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顾茂生只觉自己澎湃浩大能摧毁一切的鬼力, 突然被限制住了，像个顽皮的孩子，在大人手中肆意挣扎, 却撼动不了大手分毫。
江肆左手用力, 黑色鬼发如同轻薄蝉翼, 被轻易扯碎，在掌心化为黑色鬼气, 悄无声息的钻进江肆左手。江肆继续扯向缠在身上的鬼发, 每一把都是一团鬼气, 江肆的“食粮”。
顾茂生发出凄厉惨叫，那声音完全不像人声，男声混着女声从嘶哑残破的喉咙中挤出, 无数鬼发疯狂舞动，全部涌向江肆, 整个客厅遍布翻涌的黑发, 一缕缕鬼发在江肆身上肆意游走，试图钻进他的眼耳口鼻，彻底撕碎这具身体，成为他活命的基石！
江肆很饿, 那种嵌进每颗细胞中的饥饿感, 几乎要将他逼疯, 好在不是真的疯，他还有理智, 还知道自己是个人, 是人就不能吃人。
他很想问问对话框，如果把镇鬼人彻底吸干，镇鬼人会如何？会死吗？可他知道对话框不会给他答案, 这个答案只能由他自己寻找，是生是死，就看顾茂生的运气了。
“你想要血，我给你！”江肆挥起左手，主动撞向一缕发尖，鬼发如同钢筋铁杵，刺穿江肆左手，精纯诡气像被惹毛的暴躁巨兽，冲出伤口，缠绕席卷，像团黑色烈火，瞬间点燃所有黑发！
诡气蔓延，像个贪吃巨兽，吃掉所有鬼发不算，还将顾茂生一口吞了！
江肆急忙控制诡气回收，诡气拉回伤口，被诡气吞掉的顾茂生摔了出来，躺在地上不知是生是死。
吞掉所有鬼发，江肆的饥饿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愈发难以忍受了，这是全新的、陌生的感受，他对自己是人的认知没有那么明确了，心底的界限摇摇欲坠，他很饿，他想进食。
【诡体解锁9%，饥饿状态-2，灵值169，吃粮留种，羊毛不能一次薅光，你的状态告诉我，你想连同鬼种一起吃掉，幼苗还小，让它再长长，长肥好收割，可持续发展才是正道。】
正道？什么是正道？鬼种不能吃吗？鬼种可以吃的，他为什么不能吃？
江肆意识飘忽，眼中黑气翻滚，摇晃着走向顾茂生，左手按在顾茂生身上。
【镇鬼人：顾茂生，成长值：一期初段，鬼力值：2，鬼种：鬼发。】
他感觉到了鬼力，很微弱，怎么不能吃，可以吃的，鬼种可以吃。
江肆正准备彻底拔除鬼发鬼种，混沌的脑海中想起一句话，鬼物被杀，镇鬼人会死，镇鬼人死了，鬼物会破体而出……
鬼物死了，镇鬼人也会死……
镇鬼人死了和他有什么关系？
江肆一时想不起来为什么不能吃掉鬼种，大脑像是被封印了，混混沌沌想不明白，他想吃掉鬼种，有根看不见的丝线一直拉扯着他，丝线埋入血肉，每当他想吃掉鬼种，丝线就会拉扯他，阻止他跨过那个界限，勒得他痛不欲生，鲜血淋漓。
江肆很怕痛，不敢再往前了，不吃就不吃吧，他去找别的食物，如果外面找不到吃的，他就吃掉这个鬼种，他要带上“储备粮”。
江肆拖着顾茂生，一步一步离开家，顾茂生瘦的只剩一把骨头了，江肆一路拖他下楼。
柯基回了卡套中，杜宾跟着江肆出门，临走不忘关门，不疾不徐的跟在后面。
到了楼下，杜宾“汪”了一声，江肆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杜宾，辨认许久隐约觉得好像是他的儿子，可他有儿子吗？他有点记不清了，可能有吧。
“乖儿子，爸爸出去找吃的，你帮爸爸看好储备粮。”江肆说着，把储备粮扔在地上。
杜宾走上前，叼住顾茂生的衣服，拖着往前。
保安室里没人，一人一狗外加一个储备粮，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深夜的街道上不见一个人影，江肆闭目感应，寻找食物的方位，很快他就有了目标，那里鬼气汹涌，应该是份大餐。
江肆朝着那个方向跑，杜宾拖着储备粮跟在后面追，一口气跑出很远，累到再也跑不动了，江肆迟缓的大脑想起来，他可以打车过去，在路边站了许久，才等到一辆车，“送我去那里。”
司机从内室镜里看他，“那里是哪里？”
江肆的眼睛笼罩在阴影中，说不出那里是哪里，手指了一个方向，还在缓慢偏移，“那里。”
司机：“……”
司机盯了江肆好几眼，怀疑是谁家傻儿子偷跑出来了，怎么连话也说不清楚，这要怎么开？
江肆催促道：“开车，快开车。”
“好好好，开开开，你自己指路。”司机发动车子开出去。
江肆已经完全忘了他的狗儿子和储备粮了。
正在郊区排查的薄淮，也感应到了市区强大的鬼气，从郊区赶回市里需要一些时间，薄淮给青市诡管局去了电话。
电话很快转到牧为那边，“怎么回事？青市有怪异出现？”
