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确定要走？走了可别再回来
“cut！”
又是一场夜戏，明晃晃的灯光照
徐睿圆润的脸上，只见他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最后一场戏终于拍完，徐睿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带着全剧组的工作人员站起来给男女主角鼓掌。
在拍这场戏之前，没有人想过，这场戏要拍一个星期。
毕竟以之前乔木木和钟书涵合作默契度来看，大家都非常看好这两个人。
谁知一向很好说话的导演，突然开始变态，其中有个打斗镜头他一直不满意，大家一起在摄影棚里拍了二十个小时，拍了整整五十一遍他才终于点头。
当乔木木从威亚上放下来的时候，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一块块的咔咔作响，好像立刻就要散架。
一旁的临时助理潘小乐将水递到她嘴边，她摇头表示现在喝不下，她太累了，只想找个地方躺下来休息。
原以为最后一场戏很简单，她还跟乔爸爸和乔妈妈说，再过一两天就能回家，结果却在这里待了一个星期。
幸亏乔妈妈和乔爸爸最近沉浸在二人世界里，过得很甜蜜，基本上也没功夫想起她这个甩不掉的第三者。
不过她还不是最惨的，因为钟书涵比他更惨！
那个折磨了大家二十个小时的镜头，是费月龄将时诺一掌打飞到墙上，一拳一拳的照着他的脸砸……
钟书涵被摔得全身都是肿的，因为手臂肿得太厉害，穿最里面的贴身的衣服差点脱不下来。
这个场戏拍到最后一个晚上，除了乔木木，几乎所有人都不想跟徐睿说话了，觉得他对演员太狠。
不过是拍戏而已，何必像个专制的暴君，就为了追求一个完美的画面，让演员不停的摔、不停的摔。
大家都觉得他太不尊重人了，简直跟平时判若两人，连摄影师都担心都担心徐睿再这么疯下去会闹出人命。
而且，钟书涵的经纪人已经在剧组闹了两三天，抗议徐睿对演员的非人折磨，还威胁说以后他家演员再也不会拍徐睿的戏。
他家演员现在很火的，没必要为了一部电影把人身体都搞废了。
钟书涵其实也很崩溃，他都被摔得神经麻木了，身体完全失去知觉，但是他见乔木木一个小新人都能咬着牙扛下去，也不敢叫苦，只好憋着一口气暗暗跟乔木木较劲。
整个剧组，大概也只有乔木木一个人能理解徐睿，因为徐睿是林靖带出来的徒弟。
有什么样的师父，就能有什么样的徒弟。
林靖曾经为了拍戏，一个星期只睡了十个小时，差点把自己小命都给弄没了，徐睿自然也学会了他师父对自己的那股狠劲。
乔木木观察了一下，这个星期以来，剧组各部门的人虽然都很辛苦，但是大家好歹还有几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但徐睿估计一个星期都没怎么休息，因为他那件橙色t恤穿了一个星期都没换，走近一闻，身上还有股浓浓的酸臭味。
而且，他总是能根据前一天的拍摄情况，做出有效的调整。
乔木木估计他是在别人都休息以后，自己一个人再反复看回放，复盘总结后才能做出有效决断。
她虽然不喜欢拍戏，但心里认为，既然选择了这个行业，就得把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做到极致，这是她入行到现在执行得最彻底的一个基本原则。
乔木木对徐睿打心眼里敬佩，但徐睿却一直对乔木木抱有成见，自从那天亲眼看到乔木木打了林靖一巴掌，接下来几天，徐睿对她几天都没什么好脸色。
直到这几天的艰难拍摄过程中，徐睿被所有人孤立、闹脾气、抛白眼，只有乔木木不吭声，不抗议，哪怕因为拍戏的时候手指甲盖都被打飞了，也没哭一声。
徐睿这才明白这个叫乔木木的姑娘有独到之处，她心里似乎有股韧劲，好像是灵魂能控制身体，哪怕身体再疲惫，她也能命令身体抗住外在的压力，没有任何负面情绪。
这样的人，天生就是为戏而生。
如今电影全部杀青，徐睿身上的压力全部松懈，才想到要跟乔木木拉近一下关系。这年头，外形好，专业过硬的女演员难得，更难得的是她态度也很好，说不定下部戏还能找她合作。
不过他心里还替林靖记挂着《相思赋》的事，想了想，走过去想问问乔木木为什么要拒绝这么好的机会。
可他又不好直接张口问，如果直接张口问，那会显得很突兀，怕会更加引起乔木木的逆反心理。
