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把酒言欢
惊险万分的事情转眼就过去了,除了沐夫人担心的询问,宾客们也没人再提起,沈大夫人连一句虚伪的问候也懒得讲。
与沈凌怀商议完王巧颜与沈凌炎的事,王尚书便赶到了马球场,可是他并不知儿子与沐青立下的赌约,也不在乎云舒受伤,看到比赛结束,就站在马场边宣布道:“今日的马球比赛,红队的沈云舒和沐青获胜!表现不错,两对玉镯和两个玉簪奖励给你们。”
有人给沈大夫人和沐夫人道喜。前者面上苦笑,心中暗骂,后者却得意的合不拢嘴,这是她第一次因自家女儿受到夸赞,让她也扬眉吐气一回。
从球童手中接过奖品,沐青回身交给了子依,又拉着云舒来到王鸿永面前,“王二公子,你输了,愿赌服输,认错吧,我听着。”
一些记得赌约的宾客,秉承看热闹的心态,全部围了过来,被王家欺负过的公子们,没有放过这个报复的好机会,“王二公子,输不起了?如果跪地求饶,说不准沐小姐能放过你。”
还有些公子小姐帮着王家人说话,“不过是开玩笑,不作数的。”
“这场比赛,是王二公子让着她们女子呢。”
王鸿永越听越生气,可是让他愿赌服输,又张开不嘴,想要赖账,还没有胆量承受名声受损。
就在他愈发纠结之际,王尚书了解了赌约经过,便从人群中挤了过来,“比赛已经结束,你们既已赢得奖品,玩笑话就不要再说了,小儿累了,需要回去歇息。”
沐夫人也跟着过来了,她拉住沐青的胳膊,不让沐青再生事。
可是直爽的沐青不顾母亲反对,对着王尚书说:“连民间小儿都懂得愿赌服输的道理,王尚书难道不懂吗?况且此事由王二公子主动挑起,若现在输的一方是我们,王尚书还会规劝作罢吗?”
“这就是你们沐家的家教?岂有此理!”王尚书怒目而视,直接质问沐夫人。他堂堂户部尚书竟被一个小女子当众羞辱质问,让他以后如何在官场混?
沐夫人当然会向着自家女儿,“小女所言语气不对,但道理不差。”
与妇人争吵会下了王尚书的面子,于是他瞪向王鸿永,都是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被父亲这样怒瞪着,王鸿永心里也害怕的打鼓。
就在这时,云舒站在王尚书面前,她已经换下了带血的骑装,重新穿回自己的衣裙。
施了一礼解释道,“王尚书稍安勿躁,沐青是为王二公子好,赌约之事,在场宾客都晓得,若王二公子不履行赌约,那王二公子以后该如何自处呢?”
见云舒不急不缓地说出扎心的话,沐青在心里为云舒竖起了个大拇指。
云舒接着说:“王尚书身居高位,定一丝不苟,兢兢业业,言而有信,倘王尚书拒绝履约,我想沐青也不会强求。一切全由王尚书做主。”她特意强调“尚书”二字,就是提醒他,拒绝就是用官位压人。
“住嘴!父亲,赌约是孩儿定的,孩儿履约就是,不需父亲再为孩儿费心。”
就在王尚书气的吹胡瞪眼时,王鸿永咬牙接过话。
他看向沐青,咬牙切齿道:“沐小姐,对不起!可以了吧?还用我跪下吗?”
宾客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沐青身上,等着看沐青的反应,只有作为朋友的云舒,在一旁低声劝说,“见好就收,小心狗急跳墙。”
沐青还是听的进云舒的话,便没再坚持,“算了,承认错误就好,不与你一般见识。”
这场比赛在这样的情形下,不欢而散,随后王尚书又安排了一场歌舞助兴。
待到夜幕降临,宾客们纷纷与王家主人告别,然后各自乘车回家。
云舒没有与沈大夫人一同回沈府,而是独自一人跟沐青离开了。
两人在王家门外遇到了等候多时的小太医,他上前拦住云舒,好奇的问道:“在下棠岐,方才沈小姐出了很多血,照常理来说,应该危在旦夕才对,可是沈小姐竟然安然无恙,请问是用了什么方法,让自己没事的?”
