淘气的皇子做伴读，两个人之所以能关系不错，就是因为陈秋瑾每日都会替对方打手板。
王章那时候年纪也很轻，对收拾学生一途还没什么研究，便只是体罚。
而那皇子性情淘气，陈秋瑾又很能扛，于是两个人每次闯祸之后，陈秋瑾就一个人挨两人份的打，小小年纪就有一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奇异气质。
也正是这种将疼痛置之度外的状态，深深地给那时候的王章留下了阴影——和他们文臣不一样，这武将，他完全是块滚刀肉，处理不好啊！
所以这一次见到陈棋，王章也是做好了对他下狠手的准备，已经在思考自己是不是也该加入锻炼，要不然将来打陈棋手板的时候打一阵子还得喘半天气，却发现陈棋竟然出奇乖巧，学习能力也极强。
在这么多的皇子和伴读之中，陈棋也绝对算得上是拔尖的那一批了。
只不过大概是因为是武将后人，所以从来没有被认真教授过文化课，很多地方都是一问三不知，只是死记硬背了下来，却并不知道真正的意思。
王章叹了口气，觉得一块如此难得的良才美玉被忠恩侯府耽误了。
他却不知道，实际上这完全不能怪忠恩侯府，压根就是陈棋自己不爱学习，他外祖虽然是武将，但他亲爹可是文臣中的文臣！他亲爹给他们请的老师，也绝对是很不错的文人！
陈棋在话本之中最后的结局是成为一个每日只知道疯玩的纨绔子弟，这也不能全都怪他亲爹，有一部分也是因为陈棋自己本身就比较贪玩。
所以陈老爷子莫名头上就顶了一口耽误孩子未来的黑锅，王章压根没想到陈棋其实是个相当难管的孩子。
从这个角度来说，陈滢绝对无意之间帮了王章不少忙。
而九皇子也因此对陈棋有些赞赏——陈棋偶然间一转头，看到九皇子赞赏的眼神时，绝对是大吃一惊的。
他本来觉得自己比九皇子年纪要大五岁，按道理来说，他应该像是照顾妹妹一样照顾皇子，因为皇子之前都没有伴读，他更是应该把皇子当弟弟也当上司看待。
但没想到，九皇子也把他当弟弟看啊！
九皇子看他的眼神，绝对是欣慰吧！
陈棋的心中又乱成了一锅粥，不知道今天这上学的旅程到底是出了什么毛病，为什么发生了这么多古怪的事。
陈滢看着自己哥哥怀疑人生的样子，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
并且这笑容很快地被王章捕捉到了，这位老年笑面虎眯了眯眼，维持着慈爱的面容，却对陈滢越发关注。
他十分相信皇帝的眼光，也相信皇帝之所以让一个一岁的孩童入宫上学，自然有他的道理，加上后来太后竟然还插了一脚，选择用自己的喜爱去覆盖皇帝喜爱陈滢的传闻，就更加让这个孩童蒙上了一层神秘的外衣。
他从来不会轻视任何人，哪怕陈滢是个孩童。
到现在为止，他只是给陈滢准备了软垫和靠背，这也是因为一个一岁的孩童骨头还软，久坐确实容易伤到身子，但并不代表他真的觉得陈滢是个普通的孩子。
所以在见到陈滢对哥哥露出的一抹嘲笑神情时，他就越发确定了。
这孩子，她不光聪明，她甚至还很有城府！
一个一岁的孩童，竟然知道藏拙，让自己不至于和哥哥一样面对如此巨大的压力！
王章对陈滢的兴趣，缓缓地被勾了起来。
如果让王章自己来形容，那他只能说，这是又发现了一块良才美玉的见猎心喜之情……而且还有一种久违了的和学生斗智斗勇的刺激感。
自从王章纵横术神功大成，就再也没有学生能够难住他，眼下忽然间又来了个颇具挑战性的学生，他自然忍不住会分去更多的关注。
等一天的课程结束之后，王章也
没有给陈滢布置课业，而是表示小孩子还握不住笔，回去以后把今日学会的东西都掌握一下就好了。
陈滢心中划过一丝奇异的感觉，总觉得王章对自己的期望似乎有些高了，于是抬起头，露出个天真无邪的神情，像是听不懂对方的话一样。
王章无视了她的表情，而是对着九皇子布置起特殊功课来，完全不搭理她的无声抗拒。
陈棋看着自家妹妹脸上骤然僵硬的表情，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个幸灾乐祸的笑容。
他那聪慧过人的妹妹也有今天！
“滢滢妹妹，学不会没关系，可以去母后宫中逗留一阵，我给你补习。”九皇子友善地转过头来，冲她露出个纯粹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