乔木木见徐睿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主动说：“导演，我懂你的心情，您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你就直接说哪个镜头要重拍吧，现在离天亮还有一个小时，我随时都可以配合。”
“你还能演！”徐睿被她吓一跳，这样的人，不送到《相思赋》剧组去跟师父做搭档，简直是浪费。
但她为什么不肯演《相思赋》的女主呢，徐睿想不明白。
“已经杀青了，不需要重拍。”乔木木松了口气。
“辛苦你了，我已经定好了餐厅，一会儿回去后大家先休息休息，晚上一起去参加杀青宴。”
徐睿琢磨了很久还是不明白
，为什么乔木木明明很缺钱，却不愿意演《相思赋》。
“林靖连这个都告诉你了？”提起林靖，乔木木的语气里自然而然的带出了不屑。
“林靖——”徐睿深吸一口冷气。
“我说木木啊，我师父是行业内很有名的前辈，就算是那些一线演员见了他，也得客客气气的叫他一声林导。咱们这个行业，最讲究排资论辈，你这样直接喊他的名字，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乔木木转过头，悄悄翻了个白眼。
她没直接叫林靖是王八蛋已经很客气了！
“我跟师父聊起你的时候，他会不自觉的笑，他其实很少笑。”
徐睿特别八卦，话锋一转，问：“你和我师父之间已经熟悉到可以直接叫对方名字，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故事？”
乔木木摆摆手，表示没有。
“徐导别乱猜了，我跟他一点儿也不熟。不过是他得罪了我，我记仇罢了。”
现在，她听到这个人的名字就觉得头疼，叹了口气后，说：“如果您一定想知道我为什么不肯演《相思赋》，你不如直接去问林靖，他一定比我更清楚。”
徐睿原来以为乔木木对林靖脸色不好，是因为连续拍二十四场哭戏闹脾气。
做演员怎么能这么娇气？
他存心要杀杀乔木木身上的锐气，所以后面几天才对她持有成见，一直对她爱搭不理。
可现在她连拍了五十一场打戏也没翻脸，就证明她不是个娇气的人。
他猜错了！
难道这两人真的有故事？
哎呀，没想到师父那样性格刻板、不苟言笑的人，也能招惹到桃花债？
虽然这个猜测很离谱，很不符合逻辑，可徐睿也猜不到别的理由。
“我是觉得如果你真的讨厌他，更应该接《相思赋》。你看，我师父这人平时对什么事都不上心，却把拍戏看得比自己命还重要，如果你对他不满，那就去演他的电影。比如，他要你哭，你就偏偏不哭，等他一走，你可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故意针对他！这样的事情多发生几次，他一定要被你气死！”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乔木木嘴角重新露出笑意，“不过我这个人一旦讨厌谁，就不想再跟他发生任何交集，所以您还是放弃吧，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去演《相思赋》的，除非林靖跪下来求我。不、他必须不吃不喝的跪在我门口二十四个小时，我才能原谅他。”
徐睿张大嘴，觉得这个姑娘脑子可能有问题。
算了，他已经尽力了。
徐睿又问：“我下部戏还想找你，你接不接？”
”我得考虑考虑。“乔木木将受伤的手指递到许睿面前，佯装抱怨：
“如果价钱太低的话，我可能不会同意！”
“但我不负责演员的片酬啊，那是制片人的事。”徐睿耸耸肩，一脸无辜的样子。
“哦，您的御用制片人，不是马上就要成为您夫人了吗？”
“这你都知道！”徐睿瞪圆了眼睛，只好服气。他原本以为乔木木涉世未深，可以控制一下她的片酬，更好的节约成本。
现在一看，这丫头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难怪师父要为她头疼。
徐睿早就定了杀青宴，杀青宴上也请了林靖，刚好《相思赋》的男主又是钟书涵。大家都是熟人，也许喝几杯酒之后，打开了话匣子，等气氛融洽一些时再谈这事儿，乔木木也许会改变主意。
时间很快到了晚上，乔木木睡了一觉起来，刚换好衣服，正准备跟剧组的人一起去参加杀青宴，她都已经走出了酒店，正要上钟书涵的车，却忽然接到乔妈妈的电话。
“妈妈，怎么了？”
电话里，乔妈妈声音压得很低，但是又特别着急：“你快回来吧，你爸生气了，要离家出走！”
