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坐车
姜家某房间阳台上。
男人深邃眼眸里透着浓郁的黑色，像是无底洞一般望不到边际。
他上身微躬，双手撑在护栏上，指间白色烟雾升腾，逐渐扩散，隐在空气中。
谭晏第一次深刻意识到，姜惜梦在躲他。
不是所谓的欲擒故纵，而是避之不及的那种。
明明之前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是觉得累了？
因为他的不回应、无作为？
但他发誓，之前的种种嫌弃，都不是他心中真实所想。
他不厌烦，相反的，还……很喜欢。
可是为什么，却成了现在这般境地？
谭晏将手中烟蒂捻灭，投进烟灰缸，又折身回到阳台。
他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
直至隔壁房间的灯光熄灭，才不在这里徘徊。
次日。
姜惜梦早早起来。
姜家老宅距离市区有两个多小时车程，为能赶上公司打卡时间，她每个周一都在五点钟起床。
一番洗漱过后，打开房门。
与此同时，隔壁的房门也随之开启。
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从里面出来，他似乎也是刚洗漱好，走路时还在整理领带和袖口。
“早。”
他都打招呼了，姜惜梦也不好闭口不言，“早，谭总。”
敷衍过后，她疾步向一楼走去。
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谭晏收回假装忙碌的双手。
在房间门里等多久，他不记得了。
这样做，为得就是第一时间见到她。
只她好像不想看见他，相反的，还很冷淡。
谭总……
不知为何，这两个字从她的嘴里说出来，总显得那样冰冷，像没有注入情感一般。
看来，他在这里住得这一晚，真让她恼了。
他本不想这么急的，住在这里也是临时产生的想法。
昨天晚饭过后，姜慕林像谈判一样，给他罗列了种种住在这里的好处。
什么好久不过来，一起玩游戏放松，甚至连‘周一就应该从郊区去往市中心，体会上班的不易这类话都说出来了。
可见是真想让他留在这里。
姜慕林的心思他知道，不过是想制造他跟姜惜梦独处的机会。
他看中的……也正是这点，才选择留下。
结果，却不尽人意……
谭晏很快走到一楼。
此刻的姜惜梦不在大厅，而是叼着包子在门口等车。
这是为躲他，连早饭都来不及坐下吃了。
“怎么还没来？”
姜惜梦在门口等了有十多分钟，也不见每周一送她去市区的司机过来。
随着包子吃完，她的面上也多了一丝焦急。
“坐我的车，正好顺路。”
谭晏指着停靠在两人正前方的车辆。
他昨天晚上联系张叔，让他带上衣物早些过来。
姜惜梦拒绝，“不用了，我……”
“小惜，你还是坐谭晏的车吧，刘叔载着爸、妈去公司，爷爷也用了一位司机。”
姜慕林提溜着西装外套出现在两人身后。
“不是还有李叔……”姜家除了姜慕林外，都配有司机，共三位。
快速套上西装外套，姜慕林跟妹妹努了努嘴，“李叔今天请假，不然怎么说让你坐谭晏的车呢，而且你们去一个公司，正好顺路。”
请假？
姜惜梦扶额。
李叔怎可能刚好今天请假，而且爷爷很少这么早坐车出门的。
唉……
大家为让她跟谭晏独处，真真是费尽心机。
就是白费大家的好意了，她才不坐呢！
“哥，你送我吧。”姜惜梦扯住姜慕林的胳膊，摇了摇。
“不行，我一会儿有个晨会，得早些到。”
姜慕林毫不犹豫抽出胳膊，转着指尖钥匙，大摇大摆地走了。
徒留气得快要跳脚的姜惜梦。
现在，摆在她前面的只有三条路。
一是坐谭晏的车。
二是自己开车。
但她是个菜鸟司机，一下开两个多小时的车去市中心，根本想都不敢想。
第三条路就是腿儿着走出这片别墅区，到主干路上打车。
可他们这里属于郊区，附近环山，主路上也鲜少有车辆经过。
思绪间，谭晏已经打开后座车门，“上车吧。”
“……”
……上就上！
二和三听着不错，她选一！
有车不坐是傻子！
姜惜梦‘呲溜’一下钻进车里。
时间不等人，她怕自己再磨蹭下去，没一会儿就六点了。
这里去恒禹要两个多小时，现在出发，能保证不迟到都不错了。
谭晏也坐到后座，车门很快被关上，加长版的劳斯莱斯绝尘而去。
“谭总，这条广告内容还有附加的……”
副驾驶的黎阳陈述着今早晨会内容。
周一早上有晨会，他需在去到公司的路上、和谭总简单地交代一下是否有事项临时变动。
每周一都是这样，他已经习惯如此。
但是谭总，为什么您的眉头皱得都快能夹死蚊
子了！
是他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黎阳以为自己做错什么，内心恐慌不已。
更加认真巴拉着晨会之事。
下一秒，像是对他的忍耐到达极限，男人把车内隔板升起，隔绝了聒噪的声音。
终于安静下来。
谭晏视线微转，不着痕迹地瞄一眼身旁人。
姜惜梦说坐车，还真就是坐车，从进来后一言未发，甚至连呼吸都尽可能地压低。
降下窗帘，她侧头抵在玻璃上面，眼神定向外面风景。
看似心如止水，相互抠捏着的手却暴露她此刻心境。
她的心里一定在纠结着什么。
只有紧张或是纠结的时候，她才会做这些小动作。
谭晏无奈摇头。
原来真有人能做到始终如一，哪怕连一些细小的习惯都不曾改变。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远离他呢？
是因为自己还没成为她的‘习惯’吗？
“唉……”
轻叹一声。
谭晏怕姜惜梦的头一直这样侧下去容易扭伤。
手指在中控屏幕上点击几下。
不多时，屏幕滑出，也播起动画片来。
熟悉的动漫声引得姜惜梦转过头，眼里的诧异溢于言表。
在看见谭晏后，又修地一下转回去。
她才不看呢！
动漫还能有外面的风景好看？
直到车子驶入市区，姜惜梦的头也没再转过来一下，全程面向窗外。
谭晏不知道她在逃避着什么。
姜惜梦凝视多久窗外，他也就看了多久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