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凶手归案
“刑部的事你怎么知道?”另一个满脸褶皱的妇人问。
“我姑母家的亲戚的外甥的儿子,在刑部大牢做事,原来沈家六小姐是被冤枉的,还白白坐了三天牢。”
“我可听说,沈云舒已经三次过堂了,前两次命好逃出来,不吸取教训,不老实在家识字绣花,竟还往外跑,不守妇道,这次坐牢就是活该,我都觉得丢人,以后哪家敢娶,在家做老姑娘吧。”
“都怪她太不检点,姑娘家家的,总跟一帮男人混在一起,不抓她抓谁。她还妄图攀附世子爷,咱世子爷一表人才,有地位还阔气,有多少人家的姑娘,费尽心思想嫁进去,世子爷都看不上,就她,呸,痴心妄想。”
两妇人以为嚼舌根的声音很低,实际路过的行人,都放慢脚步,听得一清二楚。
有的妇人也跟着附和嘲讽,“红颜祸水,谁娶了她真够倒霉,听说她病好之后,克死了兄弟姐妹,沈家人都快死光了,妥妥的灾星。”
男人听了则怒骂道:“败坏家风!不洁之女,人人得而弃之!”
“这个灾星,还不知要克死多少人,就该浸猪笼。”
见聚集过来听八卦的愈发多,两个嚼舌根的妇人赶紧闭上嘴,加快步子,匆匆告别散开。
毕竟说闲话,造谣属于个人爱好,只敢私下里,小范围传播,上不得台面的。
或许她们内心深处,也意识到这种行为不妥,一旦人数超出心里范围,就会害怕,所以才赶紧逃离。
云舒一直跟在她们后面,也听的真切。
这时,人群中响起一个男人声,“我听说沈云舒长得肤白貌美,赛过天仙。”
目光扫过云舒的方向,发现了她,用手指捣蒜般的点着,大声嚷嚷,“她就是沈云舒!那个美人。”
顿时引来男女老少争相观看。
甚至围在她身边,交头接耳,指指点点,有胆大的人,翻个白眼,嫌弃一句,“灾星!”
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红颜祸水!小小年纪就这么会勾引人,长大更是个祸害。”
“......”
若是换作一般姑娘,早就被骂的抬不起头,羞愧逃走。
可云舒不会,她很小就没有妈妈,早习惯了被同学指点羞辱。
眼前的讥讽声和嫌弃的目光,对比小时候同学的羞辱,只是个升级版。
她早就练就了厚脸皮,别人不好的言语,对她来说,没有触碰到底线,都无关痛痒,丝毫不介意。
于是她大大方方的,昂首挺胸径直向前走。
但她也会想:明明自己被冤枉入狱,竟然成了克人的灾星。
很少有男人被贴上克星的标签。
死了几任妻子的男人,能有几个被骂作克妻?
可失去一个丈夫的女人,只有少许没被冠上克夫的称号。
这就是对女人的束缚。
她刚从这群看客中挤出,没走几步,就看见远处站着一个翩翩公子,在冲她微笑。
待走近了,这位翩翩公子便与她并排,边前行边说,“本打算安慰你,不过看你的样子,应该不需要了。”
南宁知就是这位微笑的翩翩公子。
“说来听听也无妨,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见她还能开玩笑,的确没有被看客讥讽的言语所影响,他便温和的说,“若你心里不痛快,打他们一顿,恐会脏了手,骂一顿,又会脏了嘴,不如用诅咒试试,方便快捷,随时随地都能用。”
她偏头看他,等候下文。
他挑了挑眉,笑说,“就狠狠的诅咒他们:心想事不成,想生男偏生女,想娶妻偏喜男,希望儿媳贤惠偏偏泼辣,希望女婿有钱偏偏穷酸,睡着会做噩梦,喝水一直呛到,吃的米永远有虫,上茅厕永远拉不出,是不是够狠?”
“好怕怕。”她笑了。
她明白这是宁知在开玩笑,让她忘记烦恼。
宁知是聪明的,有时劝慰人,不需要摆事实讲道理,只需哄这个人笑。
其实道理大家都懂,可烦恼发生在自己身上,还会想不开,笑一笑,心里一放松,也就能看开了。
两人相视一笑。
“既然心情好上加好,那就说些正事。”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进了水云间,南宁知言归正传。
“沈儒文定罪了?”她接话问。
南宁知一笑,看出她在方才那群八卦中,已经明白了公众能探知的部分,便说些她不知道的。
“刑部派人抓了沈儒文,若没有新证据,定罪是难免的,不过他可以推出一个替罪羊,自己也会没事。府尹也被叫去问话,还被限制出府。”
他回房取出一个信封,交给她,“独孤钰送来了一些证据,我细细看了,有府尹收受贿赂,毒杀犯人的罪证,还涉及沈凌怀与王家一同买卖官位。这些材料不是一时半刻能搜集到的,我猜侯爷一直在背地里,收罗官员的把柄,只待需要时,不动声色的拿出。怪不得侯爷卧病在床十余年,也没人敢动侯府,不愧被官员称为老狐狸,简直货真价实。
”
“你能跟侯爷交好,成了忘年交,足以证明你的精明,不亚于他。”她夸奖道。
“我与你也惺惺相惜,说明你更优秀。”宁知笑道:“这些证据交到御史手中,还是另作他用?”
他不认为云舒只想简单的交给御史,让御史弹劾,或许她有更周全的想法。
“府尹的罪证誊抄三份,御史一份,文尚书一份,最后一份送给王御史。”她说。
这个王御史,据说刚正不阿,她设计对付沈二夫人,在城里大肆宣扬沈家嚣张跋扈时,就是他搜集民间证据,写下奏章,递送陛下,御前弹劾。
他有理有据的控诉,感情饱满,字字珠玑,导致那时沈二夫人被还未死的沈凌炎厌弃,最终酿成惨剧,还没轮到云舒进行下一步计划,就已经死于沈凌炎之手。
多亏这位王御史,但他似乎不结党,不营私,看不出属于哪个派系。
所以多誊写一份府尹的犯罪证据交给他,以备不时之需。
她又交代道,“沈凌怀买卖官位的证据交给我,我有用处。”
这时,她有了一个模糊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