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叛主”
然而入了乾元宫，郭美人却听到阎善渊说道：“朕觉得你这舞甚是不错，今夜月色恰好，你就在殿前跳舞给朕看，如何？”
郭嫔浑身一僵，脸上写满了茫然无措：“皇上？”
“怎么，你不愿意吗？”原本还神情和煦温润的男人敛了笑意，温雅矜贵的面容不苟言笑时陡然变得疏离而清冷了起来。
阎善渊冷淡的眼神投过来，却仿佛带着利刃般将郭嫔身上的肉一片片剐下来。
仅这一个略带失望的眼神投过来，郭嫔只觉得自己若是这次拒绝了阎善渊后便会被她弃如敝履，再也无法接近他。
郭嫔连忙应下：
“臣妾愿意为皇上献舞！皇上喜欢什么，臣妾都会去做的，只求皇上怜惜臣妾……”
郭嫔的心如擂鼓，今日好不容易被阎善渊唤入宫内，她绝不能再被这样送出去！
笑容重新回到阎善渊的脸上，他温柔却残忍地说道：
“想不到你竟然这么喜欢朕，朕深受感动……不过夜已深，朕不喜欢听鼓乐之声，你就这样跳吧。”
说罢，阎善渊转身走入殿内，徒留郭嫔在殿前站着。
郭嫔不知阎善渊要去何处，她想要跟上却被江盛海拦住：“郭嫔娘娘，皇上说了让您在此处献舞……”
“皇上都不在此，本宫要跳给谁看？”郭嫔一时着急，激动地说道。
江盛海皮笑肉不笑：“此处正对着皇上寝殿的月窗，皇上从月窗自然能看到娘娘您的身影……”
郭嫔瞪大眼眸，不可置信地看着江盛海。
可是皇上已经发话，郭嫔怎么可能抗旨？
于是夜风渐冷，衣衫轻薄的郭嫔就这样站在了乾元殿前被迫跳起了舞。
她本以为一舞结束此事就算结束了，可是江盛海却说：“皇上怕是没欣赏够，还请娘娘您继续跳吧……”
郭嫔此时当真是恨透了江盛海这个阉人，但却无可奈何，只能跳了一支又一支的舞。
跳到阎善渊的寝宫没烛火皆灭、万籁俱寂，跳到旭日东升、鸡鸣钟响。
跳到最后，郭嫔跌坐在地上，精致的妆容皆被汗渍晕脏，面容憔悴崩溃，连站起身子的力气都没有。
哪里还有昨夜在御花园中的月下仙女模样？
到此，郭嫔还以为自己能再见到阎善渊一面，却不曾想江盛海直接命人将她抬了回去。
郭嫔连个阎善渊的衣角都没看到。
郭嫔回到宫中没有一刻钟，立马就请了御医。
她那原本娇嫩的双脚早已磨出血泡、鲜血淋漓，脚踝也高高肿起。
双腿更是酸痛乏力，痛苦不已。
郭嫔瞧着自己双脚的伤痕，又想到自己那因为学做糕点而被烫伤的双手，咬着唇瓣狠狠地锤着床榻，脸上满是怨恨和不甘。
她也才看明白，阎善渊根本没把她和齐美人放在眼中！
然而郭嫔愤恨没多久，这阎善渊的赏赐比御医先到。
郭嫔再恨也不得不拖着散架的身子再扬起笑脸跪下谢恩。
于是就算看出来了阎善渊的恶劣，郭嫔也不敢声张。
她只能咬碎牙把苦楚往肚子里吞，还要命婢女放话出去说她昨日侍了寝。
这话放出去效果倒是不错，李太后当即就命郭嫔去寿康宫请安。
——
定国公府近日也出了一件被下人们津津乐道的事。
那就是定国公夫人洛宜身边的两个婢女——阿霜和阿芜——争宠吵了起来。
一向颇为护着阿霜的洛宜这次虽然也没责罚阿霜和阿芜，但却让阿芜经手清幽轩所有的事。
还叫阿霜跟着阿芜好好学一学规矩。
阿芜到底是宫中的宫女，阿霜原本只是个粗使婢女，自然比不上阿芜。
而阿霜到底没沉住气，同几个粗使婆子闲聊时抱怨了几句对洛宜的不满。
于是闻着味儿的雨荷就找上了门来……
——
定国公府，清幽轩。
洛宜正坐在方榻之上，拿起今日金铺送过来的长命锁，手指抚摸着那长命锁下方的“顾屹川”三个小字说道：“这就是雨荷给你的东西？”
在方榻的矮几之上赫然放着一个扎着针的纸人偶，上面写着的也是“顾屹川”三个字。
“回复人的话，雨荷知道奴婢在您这儿失了宠，就答应给奴婢黄金白银让奴婢帮她做事。”
“雨荷让婢女将这东西放在您从前川哥儿用过的摇车之下……就是夫人您让收起来放在清幽轩偏房不用的那个……夫人，他们这法子还真是狠毒！这不明显是要陷害您吗？”
阿霜愤愤不平地说道，今日她拿到这东西都觉得骇人。
洛宜放下长命锁拿起那纸人偶，如葱削的指尖从容不迫地捏住黑色的长针缓缓扒出来。
这倒是与前世不同，兴许前世雨荷没能策反阿霜，便并没有实施成功这个计策。
而且将纸人偶放在那川哥儿幼时用过的摇车下，也比放在别的地方不容易被人发现。
“夫人，接下来奴婢要做什么呢？”阿霜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地问道。
“川哥儿身边的奶娘是不是有个好赌的儿子，这两日
可还混迹在赌坊之中？”洛宜放下巫蛊娃娃悠悠地问道。
川哥儿身边的奶娘姓韩，平日里偷偷典当、私吞过不少川哥儿的东西，就是为了给儿子还赌债。
傅氏知道韩奶娘有这个儿子，也正是因此才让韩奶娘对她死心塌地。
“回夫人的话，这几日并没有在赌坊发现韩奶娘的儿子。”阿芜说道，“有人为韩奶娘的儿子还了赌债……”
洛宜冷笑一声，看来这韩奶娘的儿子欠的赌债还是不够多啊！
傅氏能这么轻松地替韩奶娘还了债，还真是看重这个韩奶娘。
“这么喜欢赌，怎么能轻易收手呢？”洛宜似有几分不满地说道，声音却透着几分凌厉。
正巧这时，有婢女来报说是川哥儿来了。
这几日为了能诬陷洛宜，傅氏和洛珈玉想尽办法让川哥儿来清幽轩之中与洛宜作伴。
前些日子川哥儿都挡了回去，能不见川哥儿就不见。
可是今日，洛宜却变了心思，笑意盈盈地让人将川哥儿带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