乔木木是坐钟书涵的车去吃饭的餐厅，这会儿，钟书涵的司机还特意来给她开了车门。
乔木木摆摆手，指了指自己的电话，冲钟书涵解释说不能去了。
钟书涵也听说她家的事，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他会跟导演解释情况。
乔木木也真是拿这两夫妻没有办法，半天看不见对方，就魂不守舍的，嘴里一直要念叨，直到对方出现为止。
好的，现在两个在一起好了才一个星期，又要开始吵架，还是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吵架。
他们家现在的情况有点复杂，乔木木成了处理他们夫妻纠纷的大家长，乔爸爸乔妈妈反而成了闹矛盾的小孩，遇到一点点小事，都要打电话来跟她告状。
当乔木木赶到家的时候，乔爸爸正好拖着行李箱走出门口，乔妈妈把他行李箱拽住。
乔木木停下脚步。
她想，如果他们能自己解决矛盾，那当然更好，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就怕她这时候出现，两个人都各有话说，只会激发矛盾。
于是，乔木木只好躲在楼梯间，偷偷听两个人吵架。
乔妈妈问：“你确定你要走吗？”
乔爸爸其实已经有些心软，却还嘴硬地回答：“我
确定！”
“那你可想好，走出这个门，我以后就不是你老婆了！”乔妈妈特别霸气，一点也不像刚才在电话里跟乔木木说话时那么慌张。
“好的，我走了，你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乔爸爸就等着乔妈妈说好话哄她，但乔妈妈好像一点也不着急，他也只好假装一定要走。
“阿弥陀佛！”乔妈妈双手合十，虔诚的说：“真是菩萨保佑，让我终于从婚姻的牢笼里解脱。从明天起，我就再也不用给你做饭了，也不用再给你洗衣服，想想就开心啊。”
乔爸爸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个具体，还没等他想清楚，又听见乔妈妈问：“哎，乔木木你也不要了是吧！那她以后跟我姓吧，我觉得叫张木木比叫乔木木好听。”
“你想得美！”乔爸爸放下行李箱，特别严肃的说：“张爱花同志，你这态度不对啊！一般人老公的要离家出走，当老婆的不都得使劲拦着吗？你这么着急让我走，是不是心里有别人了。”
“你都不是我老公了，我心里有别人又怎么样！”乔妈妈靠在门框上，吹了吹指甲上并不存在的灰，说：“你走吧，我不拦着你，为什么要拦着你呢，难道我喜欢你在家天天气我啊！”
乔爸爸气呼呼的说：“我就问你最后一遍，你是不是真的要我走。”“我不拦着你走，但我也不赶你走！”乔妈妈说：“你好歹是我孩子的爸爸，我得给木木留面子。”
乔爸爸见乔妈妈不留自己，也开始着急，迫不及待地给自己找了个台阶。“那你不想要我走也行，回答我个问题就行了，你答对了我就不走！”
“你问呗！”乔妈妈看他问得郑重其事，还以为他心里有什么解不开的结。
却听见乔爸爸问：“今天是星期几？”
乔妈妈一时无语望天，把乔爸爸往外一推，准备要关门：“要走赶紧走，别啰嗦了，谁记得今天星期几！”
乔爸爸撑着门，不让她关门，急中生智地道：“为了庆祝我从苦海中解脱出来，我决定今天要喝一瓶茅台。”
乔妈妈听见喝酒这两个字就跟触发了特殊条件似的，大声吼道：“不准喝！就你这个身体，居然还想喝酒，医院你还没住够是不是？”
“张爱花同志，看来你心里还是有我的，都要跟我离婚了，还关心我的身体。看在你这么爱我的份上，那我就勉为其难的不走了吧！”
乔爸爸厚着脸皮，将行李箱往回拖。
乔妈妈察觉自己被套路了，又要跟他着急：“哎，你这人怎么没有一点骨气，男子汉大丈夫，说走就要绝不回头啊……”
在一旁看戏的乔木木以手握拳，假装咳嗽一声，掩盖住嘴角的笑。
乔妈妈看到女儿憋着笑的样子，恼羞成怒，下定决心说什么也要把乔爸爸撵出去。
乔木木拦着乔妈妈，给乔爸爸使眼色，让他赶紧认错。
“妈妈我饿了，我想吃你煮的馄饨。”
乔木木抱着乔妈妈，把头埋在她怀里蹭了蹭。
乔妈妈一听女儿饿了，也没心思跟乔爸爸吵架，立刻指挥乔爸爸干活，“老乔你听到没，女儿饿了要吃馄饨，赶紧去剁肉，我马上来和面。”
耶，终于和好了！
像她这种从来没有跟父母一起生活过的人，处理家长里短的矛盾居然这么顺利。
她为此沾沾自喜，觉得自己真是个天才。
下章见^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