一只怪异，可以制造出一起B级诡异事件，这要是在市中心爆发，绝对死伤无数。
此时的青市诡管局已经一团乱，到处都是监测仪的鸣响，所有加班的诡管局工作人员都很紧张，后勤部已经整装待发，就等镇鬼人就位了。
牧为也很紧张，“应该女尸又出现了，一天前我们发现了女尸的踪迹，向镇鬼处寻求支援，集结了8名镇鬼人一起对付女尸，完全敌不过，我们的成长值被迫提升一大截，当场有三名镇鬼人突破极限进入四期，我们没办法只能撤退，派人暗中盯着女尸动向，青市正式向灵者处递交支援申请，派下来的灵者还没到……”
“顾茂生进入四期了？”比起支援灵者到没到，薄淮似乎更关心这个问题。
上次见到顾茂生，他的成长值就达到了三期巅峰，随时都可能进入四期，和女尸一战，基本可以确定他进入四期了。
牧为：“是。”
薄淮：“他人呢？是否被监管？”
镇鬼人一旦达到四期，就会被诡管总局监管起来，因为他们差不多已经可以算是鬼物了，提前监管是为了更多人的安全，如果鬼化，也好第一时间应对。
牧为：“已经监管，今天上午刚被诡管总局的人接走。”
薄淮和白遇已经在回城的路上，薄淮挂断牧为的电话，又给诡管总局去了电话，“我是薄淮，帮我查查青市镇鬼人顾茂生，现在到哪儿了。”
薄淮挂断，重新拨出一个号码。
白遇：“你在担心什么？”
薄淮一遍遍拨打，手机能打通，却没人接，刚挂断诡管总局的电话就进来了，派去接顾茂生的两名镇鬼人失联，顾茂生不知去向。
薄淮眸中仿佛压着千山暮雪，“江肆的电话没人接。”
白遇看出了薄淮的担忧，“你觉得他会对江肆不利？”
薄淮目光暗沉，“以顾茂生做出的贡献，无法兑换驭鬼纹，他被监管起来，只能等着鬼化，他不会甘心就这么死去，肯定会想方设法的活着。”
顾茂生曾经是中学老师，因为女儿先天心脏有问题，必须心脏移植才有生存可能，为了钱和权利，顾茂生从学校辞职，考进了诡管局后勤部，经过仔细筹谋规划，终于在一次诡异事件中获得了鬼种，成为一名镇鬼人，掌管着整个青市。
只要成为镇鬼人，钱权就都有了，他在青市的话语权很大，他的女儿已经成功移植心脏，还在恢复期，他不可能甘心这个时候死去。
薄淮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那次的诡异事件，是他手下的人去处理。
诡管总局有命令，尽可能多的收集鬼种，以备日后不时之需，时景好不容易磨到女鬼即将消散，给它时间变成鬼种，他好封存起来带回去复命。结果好巧不巧一名后勤人员冒冒失失闯入危险区，刚刚形成的鬼种种进了那人体内，那人正是“意外”闯入的顾茂生。
时景很气，总觉得自己被人阴了，一颗鬼种能兑换不少贡献值，到手的鸭子飞了，可他再气也没办法，总不能把刚成为镇鬼人的顾茂生弄死。
一气之下，时景把顾茂生捆回去交差，这种意外形成的镇鬼人，远没有一颗鬼种重要，鬼种可以有选择的让人变成镇鬼人，上面可以选让条件更好的人成为镇鬼人，而不是随便什么人，时景心心念念的贡献值，最后也没得到。
这件事时景念叨过很久，薄淮耳朵都要磨出茧子了。
顾茂生这人看似斯斯文文，老实可靠，实则心眼很多，为了安抚时景，他给出很多好处，试图修补关系，可惜时景根本不吃这一套，只觉得这人莫名其妙，已经得罪的人，是能用好处收买的吗？
时景不明白，薄淮却很清楚他的意图，见时景的路子走不通，顾茂生有次在诡管总局灵者处附近“偶遇”薄淮，提出想要加入薄淮小队的想法，被薄淮拒绝了，他这才不得不到青市当镇鬼人。
所有灵者队长，只有薄淮队里有镇鬼人，这也是诡管总局给他的自由。
白遇道：“你要是不放心，最好把他带在身边，他的能力和灵纹都很重要。”
薄淮不是不想带着他，而是看出江肆的性子太独了，不会答应跟他走，就算他提出来也没用，就像他提起拓印灵纹的事一样，江肆也只说考虑。
薄淮看得出来，江肆对他很提防，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冒犯到了这位小朋友。
联系不上江肆，只能联系繁市诡管局那边，询问江肆是不是回来了，得到肯定答案，薄淮更加担心。江肆刚成为灵者不久，灵值有限，即便他有防御灵纹，真遇到危险也撑不了多久，成长值四期的镇鬼人，鬼力已经达到5000以上，实力可刚厉鬼级，江肆绝对不是顾茂生的对手。
薄淮又给青市诡管局去了电话，让他们立刻派人去江肆家，看看江肆是否在家，他要确保江肆安全。他就算赶到市里，也不能第一时间去找江肆，他要处理市区的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