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心中藏着的是谁
陆临坤看了一眼身边的卫国栋。
“我像是会后悔的人?”
卫国栋一噎。气得直想踹他两脚。
“行,行,就你老陆高尚,不会后悔。你就等着哭吧我告诉你。”
他会哭?
他又不是那娇气的阮桃,他怎么可能会哭?
不过他怎么会想到阮桃了?
陆临坤连忙甩掉自己脑袋里不合时宜的念头,伸手搭在自己的胸口处。
掌心下,是那朵被他视若珍宝,有空就拿出来看的仿真花朵。
他缓缓闭上眼睛。
仿佛又回到了两年前的那个雨夜。
他身受重伤醒来,旁边有个小姑娘一直哭哭啼啼地,但是却还是手忙脚乱的帮他止血治伤。
他没能看清她的脸庞长什么样,只记得她很胆小也很爱哭。
明明怕血怕得要命,却还是努力给他治疗。
他怕敌特回来伤害她,让她走。
她却没有走,坚持给他治伤。
野外的夜晚,不仅危险还寒冷。
小姑娘撕了自己的衣服给他包扎好,挪不动他又不想他失温而失去生命,脱了衣服抱住他,用身体的温度温暖他的身子……
陆临坤的夜视能力一直很好,他费力地垂下眼眸,终于看清了怀中小姑娘的脸。
那挂着泪水的酣睡的小脸,竟然是他认识的人?
“阮桃?”
陆临坤骤然睁开了眼睛。
人也一下坐了起来。
他这才发现,他又做梦了。
梦到了两年前的事情。
而且那张一直以来看不清的脸,突然就有了代入。
阮桃?
他摇了摇头轻笑,自己真是傻了,用脚指头想两年前的人也不可能是阮桃。
当时他在边境出任务,阮桃还在京城念高中,她怎么可能会跑到几千里外的边境山区去?
不过那个小姑娘到底去了哪里了?他当时醒来后她就不见了,只有掌心中留下了一朵用野草编成的花。
随后部队的人就找到了重伤的他。
军区医院的医生说幸好他自己会包扎处理伤口,不然的话他很难熬过昨晚……
他没跟任何人说起,昨晚在这深山之中,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
身上的伤也不是自己处理的。
是一个凭空出现的小姑娘,一边哭一边给他弄好的。
他后来尝试寻找过她,以大山为中心点,在附近的村镇翻了个遍,也没找到年纪相仿的小姑娘……
陆临坤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定要找到她。
但是他知道,他这辈子很难处对象了。
…………
红旗镇距离陆临坤他们部队驻地不算太远。
部队驻地山脚下,就有去红旗镇的车,摇摇晃晃的,要两个小时。
车费三毛钱。
这对本就贫穷的阮桃来说,是一笔不小的负担。
但是能怎么办?总不能靠脚走过去吧?
别说她根本就不认识路,就算认识路,她一个姑娘家也不敢孤身一人在这路上走。
她会点拳脚功夫没错了,但是很多时候危机是发生在你没察觉的时候的,阮桃不敢赌。
她生命很宝贵,她还要好好活着,找机会从书里出去,把那个丢她到这里来的人好好地揍一顿!
阮桃等了一会儿,就等来了去红旗镇的车。
只在汽车展览馆,或者是老旧电影里才会出现的汽车,摇摇晃晃地停在木板写成的招牌前。
车轮溅起了一地的尘土。
阮桃掩着口鼻,扭转头没有去呼吸这带着泥的空气。
等了一会儿,她才上车。
一上车,一股难闻的脚臭味就让阮桃差点吐出来。
她屏住呼吸,捂住嘴,努力保证自己不会转身就逃。
“同志,这是去红旗镇的车吗?”
坐在一旁嗑瓜子的刘玉梅抬起头来,看到阮桃后笑着回了一句,“哟,这不是小阮知青吗?这是来部队成为干部夫人了?连回红旗镇的车都不认识了?”
“你能耐这么大,怎么不让干部开车送回去呀?还跟我们这个车干什么?不怕我们这些穷酸百姓过你一身的穷气啊?”
刘玉梅这话是真的刻薄了。
恶意满满的。
如果说阮桃是穿到别人身上,那或许还会知道这是谁,但是不巧的是,她是身穿的。
对这个书中世界,除了一些书里有提到的主要人物外,别的人她就真没印象了。
也不知道这说话的人是谁?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不管对方是谁,阮桃都不会白被人阴阳怪气这么一番的。
她弯起眉眼,红唇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不仅没被阴阳怪气下车,反而还抬脚往前走了几步。
来到了靠窗的位置上坐下。
气定神闲地对刘玉梅道:“这位同志,你这思想上有根本的错误啊!”
她没有去接刘玉梅的话。
而是转了个弯,说另外的话题。
“伟人说过,劳动最光荣,你竟然公然嫌弃劳动人民身上有穷酸
气?你这个思想真的非常危险啊。”
“亏你还是汽车售票员呢,你说若是你刚才这一番话,被车站的领导听到了,他们会怎么做呢?”
“要不,我们去车站找领导问问?”
刘玉梅是嘲讽她。
但是那又如何?
她一口咬定刘玉梅思想出问题了,看她怎么狡辩?
舆论高地,她来占领。
刘玉梅没想到不过几句话,这阮桃就要闹到领导面前去。
她心中非常憎恶阮桃的行为。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她也很害怕。
她这份工作来之不易,可不能真的闹到车站去了。
就先让阮桃这个小贱人一次。
她倒要看看,没有了工作的阮桃,到时候还怎么笑得出来。
刘玉梅安慰好自己,转头就站了起来,一脸不耐烦地叫后面上车的人买车票。
“买票买票,快点买票,车就要开了。”
上车的乘客都掏出了钱。
有个老人可能钱不够,少了五分,他想让刘玉梅宽容一下,说下次坐车一定补齐。
刘玉梅怎么可能答应?
抬手就把老人的筐丢下车。
“没钱坐什么车?滚蛋滚蛋!”
“同志,你就宽容一下吧,我是去城里供销社交药材的,出来急了真没把钱带够……”
老人面上露出苦色,苦苦哀求刘玉梅。
刘玉梅死活不松口。
老人一脸绝望地,弯腰捡起了刘玉梅丢在地上的两毛五分钱,拿上自己的扁担,慢慢地往车门走。
“等一下这位爷爷。”
阮桃最终开口叫住了老人。
现在的她很穷。
真的很穷。
如果是在二十一世纪,那别说五分钱了,五万块她花出去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不过此刻不行。
五分钱对她来说都很艰难。
但是她又实在不忍心这位看着六十多岁的老爷子就这样被赶下车了。
她从兜里摸出了两张两毛钱,递给了满脸悲怆的老爷子。
“我借您四毛钱,您买车票去城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