云舒看他求知若渴的样子,好心提醒道:“有些人生来就与众不同,并非出血多就会死,棠太医,我还有事,恕不能为你解惑。”
点头致意之后,便拉着欲与棠岐说话的沐青,离开了这里。
而身后的棠岐没有再追上去一探究竟,他只是望着云舒两人远去的背影发呆,许久耸耸肩,自言自语了一句:“的确与众不同,死人都能活了。”
云舒两人带着酒来到了水云间,南宁知一看两人有备而来,索性放下手中工作,与两人一起尽兴。
“臭狐狸,云舒马球技术特好,第一次玩马球,就把王鸿永那些世家子弟打的败下阵来......”沐青把今日马球比赛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部讲述出来。
完全听完,南宁知才端起酒杯,狐狸眼看着云舒,“云舒真乃奇人,马球竟然一听就会,宁知佩服。”说罢主动撞一下云舒的酒杯,一饮而尽。
云舒听出了南宁知的疑虑,但也不想解释,直接把酒一口闷了,再提起酒坛,给南宁知斟酒,又为自己倒满,“宁知,我知你并非商贾出身,但我钦佩你为了理
想而不懈努力,干了!”
见云舒杯中酒喝完,南宁知也干了,再为云舒添满酒,“我宁知有幸认识云舒,愿与你携手共同向前。”
喝醉酒趴桌子上的沐青,听了这话,晃晃悠悠地端起酒杯,撞过来,“别忘了我,我......也要共同向前。”
说完,她迷迷糊糊地把酒干了,而后拉着云舒开始絮叨,“云舒啊,我母亲......想请你去我家做客,哪天......好呢?”
“我现在会......弹琴了,书法也......有了进步,母亲说是你的功......劳。”
“自从认识......你,我就好事......连连,母亲.....不怪罪我了,还逢赌必赢,嗝......”
沐青边说边趴在了桌上。
云舒取下沐青手中握着的酒杯,放在了一旁,对着南宁知说:“沐青直爽,没有心机,为人仗义,我高兴有她这样的朋友。而你,宁知,是我生意伙伴,也是我的好友。”
“你并不简单,不管你是谁,都是我宁知的知己、朋友,我会坚定地做你的追随者。今日你在王家之事,不仅得罪了王家,还间接得罪了二皇子乃至贵妃,以后的路不好走。”宁知对今日的事做了分析。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有过不去的坎,与我一同,你可要小心了。”说完,云舒笑了笑。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互相推杯换盏,一杯接着一杯,不多时,几坛酒就这么喝光了。
云舒也有了醉意,她不停的笑,有些人喝多了想睡觉,就像沐青,有些人喝多了爱笑,就是云舒目前的状态,她边笑边念起诗来,“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宁知也有了醉态,喝醉的他更加冷静,话语变得稀少,从他仪态和面部表情上,根本看不出已醉酒,待云舒念完,宁知连连鼓掌赞美,“好诗!”
他看着云舒笑意愈浓,自己也被这个笑容感染,随即笑了起来,“你有秘密。”
而云舒继续发笑,“我的秘密很多,就让它们石沉大海吧。”
就在宁知还要继续发问的时候,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直奔云舒三人所在的后院。
宁知忙开门探知,一看是沐青的丫鬟,这个丫鬟进来先向云舒和南宁知请安,再扶起自家小姐,“奉我家夫人之命,来接小姐回家,望沈小姐和南公子见谅。”
云舒帮丫鬟一起搀扶沐青走出去,但被丫鬟婉拒了,因为云舒自己也晃晃悠悠地站不稳。
丫鬟扶着沐青上了马车,在行驶前,探出头对云舒说:“沈小姐,我家夫人另找了一辆马车,稍后便会在水云间门口送您回沈府。”
云舒把手支在门框上,将将站稳身子,强装正常的回道:“替云舒谢谢沐夫人,改日云舒定登门拜访。”
“奴婢会转达给夫人,告辞。”
见马车驶远了,云舒才扶着身旁物品,回到了后院,“我们以后要开饭店,不,开食肆。”
“还要请最好的厨子。”宁知轻轻搀扶着云舒坐下。
两人又聊了半晌,云舒忽然看见水云间门外有辆马车,便起身与宁知告辞,“定是沐夫人找的马车到了,拜拜。”
南宁知想要送云舒出去,却被云舒挥手拒绝了。
他只好眼巴巴地看着云舒独自走出去,然后自已问自己,“饭店?拜拜?何意?”不禁又看向云舒远去的背影。
云舒站在水云间门口,没有回头地摆摆手,“不用送。”便上了面前的这辆马车。
可是刚一上去,就看到里面有人,她不觉出声发问,“你是谁?怎么在我的马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