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萧瑾撒谎
粗糙的字体,不华丽的词语能看得出萧瑾没读过多少书,但他表达的思念之情却是如此真挚动人。
让温清婉这个从小就饱读诗书的人都自愧不如,让她能从那歪扭的字行中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共鸣。墨色的字迹如同脉脉流淌的泪水,将纸张染上了深深的忧伤。他说他从十一岁起就把她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十二岁决然奔赴战场,迫切的想挣功名。待他十八岁那年,终于功成名就的回到上京,他立马跟温侍郎提亲,可惜,温侍郎拒绝的彻底。他以为温侍郎的次女被太子内定为侧妃,嫡长女要求更高也情有可原。怪只他能力不足,于是带着无限忧伤再次奔赴战场,想挣更大的功名去求娶她心心念念的小丫头。最后,他功名是挣到了,然而他的腿也伤了,一瘸一拐的走路都不雅观了,他哪还有脸去求亲。从不信佛的他,每日早晚都会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祈祷他的小丫头能嫁一个如意郎君。或许是他诚心感动了上天,温侍郎主动求到他父亲面前,希望他去提亲………这是萧瑾第一次跟她告白,成亲的后来她也感受到了他的心意。但她很怕会错意,不敢接受,毕竟他们之前并不认识,他的情意从何而来?难道是新婚之夜,她强势的把他的手腕掰脱臼?她自己都不会相信,于是她禁闭心扉,假装没看懂他的心意。她的心,在读着他的家书这一刻,像是被锥子刺痛一般,痛楚难忍。她倚在桌前,手指轻轻抚摸着那些字迹,仿佛可以感受到他心中的煎熬和无奈。家书中描述着他对远方的她的思念之情,那种思念如同火焰般燃烧着她的心灵。他最后写道:“每一次跟北狄军对战时,他都拼命厮杀生怕自己再受伤,惹他的娘子嫌弃……”“每一个夜晚,为夫都在梦中得到了娘子的青睐,却总是在梦醒之时发现依然只是我心中的幻想……”他的文字充满了对她的深情,还有对未来的渴望,以及对距离的无奈。字字句句都仿佛跃然纸上,让她无法自拔地沉浸其中。温清婉如鲠在喉,成亲时她已经做好了先下手为强的准备,结果……萧瑾把一切写在纸上,让她阅读的体验很新奇,如果她也把自己的心意写在纸上,那么他会不会就很安心了!她轻轻抚摸着上面字体的质感,仿佛触摸到了他那温暖的手掌。她读了十八遍之后,才缓缓地铺开锦兰事先准备好的宣纸。窗外的晚风呼啸,吹动着窗帘发出微弱的沙沙声,室内的烛光摇曳,投下斑驳的影子。她的心也在这时刻的摇摆中跳动,思念的火焰燃烧着她的内心,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热情。她握起那支狼毫笔,笔尖在纸面上舞动,勾勒出一个个娟秀的字迹。思念如潮水般涌来,她用尽心思将那份深情刻进每一个笔画之中。写了整整八页,她还没停,温清婉感觉写出来比说出来更容易许多。最后,她没像萧瑾那样肉麻的写着什么梦中梦醒时。她写上了前世听过七皇子妃唱过的一首歌,她说为他谱了曲,待他回来就唱给他听。 【风吹云动天不动,水推船移岸不移,刀切莲藕丝不断,山高水远情不离。雨绵绵情依依,多少故事在心里,五月烟雨蒙蒙唱扬州,百年巧合话惊奇。善恶皆会得报应,祸福自然有天理,姻缘桩桩似线牵,万事悠悠当自立……】“主子,夜已深了,您还不入睡吗?”锦兰推开门惊讶的问道。她躺在外间的榻上,睁开双眼就见到她主子坐在那里写着什么的身影映在窗户上。她惊得瞌睡虫都跑了,立马进屋倒了一杯热茶给温清婉,“主子,喝口热茶。”“我在写家书给侯爷,反正明日没什么紧要的事情,晚点睡也没什么。”“主子,奴婢在书上看到一封家书抵万金,您都写了大半夜,这封家书肯定值万金。”“只要他高兴就好,抵几金都不重要。”温清婉接过茶杯,连喝了好几口。再细心的把一叠厚厚的家书封好,前几次,这封家书的事都是锦兰在做。“主子,交给奴婢来就好。”锦兰放下茶壶就作势上前,吓得温清婉立马侧身躲开。“不了。”温清婉有点心虚的说道,前几次写的都是平常家中琐事,自然是不怕锦兰看到。虽然锦兰也不敢看,但是温清婉就是心虚。“主子,听说侯爷的家书是跟着八百里加急捷报一起送回来的。”“嗯。”“主子就不感动吗?”锦兰呲牙好奇的问道,就一个嗯字,太平静了吧!“锦兰,你不是说夜已深,让主子我早点睡觉吗?”温清婉不想多言。她咋就没感动呀,要是不感动会浪费睡觉的时间写家书吗!“主子,奴婢去打热水给主子再洗把脸。”锦兰说着就转身去她们院子的小厨房烧水。温清婉趁这个空隙把家书封得密密实实的,再把萧瑾的家书收入空间。此刻身处北境军营的萧瑾,心中忐忑不安,他躺在简陋的帐篷中心急如焚地数着日子。他远在上京城的小丫头,收到他的那封家书是高兴还是愤怒呢!他撒谎了,没敢告诉小丫头他又受到严重的伤差点就死了。幸好有她给的解百毒药丸,要不然那日他就去阎王殿报道了!
所以他带着伤给她写了足足十页家书,他与她的点点滴滴都事无巨细的写上。唯独没敢告诉她,他差点就死了!月光透过帐篷的缝隙洒落下来,投射出淡淡的银色光芒。萧瑾闭上眼睛回忆起那日的惊险,他与北狄大将军激战正酣。忽然一支毒箭从远处射来,准确命中了他的胸口。他感到一阵剧痛袭来,仿佛有无数根针在他的身体内扎刺,毒箭的毒液迅速蔓延。让他的身体渐渐麻木,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他拼尽全力想要继续战斗。但身体却仿佛被紧紧束缚,动弹不得,瞬间落马差点被战马踩死。